協(xié)商一番,何向晚和廂易沉最終還是決定帶著何景玉一起前往平盧。畢竟,何景玉是大安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欽差,也是唯一一位以翰林院學(xué)士的身份擔(dān)任欽差的官員。雖說大安如今天下太平,沒有什么動亂,但是一些山匪之類還是有的,劫欽差是誅九族的大罪,可架不住何景玉年紀(jì)小沒有經(jīng)驗,萬一有人鋌而走險那可就危險了。
何向晚和廂易沉早早等在城門外。何景玉在文武百官欲言又止的詭異表情中辭別了宣康帝,帶著欽差儀仗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何穗歆扶著肚子與宣康帝站在宮墻上目送他,宣康帝貼心的站在風(fēng)口給她擋風(fēng)并且伸手扶住她的腰。何穗歆憂心忡忡的看著何景玉離開,嘆了口氣:“陛下,為什么非要景玉去,他一個十五歲的小子,哪里擔(dān)的起這等大任!”
宣康帝說:“穗兒不是讀過景玉的文章嗎?針砭時弊,一針見血,放眼整個大安,也不見得有多少人有他這般見地?!?p> 自家弟弟被人夸獎,何穗歆還是有些驕傲的,只是擔(dān)心過慧易夭:“他不過紙上談兵罷了,哪里堪此大用?!?p> “穗兒放心,朕怎么會不顧他的安危,為什么選他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去平盧,就是為了讓皇叔和皇嬸罩著他,不會有問題的?!毙档郯参康溃骸熬坝袷侵问乐艹?,只是在官場待的時日少,還少些手段,朕是刻意培養(yǎng)他,將來要把平盧交到他手里的。”
宣康帝這一透底,何穗歆著實吃了一驚:“陛下要讓景玉做下一任節(jié)度使?!”
“不行嗎?”
何穗歆答:“也不是不行,只是如此,該考慮考慮讓父親和叔父致仕了,總不能讓所有權(quán)力都集中在外戚手里?!逼奖R是一塊肥肉,若是讓景玉接管平盧,京城之中必須要有取舍。權(quán)力大了,本來就容易多生猜忌,就算陛下信得過,可也抵擋不住這么多人眼紅嫉妒說出一些挑撥之語。有所得,必定有所舍。這是太爺爺教給何家子女的道理。
“穗兒哪里來那么多顧慮,何家,朕一直是信得過的?!毙档鄣?。
何穗歆笑笑:“陛下一個人信不信得過不重要,您是大安的陛下,是蒼生的陛下,您得讓天下都信服才行。況且父親和叔父也鞠躬盡瘁了一輩子,也該歇歇了。風(fēng)大了,回去吧。”
宣康帝點頭:“好,回去吧?!?p> 因為有儀仗,所以他們行得慢了些,一直行了大半個月才到了平盧邊境。何景玉在此時叫停了儀仗,自己從馬車上跳下來。
“真是憋死小爺了!”何景玉伸了個懶腰,看看騎著馬的何向晚廂易沉“真羨慕你們騎馬的快活!”
“姐夫!聽說你寶馬多,可否借我一匹?”何景玉一路上見到廂易沉對何向晚是百般照顧呵護,事事以她為先,連何向晚的脾氣都變得好了許多,心中對廂易沉也是越發(fā)的認(rèn)可。既然廂易沉能時時把何向晚放在心尖上,他這個當(dāng)?shù)艿艿倪€有什么操心的呢!
廂易沉爽朗的一笑:“馬是有,不過這可是戰(zhàn)馬,不是京城馬場里馴化來的馬駒兒,當(dāng)心把你跌下來!”
何景玉不服氣的哼了一聲,翻身上馬“小爺可沒有廢柴到那個地步?!?p> 何向晚打趣他:“何景玉,怎么離了京城,沒有爹爹管著,就想要撒野了?”
何景玉也不反駁:“可不是,好不容易出來撒歡,沒有爹管著,還有陛下給銀子,我可不得好好玩玩?!闭f著,對儀仗下了命令:“你們先行去找當(dāng)?shù)氐牡胤焦亳v扎,小爺......咳,本官,玩夠了再去與你們匯合?!?p> 儀仗領(lǐng)了命令,有些疑惑,甚至有些輕蔑:果然毛頭小子,如此大事也當(dāng)兒戲,玩心不退。
見儀仗不動,廂易沉爽朗的笑笑,拍拍何景玉的肩膀:“說得好,反正陛下新得了寶藏,咱們玩不窮這么多銀錢。咱們就好好玩玩!”廂易沉心里是贊許的:何景玉這個模樣雖然顯得十分張狂,其實心里是有成算的,他是要隱藏身份,悄悄的探,探個仔細(xì),探個實底。
既然攝政王都發(fā)話了,儀仗也不再久留,直接奔目的地去了。
何景玉有些意外:“你們不應(yīng)該罵我誤事嗎?什么情況?”
何向晚笑笑:“你要是求著我罵你,那也不是不可以的。不過我有些好氣,是我最近給你的好臉色太多了么,你居然有這么奇怪的要求!”
“何向晚——”何景玉瞪她一眼,他這個姐姐,真的是每次都可以完美的激怒他。
何向晚笑笑:“行了,我們雖然沒有你們當(dāng)文官的那么多彎彎繞繞,你我還是了解兩分的,不是分不清主次的脾性。你既然這么做,就肯定有你的謀劃,我又不去拜將封侯,考慮那么多做什么?!逼鋵崳尉坝竦淖龇ê蜗蛲砗蛶壮炼际敲髁说?,但是還是不約而同地表現(xiàn)出一個“雖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我們相信你”的模樣,那么年輕,有這般細(xì)膩的謀劃已經(jīng)很是了不起了,他們都選擇了這種方式鼓勵他。
何景玉果然被自信心倍增,越發(fā)覺得自己真的是高深莫測。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了,心里得意的很。
陪著何景玉又逛了一個月,總算把平盧逛了過來,何景玉考察的十分細(xì)致,好與不好的地方都分冊記錄下來,有時騎著馬也想到什么好的治理點子也忙不迭記錄下來。這一路下來零零總總的冊子集了一大箱子。
最后去地方官員那里走了個過場,地方官本以為他不過一個毛孩子,一開始也沒有放在心上??墒且娝浟诉@么多不知是好是壞的記錄,卻一個字的評價都沒有說,心里居然開始發(fā)毛。
廂易沉目睹了一切,私下里對何向晚說“阿嬰這一雙眼看人是真的準(zhǔn),景玉果然是個當(dāng)官的好料子?!?p> 何向晚也非常驚訝景玉的手段“你該別說,景玉這小子還真有一套,他看了這么說,卻一個字不說,這種無形的壓力簡直比斥責(zé)管用多了。這些地方官不知他寫了什么,必定不敢放松警惕,這樣一來必定會夾著尾巴好好做幾天人。這樣政策下來之前,百姓也不會再多受更多的苦難。真是聰明,不虧是我何向晚的弟弟!”何向晚不忘順帶夸獎自己一波。
“好厚的臉皮!”廂易沉笑她“等打起仗來拿它去做城墻,管保多猛的火藥也攻不破!”
“廂易沉,你皮癢了是不是!”
“師姐——,可算等到你們了!”忽然,傳來緋心銀鈴般的聲音。
章臺碎月
今天,搞搞事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