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好奇的盯著那枚紅褐色的丹藥,伸出小貓爪子試問道:
“這是給我的丹藥嗎?”
鐘逸塵小心地收集著藥餌,頭也不抬的答道:
“這是毒藥!”
沐清果斷放好了蠢蠢欲動的爪子,眼巴巴盯著那位煉丹娘子。
鐘逸塵似有所感,抬頭迎上那雙灰色冷眸,語氣平淡的不像話,
“這些都還沒有淬毒,誰吃要誰的命!”
沐清點點頭,在她得知鐘逸塵花了大價錢,買回一批上好的琥珀做藥餌,也就不計較他讓自己啃甘蔗那種小兒科的事了,若他真能讓自己開口說話,本姑娘自有金葉子賞他!
沐清心情極好的擼了把普洱,那家伙立馬蹭了過來,一人一貓很快滾在一起,鐘逸塵終于舍得停下手里的動作,指著門口冷颼颼的對兩人說道:
“出去!”
普洱從善如流的滾了出去,沐清也只好坐到院子里去,
這個小道觀帶給她的意外太多了!
比如后院居然建有觀天臺,
臺上竟真有一只日冕。
雖然銅針被普洱啃斷了,但那位公子新做的石針,絕對不能以貌相取!
沐清端詳著眼前的日冕,
“這玩意不是只有欽天監(jiān)里才能有的嗎?制作的如此精良的渾天儀,難道是出自那個老道長之手?可這么高難度的大手筆制作,為何要由著這只胖子隨便糟蹋?”
她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普洱,默默搖頭嘆氣,趁機又多擼了兩把!
丹藥比想象中清涼許多,半年后,沐清第一次開口說話,就奶聲奶氣的嚇了自己一跳,就連鐘逸塵也十分后悔的撇了撇嘴角。
聲音太軟了,真像一只奶貓對著自己喵了一嗓子,配上這丫頭素面冰山的小臉,強大的反差沖擊,讓他瞬間激起一身雞皮疙瘩,嚴重不適,轉身掉頭走開。
只有道梅和吳瑕圍著沐清一臉激動的傻笑,
“太好了,公子終于治好一個病人了。”
沐清聞言當下小臉陰沉了下來,因為嗓子十分疼痛,她直接打著手語問道:
“什么意思?你們公子從沒給人看過病?”
“咳!”
道梅突然無故清咳了一聲,吳瑕卻還沉浸在喜悅中不能自拔,點頭道:
“嗯,公子不僅是第一次給人治病,就連正式開爐煉丹也是第一次……”
后邊吳瑕還想說什么,沐清已經完全聽不到了,因為她已經頭頂著三昧真火,將這兩個沒心黑肺的東西直接踢出門去了!
可憐的道梅道長趴在門板上拼命解釋,
“小阿暖你聽我說,吳瑕他是高興糊涂了,沒說清楚,這小師叔雖然沒有親自給人治過病,但師父當年說過,那家伙聰慧異常,十歲就精通醫(yī)術道法,隨便找口錫爐就能給丹藥淬毒?!?p> “我還聽說他把偷煉好的藥,都拿去喂鴿子了,那些鴿子被他喂的跟成了精似的,夜里都能飛行!”
吳瑕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急忙跟著點頭附和道:
“對對,沒錯,公子醫(yī)術精湛,人也最善良了,絕不會做任何傷害別人的事兒!”
沐清努力按耐住胸口里滔滔怒火,腹誹道,
“公子最善良?我信了你的邪!怪不得那家伙近來總是反復無常,敢情是拿我當鴿子養(yǎng)!”
很快,沐清就體驗到“蒙古大夫”的猛藥后遺癥,從她能簡單說出幾個字,到后來輕輕松松一句話噎死人,她的味覺變得越來越奇怪,漸漸無法分清五味,唯一能記起的,只有那幾天滿口甜到發(fā)齁甘蔗味道!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會這樣!
在道梅看來,沐清這丫頭自從能說話后,反而更加安靜,一天天除了跟山里的猴子“胡混”,就是刻苦練習吹笛大法。
并且笛聲越來越像自家小師叔,笛聲高亮時,如悲鵠遍野,聞者色變,笛聲幽微時,才更加要人命,每次都能讓道梅緊張到四處找茅房!
到后來道梅才發(fā)現(xiàn),沐清是在和自家小師叔搶鴿子,看著自己用丹藥喂養(yǎng)起來的鴿子,天天圍著那只貓崽子親昵討好,鐘逸塵的臉色確實不怎么好看!
這天,沐清發(fā)現(xiàn)有只陌生的鴿子闖進山里,向天飛的極快,若不是成群出現(xiàn),一般人很難發(fā)現(xiàn),沐清之所以能一眼看到,是因為她每天都在琢磨怎么報答那位“蒙古大夫”的試藥之恩!
結果就看到一只向天落在那人的房檐之下,此刻應該正在那里“咕咕”低叫。
不一會兒,木窗打開,向天被那人握在手中,沐清伸長脖子向前探去,一旁的道梅卻搖頭道:
“王家來信了,看來他也要走了!”
“誰要走?那位大公子?”沐清扭過臉盯著道梅。
道梅心說還能有誰,點頭說道:“嗯,在小師叔那兒,除了我?guī)熥鹬?,天大地大王家最大,王家來信,他必然下山,咱們今后就安心等我?guī)熥鸹貋肀闶?!?p> 沐清收回目光,想了想鄭重說道:“不行,你壓制不了我的噩夢,師祖也不知何時回來?我得去看看。”
沒等道梅開口阻攔,沐清已經偏身而過,轉眼沒了蹤影……
“小猴崽子,天生練功的好料子,就是脾氣臭了點!”
道梅拍拍屁股上的土,轉身回屋去了,沐清直接闖進鐘逸塵的屋子,屋里頓時鴉雀無聲!
“你來干什么?”
吳瑕頭一次搞不懂公子的心思,就聽著他們兩個成天“你來我去”毫不客氣的互懟。
沐清靠在門邊,冷冷答道:
“跟你一起下山。”
鐘逸塵有些意外,揚起入鬢長眉笑問道:
“不等我?guī)煾噶???p> 沐清:“不等了,你不是要回王家嗎?正好我也想念夫子了,走的時候記得叫上我!”
鐘逸塵唇若朱丹,嘴角分明,不笑時自然的高貴氣度撲面而來,讓沐清有些不適,
“想好了,就不要后悔,我明天就下山,沒有馬車,你要跟著,就走利索點,我可沒那么多的閑心腸甜心腸,用來可憐你的倔驢蹄子,到時候,別當著我的面哭鼻子!”
沐清心道:“沒有馬車,騎上普洱行不行?”
她很清楚自己的毛病,從來不輕易喜形于色,談不上什么城府,就是與生俱來的習慣,于是生硬的點了點頭,扭身回去收拾東西!
道梅是不能離開的,鳥兄還需要人照顧,何況只要鐘逸塵不在,他就是觀里的大師兄,一人獨大的自在滋味好久沒享受過了,自然是懷念的很!
只是他沒有料到,一夜之間,自己居然變成貓狗兩空的孤家寡人……
云忘離
下一章就要出山了,心里有點小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