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飛兔走,斗轉(zhuǎn)星移,半個月時間轉(zhuǎn)瞬即逝。
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窗戶將整間屋子照亮,顧冰硯迎著陽光,深吸口氣,緩緩站起身,將地上布置的陣法解除,整理了一下儲物袋后,神色肅然的走出物舍。
對顧冰硯來說,這種宗門的比試,還是頭一遭。當初在雜役處的小打小鬧和試煉山上的爭先恐后都算不上是什么打斗了,此刻要參加的外門爭鋒比試,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同門相爭,正面一對一的斗法。
“外門的天驕?!鳖櫛幙粗h處的山峰,他的目中露出堅定,昂首挺胸,鼓舞般的喊了一句:“我來了!”,向著寒道峰走去。
顧冰硯身上穿著打扮和以往一樣,華麗的道袍繡著金絲線人,外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萬靈峰的弟子,唯一不同,就是今日身上佩戴了不少東西,顧冰硯將全身都武裝了起來。
顧冰硯的胸口前掛著一面護心鏡,背后別著一個平底鍋,腰間還塞著一疊符箓,這些東西和華麗的服裝,毫不意外的融合不到一起,十分扎眼。
雖然著裝奇怪,但顧冰硯卻絲毫不在意,相反,身上佩戴著這些東西,讓他精神百倍,充滿信心,這是他相信自己能夠獲得比試前三的底氣根源,因為這些東西,蘊含了師兄們對他的鼓勵。
從萬靈峰到寒道峰的路不算遠,不到半個時辰,顧冰硯就來到了寒道峰的決斗場。之前周遠飛與雷子科比試,就是在這里舉行,有不少外門弟子與雜役弟子都聚到這里觀摩,好不熱鬧。
與以往決斗場的熱鬧形成巨大反差,今日的決斗場竟然空無一人,十分冷清。發(fā)現(xiàn)這個情況,顧冰硯不禁心里犯嘀咕起來:“不對啊,怎么一個人都沒有。”
“難道外門爭鋒比試不是在這里舉行么…”
顧冰硯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搞錯地方了,趕緊找人詢問,這才改變方向,毛躁的行動起來,生怕錯過了時辰。
在寒道峰的峰頂,有一處演武場,此地平日里是內(nèi)門弟子相互切磋演習法術(shù)的地方,不過今日用作了外門爭鋒比試的場地,各峰外門弟子聚集到這個地方觀戰(zhàn),此刻已有不少人圍觀,正在低聲議論。
甚至有一些修為遠超靈氣六段,即將達到筑靈境的內(nèi)門弟子,也大都尋找了觀戰(zhàn)視野良好的位置,看向那些師弟師妹,當然也有來助威者。
這種八峰外門爭鋒的比試,是外門弟子嶄露頭角的地方,更是各峰實力的一次較量,僅是上午舉行的三十二強資格戰(zhàn),就吸引了不少觀眾。
“勝者,萬陣峰——韓菲菲?!?p> 外門長老蕭云的聲音響徹山頂,宣布了最后一位獲勝者,也是最后一位獲得三十二強資格人選的名字。
經(jīng)過一上午的選拔,除卻像顧冰硯這樣的八名種子選手,其余二十四個名額,由外門爭鋒比試海選選出,獲勝的二十四名選手成功晉級到了三十二強戰(zhàn)。
為了以示公平,三十二強戰(zhàn)將會在海選結(jié)束的一個時辰后進行,確保通過海選的弟子有足夠時間恢復(fù)狀態(tài)。
此番獲得三十二強戰(zhàn)資格的選手分布在演武場四周,大都盤膝打坐,認真的準備著。
通過感受參賽者打坐時身體無意發(fā)出的靈力波動,就能知道這些參賽者實力出眾,大都是靈氣六段,即便是靈氣五段,也就只是三四人而已。
其中,天劍峰獲得三十二強資格的人數(shù)最多,共有八人,天劍峰是本次外門比試的奪冠熱門,不過這些人大多在外門的名聲不好,雷子科和趙山海二人被稱作外門二混蛋,齊金鵬,齊青獅和齊白象三兄弟被稱作外門三流氓,劉俊杰雖然是新進門弟子,不過他是惡霸林嘯之的鷹犬的事情早就傳遍外門了,還有背景頗深的林芝豹,也在海選中突圍而出,唯一剩下的一人的叫做徐浪,平日不怎么出風頭,沒有什么名氣,自然名聲也不顯。
