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衣局的掌事正在給宸妃娘娘量尺寸,這幾日,春草奉上的衣裳,都不入宸妃娘娘的眼,明明都是娘娘平日里最鐘愛的,突然又不喜歡了,衣櫥里的衣裳,都翻空了,娘娘還是心不在焉地?fù)u頭。
嚇得春草立馬請來了尚衣局的掌事,想著給娘娘做幾身新的,好讓娘娘高興高興,自己的日子,也好過些。
自從那日見了段千語之后,宸妃娘娘好像變了個人,平日里最愛的衣服,首飾,都看不順眼了,哪哪都不對勁兒。
隨身侍候的宮女們,都嚇破了膽,稍有不慎,就挨娘娘的耳光。
“春草,去請慰大將軍過來一趟”
掌事剛量完尺寸,宸妃嫵媚地垂下展著的雙臂,悠悠地坐了下來,瞥了一眼春草,慵懶地說道。
“娘娘,您忘啦,皇上剛從您這兒走,這會兒,大將軍正上朝著呢,要不,奴婢提前去侯著?”
“罷了,晚些再去,省得那個老女人誤以為本宮是提前去霸著皇上”
宸妃娘娘一臉的厭惡相,在她看來,皇后年老色衰,不受皇上待見,反而怪到她的頭上來,真是莫名其妙。
“春草,本宮乏了”
“是,娘娘”
春草攙扶著哈欠連連的宸妃,回去睡了個回籠覺。
眼看著下朝的時間快到了,春草便去了前殿外邊等候。
“娘娘,大將軍來了”
春草說完,便退了出去。
“哥哥,那個女人抓到了嗎?”
宸妃娘娘一臉的期待,迎了上去。
“人跑了”
大將軍有些氣憤,徑直走到桌邊,坐了下來,隨手拿過一盞茶杯,也顧不上燙不燙,直接豪飲起來。
“哥,你要替妹妹做主,皇后定是找了美人,想要迷惑皇上,好對付我”
宸妃一臉哭腔,假裝抹了抹眼淚,也坐了下來。
“李延那小子,有幾下子,你所指的那名女子,出了宮,逃走了,我的部下,都被她傷了好幾個,再派人去追之時,已沒了蹤影?!?p> “她竟有這么大的能耐?”
宸妃那銅鈴般的大眼,顯得有些嚇人。
大將軍表情有些凝重起來。
“細(xì)細(xì)想來,皇后如果是要對付你,為何要安排人出宮?還是在公主出嫁之日,這件事,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大將軍若有所思。
“哥哥,我不管,你要替我做主”
宸妃嘟起嘴唇,一副嬌憨的可愛樣子。
“好了好了,都多大了,還這個樣子,哥哥一定給你做主”
大將軍一臉寵溺地看著宸妃,這個妹子,真是讓他操碎了心。
宸妃與慰大將軍兄妹兩人,自小父母雙亡,吃了不少苦,那時,大將軍是既當(dāng)?shù)?,又?dāng)娘,還是好兄長,后來從了軍,大將軍英勇善戰(zhàn),憑借自己的努力,慢慢有了現(xiàn)在的成就。
當(dāng)年把妹妹送進(jìn)宮,不知是對與錯……
大將軍回想起往事,反而有些感慨了。
李侍衛(wèi)那日正與慰大將軍廝殺,由于之前受了傷,慢慢占了下風(fēng),眼見著一個個黑衣人表情痛苦地折回來了,大將軍很是吃驚,趁著大將軍疏忽之時,他便趁機(jī)逃走了。
在宮外休養(yǎng)了幾日,便回了宮,他身為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若久不現(xiàn)身,必定引起皇上的注意。
皇后宮內(nèi),小蝶在門外守著。
“娘娘,屬下辦事不利,請娘娘責(zé)罰”
李侍衛(wèi)跪著說道,不敢抬頭。
“你可知,是何人從中作梗?”
