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葭在車剛停下就迅速打開車門下車了?!袄畲蠊?,謝謝你了!”小葭似乎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頭來,敲了下車窗,微笑著對車里面的李奕程說著。待他回過神來,小葭已經(jīng)進了小區(qū)的門了。
如果說李奕程曾經(jīng)照亮過她的整個天空,那么他的背棄也讓她一度沉入了地獄,剛到新加坡的那一年,每晚都只能依靠安眠藥入睡,那天看到的令她惡心的畫面成了夢魘,時不時讓她陷入痛苦當中。經(jīng)歷了三年的沉淀,她終于有底氣重新站在他面前,卻沒想到一切進展得如此順利?;貒牡谝惶毂阒赜觯故菫樗∠铝瞬簧贂r間。
“喲,這剛到公司,就跟同事出去吃飯了,是不是跟男同事???”小玲一臉壞笑地打量著小葭,“哈哈,要是真是這樣的話,姐姐我就不用為你的終身大事操心了”小葭一邊伸手去捏小玲的鼻子,“就你最操心啦”,一邊去撓她的咯吱窩?!澳愀覔衔?!”兩個人打鬧成一團。小葭也只有在她面前可以放肆地瘋耍了。
............
“不要,不會的”迷迷糊糊中,小葭在床上抽搐著,眉頭緊皺,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嘴唇抽動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她抱著一大袋蔬菜,拎著蛋糕站在門前按著門鈴,眼里滿是笑意,按了幾次沒見反應后,將蔬菜和蛋糕輕放在門口,在藍白相間的帆布包里開始翻找起來。包里似乎藏有多少奇珍異寶似的,翻找了好一會兒終于掏出一個鑰匙圈來,她如釋重負地拿起鑰匙開門。門打開的瞬間,她一臉嫌棄,“咦,奕程這里怎么這么亂,這可是自己第一次獨自來這里,看來呆會兒有得收拾了”鞋子和襪子從門口到客廳都是,橫七豎八地躺在路中間,她將蔬菜和蛋糕都放到了餐桌上,便俯身去撿那些散落在客廳的鞋襪,只是突然她怔住了,四肢仿佛被施了魔法般在原地一動不動。她在亂糟糟的鞋襪中發(fā)現(xiàn)了一只黑色高跟鞋,從客廳望去,客廳去主臥的白色地板上也稀稀拉拉橫著一些衣褲,皮帶、褲子、襯衫,還有黑絲襪、女士內(nèi)衣,直到那條熟悉的領(lǐng)帶映入眼簾(這是確定交往后自己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像沖出山澗的瀑布般,從眼里奔涌而下,在她的臉上橫沖直撞,終于她還是一步一頓地走向了主臥的門,門半掩半開間,看到的畫面讓她惡心至極。她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她的身體,身子徑直從墻上滑了下去,背靠著墻,任憑淚珠從臉上滴到地板上,臥室里的人仿佛聽到了動靜,聲音消失了,門吱的一聲從里面被拉開。她緊咬著嘴唇,胭紅的血色在陽光的映照下將整個嘴唇都染成鮮紅色,此時她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個另自己感到作嘔的地方,雙手努力撐著地板,終于掙扎著站了起來。
“小葭,你......你......來了”李奕程打開門的一瞬間,看到眼前這個已經(jīng)哭到抽搐的人,一時竟找不到任何的借口來解釋眼前的這一幕,緊握著雙拳在原地呆住了?!稗瘸?,誰啊?”從門里探出頭的正是那天在商場里遇到的陳希,那個金黃色大卷發(fā)的身影,她怎會記不住?!皩Σ黄?,打擾到你們了”小葭用右手撐著墻壁,左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服,想趕緊逃離這里,步伐卻趕不上她的思緒,一個踉蹌,差點兒直直地摔在地板上,這時李奕程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讓她跌進了他懷里。這時,她的胃里如翻江倒海般,一股熱流從胃里直沖嗓子眼,剛看到的令她作嘔的畫面有了反應,她拼盡全身的力氣掙開李奕程的手,沖向了衛(wèi)生間,“嘭”地狠狠關(guān)上了門。李奕程被鎖在了門外,只聽到里面?zhèn)鞒鲆宦暵暣潭膰I吐聲和沖水聲。