“三十二強里有八人是天劍峰弟子,看這架勢,這一次外門爭鋒,是天劍峰的弟子奪冠了。”
“我看未必,前段時間,萬符峰的周遠飛和天劍峰的雷子科打了一架,周遠飛把雷子科打敗了,天劍峰的人未必就比別的山峰厲害?!?p> “沒錯,各峰都有各峰的手段,誰也不知道對手有何底牌,天驕大戰(zhàn),就算是掌座,都不可能未卜先知,還是要看他們打上一架,才知道勝負?!彼闹苋说吐曌h論時,雷子科站起來,與不遠處的周遠飛對視上,隔空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似在挑釁,更似在述說復(fù)仇宣言。
周遠飛神色傲然,并未因雷子科的挑釁而動怒,只是輕輕搖頭,背過身去,和另外幾名參賽師弟交流起來。
周遠飛無視的動作讓雷子科額頭青筋暴漲,緊攥著拳頭,恨不得馬上過去和周遠飛打上一架,還好趙山海察覺到了,將他一把拉住。
就在這時,八道長虹從遠處呼嘯而來,剎那臨近后,落在演武場的裁判席,化作了八道人影,這八人正是寒山宗的八峰掌座。
錢先森衣著耀眼,金黃色的道袍上繡滿了錢幣的圖案,臉上盡是笑容。韓丹楓剛好坐在他右邊,表情很是無奈,微微皺著眉頭。錢先森左邊坐著的是天兵峰的掌座張?zhí)鞄煟瑥執(zhí)鞄熓且幻险?,身材干瘦,皮膚略黑,但雙眼卻很明亮,整個人給人的感覺猶如黑夜里的一柄利刃。
其余五位山峰掌座也各有特點,有的慈祥,有的嚴厲,他們一出現(xiàn),整個演武場的氣氛便變得嚴肅起來,再無人敢竊竊私語。
觀戰(zhàn)臺上的內(nèi)門弟子紛紛朝掌座作輯問好,四周所有外門弟子全部心中一驚,連忙拜見。
“拜見各位掌座。”一個個紛紛詫異八位掌座為何今日全部聚齊前來,要知道就算是外門轟動的爭鋒大比試,在八位掌座眼中,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以往這種程度的比試,都是蕭云長老一個人主持,有三四位掌座前來當裁判就已經(jīng)是足夠重視了。
周遠飛與雷子科等外門天驕也都吃驚,神色恭敬的拜見八位掌座。
錢先森滿臉笑容的站起身來,代表其余七位掌座點頭回禮,讓眾人起身。
蕭云長老來到裁判席邊上,開口詢問:“各位掌座,可以開始進行比試了么?”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表n丹楓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蕭云長老點頭,正準備宣布比試開始,錢先森抬起一只手,打斷道:“且慢,根據(jù)規(guī)定,進行海選之后,要讓三十二強參賽弟子休整一個時辰,現(xiàn)在尚未夠一個時辰,立刻開始比賽,恐怕有所不公平,等夠一個時辰再開始比試吧。”
“規(guī)矩還是要守的,就按錢掌座的話,再等一會吧?!碧靹Ψ宓恼谱鶆o情雙手抱臂,淡淡開口,同意了錢先森的決定。其余幾名掌座也無意見,一切按照原本規(guī)矩進行。
這還是蕭云第一次看到一眾掌座耐心等待爭鋒比試的開始,按照以往,幾名掌座到場就會立刻開始進行比試,今日的不同讓蕭云感到意外。
距離比試還有不到一炷香時間,錢先森在裁判席上用目光微微掃視人群,而后眉頭難以察覺的皺了起來,他還是沒看見顧冰硯的出現(xiàn)。
錢先森這細微的表情被韓丹楓看在眼里,韓丹楓朝三十二強的參賽者處掃了一眼,立馬就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抓住機會嬉笑道:“比試快開始了,怎么還不見錢掌座你萬靈峰的參賽弟子?該不是是臨陣脫逃了吧?!?p> 八峰掌座雖然平起平坐,但卻不是一團和氣,相互之間互有爭斗,錢先森與韓丹楓就是一個好例子,從很久以前開始二人就視對方為敵手,這么些年一直相互爭斗,不管多么小的一件事,都能讓他們比上一番。
錢先森冷哼一聲,淡淡道:“還沒到開始的時間,你急什么?”
