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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鼎記

第十一章 吹月

革鼎記 陶囈羽 3066 2019-10-08 19:10:57

  鴻羽成均是專門教導“念”的地方,成均是教學之地的意思,鴻羽是他的名字。

  鴻羽成均取意自鴻衣羽裳,鴻衣羽裳傳說中是神仙的衣著,所以鴻羽成均的含義大抵是將其中之人比作仙人,而成均便是仙人的象征。

  更有先賢大能題字曰:

  道終豈斷仙官路,萬戶千門惟鴻羽。

  可見鴻羽成均所授之仙學是多么受人推崇,同樣傳授仙學的成均還有兩所,比起鴻羽卻也有所不如,此處暫且按下不表。

  鴻羽成均不同于門派,這里講究的是共談天道,也沒有門戶之見。幾乎所有人只要能通過旭王峰到了海無涯,在海無涯里面找到鴻羽成均,就可以入學了。

  華年聽到鴻羽成均這四個字,臉色卻唰一下變了,手中的肉突然就不香了,碗里的湯突然就不鮮了。

  “其實沒必要去嘛,那里面能學到的還能比在鳳哥身邊學的多嗎?而且這個鴻羽成均名頭那么大,把自己都比成仙人了,鳳哥你不是總說讓我不能自命不凡嘛,要是去那里沾染上了自稱仙人的臭毛病,肯定得氣死你。”少年眼睛咕溜溜轉(zhuǎn)著,快速說道。

  “哎喲!”華年慘叫一聲,卻是被楊小鳳輕敲了下腦門。

  “你要真能在那里學有所成,便是自稱真仙又如何?到時候我哪兒敢生你氣呀,你華年可就是這肉中仙、湯中仙了,惹不起,惹不起?!睏钚▲P笑罵道。

  華年捂著腦門輕輕揉著,突然他好像被什么驚動了一樣,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楊小鳳,不發(fā)出聲音的做著口型,像是在說:

  雪地有什么?

  楊小鳳微笑著輕輕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贊賞,華年不禁得意的微微抬頭。

  “朋友,撐不住了嗎?那何不來此處一敘,好酒沒有,好肉倒是管夠?!睏钚▲P也不知道對誰說著話。

  話音剛落,就聽見雪地里一聲悶哼,一個人影就站了起來,又倒了下去。

  華年看見這一幕開口道:“蹲太久,腳麻了?別著急呀小兄弟,我們等著你的?!?p>  雪地怪人聽見那清脆的少年嗓音說道“小兄弟”時,只覺得對方太過看低自己,又想到此行的目的,還有從兩人談話中捕捉的他們似乎殺了高威的訊息。

  雪地怪人不由得怒急罵道:“你這綠毛小王八羔子,憑甚跟俺……竟敢笑你爺爺……你們殺了高威?”

  他說話聲音沙啞干澀,時有停頓,應(yīng)是在雪地待的太久了肢體麻木。

  “我什么時候是綠毛了?你是老眼昏花了還是指鹿為馬?還是想說綠衣服就是王八羔子了,可是烏龜?shù)臍な怯驳模疫@皮襖卻是軟綿綿的又哪里像了?如果想說是形狀相似,那你圓滾滾似個球,豈不是王八蛋?這么一來你說我是王八羔子,你是王八蛋……噢,繞了這么大一個彎,是想認個爹呀?你叫你的爹,我叫我的小兄弟,咱兄弟倆各論各的,不打緊,不打緊?!比A年樂呵呵的對著雪地怪人朗聲說道。

  雪地怪人聞言怒急,他本就是易怒的性子,張口說道:“綠毛龜,爺爺……”

  話音未落,華年就搶著說:“到底是叫爹還是爺爺?你想表達綠毛龜是你爺爺?還是我是你爺爺?隨便你吧,唉,孩子大了。你剛才提到高威,那你也是吹月樓的人吧?怎么來這么快呀,莫非是來討帽子的?”

  雪地怪人被這一轱轆話噎住,突然聽到什么帽子,脫口道:“什么帽子?”

  華年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不理一旁笑著的楊小鳳,自顧自說道:

  “唉,小兄弟,你有所不知。當年我第一次做衣服的時候,你們吹月樓樓主就來討要了配套的帽子,之后我每一次做衣服,你們吹月樓都會來人討要我這配套的帽子。你這次來的不巧,這身衣服配套的帽子也被討去了,下次,下次我一定親手給你戴上?!?p>  雪地怪人見他語氣誠懇,又像是涉及到了吹月樓樓主任顯獅的事跡,這是當下他最關(guān)心的事。也不理會言語中的“小兄弟”,而是不由自主的認真傾聽著,什么衣服帽子的,可是左思右想還是堪不透其中玄機,正待繼續(xù)發(fā)問,猛然看見華年一身的翠綠衣服,這才反應(yīng)過來。

  “我殺了你!”雪地怪人怒喝一聲。

  他終于是站了起來,應(yīng)聲而落的是月光。月光似乎被他的雙手吸住一般,周身只有雙手發(fā)著光,其余部分都一片黑暗。仔細一看,他的雙手竟是瑩白如玉,內(nèi)部有光影流動,乍一看不似人的肌膚,細看之下又嫩若稚童,好似一塊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這不正是深城三白高威的脖頸白的形象嗎?