不知這樣吐了多久,也不知哭了多久,“開門,小葭,你怎么樣了”砸門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著,小葭無力地癱坐在地板上,眼神呆滯地掃視著周圍,直勾勾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這樣邋遢和不堪的自己,這就是自己全身心投入的愛情?!昂呛恰彼靶χ约?,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砸門聲停下來了,聽到了金屬撬門的聲音,她用手撐起雙腿,顫抖著站起來,對著鏡子擦干臉上的淚水,整理好頭發(fā)和衣服,擰開了門把。
“小葭,你沒事吧,你嚇死我了?”門從里面被拉開,李奕程看到小葭出來,雙眼紅腫,血液干涸在嘴唇上,身體顫抖著,他沖上前去抱住她,額頭上滿是汗珠,滿臉懊悔,眼里也擎著淚珠,“對不起,小葭,是我錯了,我......”“不,是我錯了,是我瞎了眼”她已無力掙開李奕程的懷抱,聲音氣若游絲,若有若無地飄在李奕程耳邊。隨即,沒有了任何聲響,她靠在李奕程的肩膀上昏迷了過去。
仿佛沉睡了一個世紀般,已分不清是夢,還是現(xiàn)實,“怎么回事?”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阿旭,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我出軌了,被她看見了”說話的人語氣虛無(或許是因為她自己全身無力而產(chǎn)生的錯覺),“你這個混蛋,多么好的女孩,你怎么忍心這么傷害她”一陣怒其不爭的罵聲沖進了耳里,“你知道的,女人對我來說算什么,我沒辦法做到只對一個女人好,自從跟她交往的半年多以來,我已經(jīng)為她收斂和改變了許多,也沒強迫過她做什么,今天是我一時沖動?!薄澳悄銗鬯龁??”安旭無奈地問道,“我不知道,應該愛吧,在我心里,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樣”半響,李奕程緩緩吐出這些話。她仿佛在亦睡亦醒中聽到了李奕程對這段感情作出的答復,接著是腦子里如全部神經(jīng)逆行般攪動著,眼前一片黑暗,昏昏成成地睡了過去。
............
“小葭,你怎么了?做噩夢了?”小玲晃著小葭的肩膀,“快醒醒啊”,望著小葭抽搐的身體,滿臉淚痕的臉,她猜小葭肯定是做了什么令她悲傷欲絕的噩夢了,她用毛巾輕輕擦拭著小葭臉上的淚水。其實,自從三年前自己從津城實習回來,就發(fā)現(xiàn)小葭眼里多了一抹哀傷,那是除了家庭紛爭帶給她之外的從未見過的凄涼感,她沒跟自己提起,想必不是自己可以分擔的事情,那段時間忙著畢業(yè)的事情也沒追問,她后來也出國了。可是,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天大的事,讓她被這個噩夢困擾了三年之久,小玲想著,這次無論小葭愿不愿意說,作為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定要幫她走出來。
“啊”,伴隨著一聲大喊,小葭從床上彈起,直坐在床上,“不怕,我在呢”小玲撲上去抱住小葭,眼圈里淚水也在打轉(zhuǎn),“告訴我,這幾年你究竟瞞著我什么,三年前為什么突然就決定出國了,一定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對不對?”小玲拍著小葭的背,抽泣著對小葭說著。
剛離開的一年多里,每天都會被這夢折磨得不能入睡。后來看了心理醫(yī)生,加上堅持做睡前瑜珈,總算好了,沒想到再次回來,和他相遇,連夢魘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