韓丹楓正要反駁,可就在這時,遠處一道身影,一支箭似的快速跑來,一邊跑一邊安慰自己道:“還好還好,比試時間還沒到…”
這句話聽在韓丹楓耳里,像是錢先森和顧冰硯一唱一和,故意在玩他,不由得怒火心生,狠狠的瞪了顧冰硯一眼。
顧冰硯看見韓丹楓瞪自己,不禁心底發(fā)虛:“天丹峰的掌座怎么瞪著我看,難道我借靈藥的事情被他發(fā)現(xiàn)了…”
“不對不對,如果真被發(fā)現(xiàn)了,就絕不會是瞪我一眼這么簡單?!?p> 顧冰硯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八峰的掌座已坐在裁判席上,另外參賽的其他選手也全部就位,“搞錯地方了,我以為比試在決斗場…讓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明白韓丹楓生氣的原因是因為等太久,顧冰硯連忙道歉,小碎步式的快速跑到參賽者的位置。
顧冰硯跑進參賽者的位置,四周三十二強弟子都不由得看了過去,里面有一些人認識他,各人的表現(xiàn)都不相同,周遠飛帶著幾名師弟前來打了個招呼,雷子科看見周遠飛與顧冰硯如此熟稔,不禁想起坊間傳聞,據(jù)說周遠飛當初在比試場能打敗他,全靠顧冰硯在背后出詭計,想到這里,雷子科看顧冰硯的眼神不禁狠厲了起來。
對顧冰硯充滿敵意的不僅僅只有雷子科,還有劉俊杰和陳志揚,這二人與顧冰硯同一屆進入寒山宗外門,一直拼命修煉,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在眾人面前打敗顧冰硯,洗刷在雜役處敗北的恥辱。
除了以上這幾個人,還有別的一些人在關(guān)注著顧冰硯,比如天丹峰的穆易,被敲悶棍一事讓他耿耿于懷,不過為了不讓別人知道這件事,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對顧冰硯的痛恨。
林芝豹看見三十二強中竟然有被他搶劫的顧冰硯,不禁一愣,不過旋即露出放心的笑容,目光轉(zhuǎn)向穆易,顯然認為顧冰硯是萬靈峰用來湊數(shù)的,他真正的強敵是穆易。
穆良奇在看到顧冰硯一身奇怪裝扮,跑進萬靈峰選手等候區(qū)時,心里也升起與林芝豹相同的想法,不過他總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顧冰硯,使得他多看了顧冰硯幾眼。
至于其他三十二強選手,例如像韓菲菲這種經(jīng)過幾次戰(zhàn)斗,需要多一些時間恢復(fù)靈力的選手,則是隨意打量顧冰硯一眼,便繼續(xù)閉眼打坐,不再關(guān)注。
甚至有幾位眼中露出輕蔑,外門爭鋒比試如此盛大的宗門活動,能搞錯地方的人只能說明他根本就不關(guān)注此次比試,大都是個尋常弟子,萬靈峰推出來湊數(sh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