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列車停下時,時空凝固了幾個呼吸,楊小鳳感覺有點微微的胸悶,在他的目光中,一整個車廂的場景似乎被重構(gòu)了。
也是在這特別短暫的時間里,周圍場景變成了鱗次櫛比的石紋路地,耳邊不絕如縷的傳來
“哎喲!”
“??!”
“這是哪兒?”
“怎么回事?”
“我怎么坐在地上了?”
之類的聲音,顯然大家伙兒并沒有捕捉到場景變化的過程,直接就坐倒在地了。
并不是每個人都坐到地上,幾乎一大半的人或是閑庭信步般、或是狼狽不堪樣,不一而足的還能穩(wěn)扎穩(wěn)打的站著。倒是無愧鴻羽成均學子的名頭。
楊小鳳在切換到石紋路地的時候,也“踉蹌”著坐到了地上,倒是華年和豆豆穩(wěn)坐釣魚島,至于周枚慍則趕緊打開錢袋數(shù)數(shù)。
這時候一旁一名同樣穩(wěn)穩(wěn)站立的男子,正好看見華年和豆豆不受影響,他周圍眾星捧月般的圍著幾位男子,不過都剛從地上爬起來,頗為狼狽。
那名男子衣著不凡,袖口上紋繡著白額異獸,樣貌頗為英武。
看起來與楊小鳳依稀年紀只十八出頭,但是他身材卻是魁梧不凡,似是還比楊小鳳高過大半頭。
這人龍行虎步的直接朝著華年和豆豆走過來,并不看楊小鳳一樣,居高臨下的對著華年道:
“新生?這一屆能有這份機敏不吃虧這暗虧的,你也算是頭一份,跟我吧?!?p> 原來不倒地的,大多數(shù)都是楊小鳳他們在鴻羽成均的師兄師姐們,同為新生能有這份資質(zhì)的,的確是寥寥無幾。
頗為奇怪的是,這名男子倒是不曾詢問同樣不倒地的豆豆。
華年卻不去理會他,少見的一言不發(fā),只是去扶起楊小鳳。
“跟著這么個病秧子?這病癆鬼有什么用?我會被分到木龍青院,我在那里等你?!蹦悄腥藖G下這句話闊步而去,并不再回頭。
華年本待還以顏色,卻被咳嗽不斷的楊小鳳羈絆著,明白楊小鳳心思的他,并沒有節(jié)外生枝,只是拍拍楊小鳳的背,擔憂的看著他服藥。
豆豆一路行來,也知道楊小鳳身體欠佳。這在修念之人中,雖說甚是少見,確也有很多修為不深者,久病纏身,待到修為精進,自然一切迎刃而解。
看楊小鳳稍好些,華年才問道:
“鳳哥,不是需要諦聽銅壁分院?為什么那人說自己回去木龍青院呀?”
“我想豆豆能為我們更好的解答?!睏钚▲P含笑看著豆豆。
果然,豆豆胸脯一挺,挑釁的看著華年,目光中有一絲敵意,似乎不滿剛才那名男子無視自己,卻重視華年。
“在鴻羽成均中,雖然四個院各自有過風頭更勁的時候,但是總體上都是頗為平衡的?!?p> “但是唯有一點,幾乎所有進入了木龍青院的人,都是俗世的高門大閥極其正統(tǒng)的子弟,或者就是修念大族的嫡傳一脈?!?p> “再例外就是……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那種根骨不凡的天才?!闭f道“假的”時候,豆豆刻意看了華年一眼。
她又接著說道,“木龍青院的人都是那種自以為是,都覺得自己高貴的不得了,是什么王孫貴胄,根本不把其他出身平凡修士當人看!”
“所以誰要去木龍青院呀!那種地方都是蛀蟲!”
這句話說完,華年暗笑的悄悄瞄著楊小鳳,看見楊小鳳面不改色心中暗贊。
豆豆也仿佛覺得有些不對勁,同樣看了眼楊小鳳,心想鳳哥出手這么闊綽,談吐舉止不凡,自己剛才好像……
便補充道:“也并不是所有的都……”
楊小鳳笑著擺擺手,說道:“豆豆帶我們先去萬象墟吧!”