“娘娘,與奴才交手的那人,疑似慰大將軍”
“果真是她”
皇后娘娘衣袖一揮,桌上的茶具,便摔了下去,只聽見瓷器摔碎的刺耳聲,她在克制自己的憤怒。
“奴才該死”
李侍衛(wèi)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剛才那一幕,毫無征兆,著實嚇著了他。
“罷了,意外總會有的,宸妃也不是吃素的,你也算完成了任務(wù)”
“謝娘娘”
“段千語這丫頭,本宮真是小瞧她了”
“娘娘說的是,走水路,是她的主意,出發(fā)之前,她就找過奴才商議此事”
聽此,皇后娘娘看向李侍衛(wèi),神情有些復(fù)雜。
段千語,希望你嫁入突厥,是對我北朝有利,而不是威脅?;屎竽锬镉行┌l(fā)愣,她的決定,不知是否會改變北朝的命運。
“娘娘,大司馬府派人來傳話了”
小蝶從外邊走了進(jìn)來,她剛剛與大司馬府的丫頭交接完畢,便進(jìn)來了。
“如何?”
皇后娘娘神情有些焦慮,她在擔(dān)心南平公主。
“回娘娘,來人傳話說:一切已安排妥當(dāng)”
聽完,皇后娘娘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緩緩坐了下來。
父親做事,向來不用她操心,南平進(jìn)了大司馬府,只要她安分守己,定不會出什么亂子。
皇后娘娘暫時松了口氣,眼下,南平的事,總算告一段落,只是太子,如何能讓太子回來?皇后娘娘的心,又緊了一下。
這天下的女人,只知羨慕嫉妒她有著無上的權(quán)利,可誰又知道,她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了。
朝堂之上,以大司馬為首的黨派,提議讓太子回朝,學(xué)習(xí)政務(wù)。
而以慰大將軍為首的黨派,堅持認(rèn)為,太子需歷練,取得軍功,以此獲得民心,太子之名,才實至名歸。
“皇上,如今公主和親突厥,太子仍長期留守邊境,此舉乃是重武輕文之舉,將來勢必影響太子處理朝政”
大司馬站了出來,提出自己的看法。
“臣等亦有此看法”
大司馬黨派,齊聲附和道。
“皇上,臣不贊同大司馬的說法,公主雖和親,但是誰敢擔(dān)保,突厥人會永遠(yuǎn)安分守己?居安思危,加強(qiáng)邊境防御,太子更應(yīng)該學(xué)習(xí)這些”
慰大將軍也站了出來。
“臣等贊同大將軍說法”
大將軍黨派,也跟著附和起來。
一時間,兩派開始爭論起來。
皇上看著眾人爭論不休,很是頭疼,雖是無奈,卻也習(xí)以為常,見怪不怪。
“眾愛卿,太子一事,朕自有定論,就不勞煩大家了”
皇上抑揚頓挫地說道,好似這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如此爭論。
“皇上……”
“皇上……”
大司馬與大將軍正欲開口,就被皇上打斷了。
“兩位愛卿不必多說,今日無事,就先退朝吧”
說完,儀仗隊便簇?fù)碇噬献吡?,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慰大將軍,你這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心,可不淺??!”
大司馬若有深意地看向慰大將軍,眼紋縱橫的雙眼,有的不是垂老,而是犀利。
“不敢不敢,本將軍只為圣上效勞,可不敢有私心,太子之事,皇上自有定奪,大司馬,您就不必如此多思多慮了”
說完,慰大將軍也不管大司馬那張如何難看的臉,直徑走了。
“哼”
大司馬惱羞成怒,狠狠甩了一把衣袖,把頭轉(zhuǎn)到一邊。
不遠(yuǎn)處,皇上的貼身老太監(jiān)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這一幕。
“沒打起來吧”
皇上停下了腳步,隨口問了一句,顯得很是漫不經(jīng)心。
“回皇上,并沒有打起來”
年老的太監(jiān)小步跑到皇上側(cè)邊,有些微喘。
皇上看著這個從小便陪在自己身邊的老太監(jiān),突然有些心疼。
“大司馬也像你這般年紀(jì)了,是該頤養(yǎng)天年了”
“皇上,老奴還能跑得動,您就讓老奴侍候您吧”
說完,老太監(jiān)便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舍樣子。
“大司馬亦會是如此之舉”
說完,皇上不理會愣在原地的眾人,自顧自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