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上午，柳葭提前到了機(jī)場。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特意穿了件紅色呢絨大衣，化了個淡妝，早早就在接機(jī)口候著。等了一個小時，終于等到這趟航班落到了。
“媽”柳葭走上前去，接過張芬隨身攜帶的小行李箱，看著張芬有些疲倦的面容，還有耳鬢的一縷白發(fā)，柳葭意識到‘五年沒見了，她真的老了許多’。張芬似是察覺到柳葭的眼神，“怎么，覺得媽老了”。
“嗯，五年沒見了，老了許多”柳葭如實的點了點頭，除了老了些，過去五年了，似乎她眼里的戾氣和哀怨也少了些，多了歲月沉淀下的平和。
兩人打車回到柳葭住的地方，柳葭放下行李，便徑直走進(jìn)廚房，遞給張芬一杯熱水“媽，喝水”。張芬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客廳、廚房、浴室和房間都打理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你這里收拾得還不錯，我還以為會像個垃圾堆呢”，張芬一邊走向冰箱一邊說著。緩緩打開冰箱，看到里面擺放整齊的蔬菜、水果，冷凍層還有肉類，居然還有包好的水餃，張芬不禁感嘆道，‘自己這個女兒還真是從小能干到大，看來一個人生活也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只是她不知道，她今天看到的冰箱，比柳葭平日里的冰箱要豐盛多了，大多數(shù)蔬菜、水果還有肉都是今早買回來的，至于水餃，是想起來張芬愛吃，昨晚從公司回來后，晚上包好放進(jìn)去的。
“嗯，還行”柳葭回答著，“中午想吃什么？”張芬看著早已系好圍裙在廚房里的柳葭，“我看到冰箱有包好的水餃，煮水餃吃吧”。
大概過二十分鐘，兩晚熱騰騰的水餃便端上了餐桌。張芬咬第一口就覺得味道很熟悉，原來這是小時候她經(jīng)常包的餡兒，沒想到女兒竟然還記得，還能做出同樣的口味。她停下筷子，“味道很好”。柳葭愣了下，“嗯”，然后繼續(xù)埋頭吃餃子。
“一會兒吃完你先休息下，下午我陪去你去逛逛，順便置辦置辦年貨吧”柳葭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道，“房間在進(jìn)門右手邊，床鋪被褥都是新的”?！昂谩?，張芬拎著行李箱走進(jìn)了房間，換了一身家居服出來，“那我去洗漱下，就去休息了”，朝著浴室方向走著?！昂?，浴室有些滑，當(dāng)心些”，柳葭從廚房里探出頭來說道。
不一會兒，張芬便回到了房間。柳葭收拾完廚房，坐在沙發(fā)上翻著雜志，‘像現(xiàn)在這樣相處也挺好的，盡管不親近，但兩人也都客客氣氣的’，翻著翻著，沒過多久，柳葭也靠著沙發(fā)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了。打開手機(jī)，看到幾條消息，都是李奕程發(fā)過來的。
“小葭，你在干嘛呢？”“小葭，我想你了，有沒有想我？”“明天我們一起過節(jié)吧”看到第三條消息的柳葭停住往下滑動的手，‘明天臘月二十九，春節(jié)還沒到，過什么節(jié)’，她打開了手機(jī)日歷，赫然發(fā)現(xiàn)原來明天居然是情人節(jié)。柳葭下意識的就要拒絕，覺著一旦一起過了這種有特殊含義的節(jié)日，就再次正式向世界宣告，‘她重新接受他了，再次陷入了他的溫柔陷阱當(dāng)中’，她不想這樣，于是迅速回復(fù)道，“今天我媽來了，她身體狀態(tài)不是很好，我明天想帶她去醫(yī)院看看”。
收到柳葭的信息，李奕程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喂，快收起你這猥瑣的笑，我雞皮疙瘩都落一地了”，旁邊的安旭在一邊揶揄道?！熬褪?，就是”，劉凱在一旁附和。自從安旭上次喝醉后，他們也好久沒約出來過了，張勛明正張羅著今年過年帶小玲見家長，自然沒空搭理他們?！皠e笑話我，你們看勛明忙前忙后的樣子，以后你們也一樣”，李奕程笑著回懟著。“是是是，我們就等著看你什么時候把你家那塊冰捂熱吧”，劉凱繼續(xù)調(diào)侃著?！鞍⑿?，人總要往前走的”，李奕程輕碰了下安旭的酒杯，如是說道?！靶辛耍裙芎媚阕约喊伞?，安旭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怎么樣，奕程，明天什么安排啊”劉凱一邊笑一邊問。“沒有，她說要陪她媽媽去醫(yī)院”，李奕程如實回答。“這不正是你表現(xiàn)的機(jī)會嘛？你還愣著干嘛”安旭懟了懟李奕程的胳膊，“我剛剛說陪她去，她說暫時不用了”，李奕程嘆了口氣?！肮?，看來你的身份還有待確認(rèn)哦”，劉凱有些戲謔的調(diào)侃著。
待張芬從臥室出來時，約下午3點半了。柳葭起身問道，“媽，下午你想先去哪里逛逛，要不先去商場添些新衣服吧”?！班牛?，那我去換衣服”，說罷回臥室換回了上午穿的衣服。兩人很快收拾好出了門，柳葭想到別的母女出門都是女兒挽著媽媽的胳膊的，只是二十多年了，她從未體驗過，索性將手機(jī)拿在了左手，右肩掛著單肩包。坐進(jìn)出租車?yán)锏臅r候，柳葭開口，“我?guī)湍泐A(yù)約了明天上午的體驗，我陪你去做個全身檢查，醫(yī)院人多，好不容易托人約上的，估計明天白天都在醫(yī)院度過了”?！昂?，給你添麻煩了”，張芬有些局促地回應(yīng)著?！昂?，大嫂，您這是說什么話，自己的女兒哪有什么麻煩的”，前排司機(jī)師傅聽到張芬的回答，微笑著說出這番話?！昂呛?，她一個人在北城不容易”，張芬也語氣和緩的回著司機(jī)的話。
兩人在商場大概逛到了七點，這也是柳葭自初中后第一次跟張芬一起逛街。柳葭給張芬買了許多衣服，從里到外，從帽子到鞋子，自己倒是什么都沒買。她想著這大抵是因為血脈相連吧，盡管從小到大都不親近，卻還是不自覺想著對她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