楊小鳳三人隨著豆豆到了一處石墻,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石墻處穿梭了,這與進入之前的列車使用的念術(shù)如出一轍。
所謂萬象,自然是包羅萬象之數(shù)。
萬象墟中,四周看不見天地,卻并不是朦朧一片,而是星光點點,星云密布。
“這里不是開辟而出的空間,相傳是咱們凡人同神靈之間的大戰(zhàn)形成的秘境,是一個同凡地十二州一般穩(wěn)固的空間?!倍苟菇o大家介紹道。
“這里是修士間最大的商坊,幾乎所有東西,只要有足夠的錢,都能買到?!?p> “不過似乎萬象墟所有的商鋪每年都會繳納巨額的費用給白玉京和青帝城,所以修士的命脈依舊掌握在凡地十二州中?!?p> 這件事,楊小鳳自然再清楚不過。
甚至于一開始,整個萬象墟的商鋪往來收入幾乎都掌握在青帝城中。
直到幾年前天漢帝登基,楊小鳳的父王也就是當代齊王,才將萬象墟的份額分出一成給了白玉京,作為慶賀天漢帝登基的大禮。
畢竟,齊王所屬轄地并不賦稅白玉京。
這里的商鋪層層遞進,鱗次櫛比。
果然如同豆豆所說,幾乎能想到的東西,都會有售賣。
“鳳哥,我們可以先去買一些必備的東西,不過現(xiàn)在還早,也可以先逛一逛萬象墟,我也第一次來!”豆豆顯得頗為興奮的說道。
華年不知道怎么從剛才開始就有些沒精神,但是習慣性搶話道:
“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有時候認真聽別人說話,是一種很基本的尊重,比如那個人剛才說過第一次來這里,難道就會很熟悉嗎?”豆豆果然開始揶揄華年。
看華年一臉郁悶,豆豆不禁暗爽,笑嘻嘻的說:
“萬象墟除了買東西之外,倒是還有三個有意思的地方?!?p> 華年強忍住脫口而出的話,直勾勾的看著豆豆。
“一個是專門拍賣各種事物的地方,許多并不常規(guī)化的東西,或是頗為奇特的事物都會在其中售賣,更多信息我就沒查到了。”
“還有一個是這里有一家酒館,似乎鴻羽成均的師兄師姐們都很喜歡偷偷去……”
“最后一個地方就是這里的賭坊,叫做‘天地賭一擲’,其他的書里沒寫過……”說著豆豆底氣不足起來。
倒是一旁的路人,留有山羊胡須,個子不高,年紀不小的小老頭轉(zhuǎn)過身自來熟的就搭話道:
“這小女娃說的沒錯,你們是鴻羽成均的學子?看著女娃穿的衣服就知道了?!?p> 說著他又自顧自的解釋道:
“那‘天地賭一擲’確實就是個賭坊,但是其中分有四種賭斗?!?p> “其一賭的是‘財力’,只賭修士財帛,如鄧通、崇石、雪巖、朱文皆可,也可用值錢的物件補當,這價格嘛……嘿嘿,自然是大打折扣的?!?p> “這其二呢,賭的是‘念力’。也就是以‘念力’為籌碼來賭斗,勝者可以得到敗者苦修的念力。反而是這‘天地賭一擲’最流行的賭斗方式,畢竟只有窮修士沒有懶修士。”
說完這小老頭就停頓下來了,眼睛看著四個人打轉(zhuǎn)。
“還有兩個呢?快說快說!”華年著急問道。
小老頭舉起右手的中指食指和大拇指,指尖聚攏在一起,慢悠悠的搓著,得到示意的華年不屑的遞了兩枚朱文給他,同時勾走了周枚慍的魂兒。
“說起另外兩種賭斗,有一種是你們鴻羽成均的學生可以參與的?!?p> “賭的是‘眼力’,只需要交取一定的費用,便可以在恒河沙數(shù)般的物件中,挑選一樣。至于所選取的物件同付出的錢財比起來是虧還是賺,就全憑個人運勢?!?p> 華年聽著小老頭的描述,眼睛里泛著股濃烈的好奇之意,他眨巴眨巴眼,看著那小老頭,等他接著說。
小老頭咽了口口水,接著說:
“這種沙中淘金雖然不至于血本無歸,但每年在那‘天地賭一擲’中也印去無數(shù)人圖個樂,你們鴻羽成均也僅僅允許學子去‘天地賭一擲’賭斗這一項。”
“最后一項嘛,則是‘賭命’。你們看那邊,最高的那一懂樓。”.
幾人循著小老頭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有一棟直入星漢的高樓,怕是有萬丈之高,不過高處朦朦朧朧,難見真容。
“那里又號稱‘孤城萬仞山’,取‘萬’字的虛數(shù),其實只有數(shù)百層而已?!?p> “到底多少層呀?”華年問道。
小老頭一撇嘴道:“沒去看過戲,最便宜的門票也得足足五個朱文,去不起去不起!”
周枚慍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小老頭神色微整道:“其實前面幾百層都沒什么,雖然說是賭命,其實分了勝負之后,鮮有死斗之數(shù),畢竟只要勝了對手,‘天地賭一擲’便會給勝者不菲的獎賞,無需搏命?!?p> “若是到了最后的三十三層天就完全不同了,獎勵極為豐厚,但是兩個人進去,最多只能有一個人活著出來?!毙±项^看華年神色微微凝重,嗤笑道:
“小哥倒是不用擔心,那后面三十三層天,根本不是我等能妄圖染指的,三十三位天榜高手吶!”
“什么!你是說那三十三層所有的勝者,都是天榜有名的人?”豆豆不可置信的喊道。
華年也顧不得去編排豆豆,他同樣覺得難以置信,怎么可能有三十三個,同鳳哥一樣名登天榜的人,居然在同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