  雪地怪人果然是吹月樓的人,但不同于高威被人陷害無法修成“念”,他則是雙手已經(jīng)修成了玄玉功。

  隨著“玄玉功”的運行,雪地怪人以雙手為支點慢慢浮空,直到離地一尺有余才停下來。

  說是慢,其實也只在瞬息間。雪地怪人雙手聚集的月華在停下瞬間,朝著周身散去,當雙手聚集的月華散盡時,周身出現(xiàn)一輪月盤。這月盤與天上的月亮交相輝映,好似月亮在水面上的倒影,此時在雪地里浮現(xiàn)一輪月影也是美不勝收。

  而雪地怪人周身的月亮也隨著他催動念力,不斷變得凝固起來,然后開始緩緩旋轉(zhuǎn),同時向著楊小鳳二人投射出月光。

  這月光不同于天上明月般柔和,是一股甚強烈的月光,有種微微刺眼的感覺。

  隨著月輪的成型而來的還有雪地怪人的兩個字:吹月。

  “吹月”這兩個字他說的緩慢而又生澀,但是他原本的聲音從陰沉暗啞變得頗為空靈起來。

  就只是短短兩個常見的字,他念出來卻好像初學一般的晦澀,好似換了一個常年不講話的人來說這句話,而那個常年不講話的人聲音還頗有空靈之感。

  話音剛落,雪地怪人周身的月輪突然停止了轉(zhuǎn)動,但是光芒卻又更盛幾分,直把月光作日光。

  而他雙手本是純白色軟玉的潤澤,此時突得變成銀白色的金屬光澤在手掌之間流轉(zhuǎn)。隨著流轉(zhuǎn)速度加快,就好像不斷在鍛鐵一樣,雙手又從銀白色變?yōu)榱隋戣F時候的被燒紅的火紅色。

  就在雪地怪人雙手變成火紅的那一瞬間,不遠處楊小鳳二人所在面攤的油燈上,燭火的燈花兒像是隔著燈罩被誰吹滅了;同時地上的烤肉的碳火、桌上煮火鍋的小爐子里的碳火都熄滅了。

  華年被雪地怪人身邊月輪發(fā)出的白光照得眼淚橫流,難受至極,下意識想開口說話時——卻沒感覺到嘴的存在!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要用什么方式去做,可就是做不到!瞬間被這種詭異籠罩,華年想要轉(zhuǎn)身看向楊小鳳,只有這才能讓他安心,可是他感覺不到自己是否在轉(zhuǎn)身。

  無法感知!

  華年的雙眼望去只能看見天地之間的那抹刺眼的白色月輪,除此之外口不能言、耳不能聽、鼻不難聞!

  他的竟然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除了能看見這輪明月,華年失去了所有知覺,漸漸的腦子里只剩下明晃晃的月亮,和想要沖出這個困境的自己。

  與此同時,雪地怪人變得輕飄飄的,就仿佛被微風吹拂的燭火一般,就被“吹”到華年眼前。華年終于可以看見月輪之外的事物,他看見雪地怪人右手捏掌向著他“飄”過來,而那火紅色的手掌在這一片白茫茫的月色中透著邪異夾席著恐懼而來。

  “湮。”楊小鳳在旁邊輕聲喝到。

  華年眼前白茫茫的月色和雪地怪人撲來的場景消失,也是這瞬間他的視覺和聽覺都恢復了,華年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像是在提醒自己清醒些,思緒未及之間,面攤的煤油燈又亮了,碳火也亮了起來。

  跟著傳來了一聲痛哼,正是那雪地怪人倒地發(fā)出的。只見雪地怪人周身的月輪和雙手的火紅異樣顏色全都消失不見。而那人竟然與楊小鳳二人只有五六步的距離,此時的身形比之先前如同微風吹動的燭火,這會兒更像是只撲火的飛蛾搖搖欲墜。

  雪地怪人面如金紙,看起來就像是病入膏肓一般,應(yīng)該是無再戰(zhàn)之力了,他強提一口氣說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如何破掉我這‘吹月’的?”

  楊小鳳卻不回答他,只是微微沉吟片刻,然后含笑說道:“早就聽說過‘吹燈窗更明,月照一天雪’的大名,卻一直無緣見識。沒想到傳聞中的“吹月”竟是太陰火屬的術(shù),甚妙哉,能創(chuàng)出這樣的奇術(shù)來,任顯獅也算的上是一位奇才了。你能用那吹月樓主人任顯獅的術(shù),難道你就是任候渠?”

  問完這句話,楊小鳳又自顧自搖搖頭道:“你身無長物又怎么會是任候渠呢?看樣子你倒是有機緣,‘玄玉功’只不過修成了兩只手罷了,竟然能撞大運繼承這等了不得的術(shù)。哈哈哈,任顯獅怕是死不瞑目呀!好!不過就憑你這點道行,怎么敢來找我的茬?”

  “鳳哥,這就是術(shù)?”華年見楊小鳳不再開口,這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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