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蒙蒙的。
天空下的一切,也都掩埋在了白色的冰雪之下。
天地蒼茫,一片死氣沉沉,反襯得李鶴軒吐在冰雪上的那口黑血格外刺目。
王龍看著強撐著站起身的李鶴軒,就像是一只天生喜好殺戮的貓,并不急著捕獵,而是饒有趣味地看著自己腳底下的小老鼠負隅頑抗。
李鶴軒那滿身的焦黑痕跡,就是被他用雷劈出來的。一道道傷痕,深可見骨,猙獰可怖,卻并不會馬上要了他的命。
他身上的衣服,被剛剛那場冰錐化成的雨水混著自己的血水濕透,又在零下二十幾度的溫度下迅速結(jié)成了冰。
他面容蒼白,不見一絲血色,如果不是意志力只夠強悍,只怕早就撐不住了。
王龍似乎是對他現(xiàn)下狼狽的模樣甚是滿意,招手示意手下搬來了一張黑色老板椅,迤迤然坐下,一副打算認真欣賞的模樣。
不怪他這么恨李鶴軒。
李鶴軒有勇有謀,又能者多勞。自他擔(dān)任護衛(wèi)隊的隊長以來,異能者便沒過過一天的安生日子。
尤其是D·K的這些人,李鶴軒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噩夢魔鬼一般的存在。但凡有人提起他,無不是咬牙切齒。
在王龍坐下后,有機靈的手下狗腿地捧上了一盒頂級雪茄。
王龍取了一根雪茄捏在手上,一邊隨手修剪著玩,一邊像貓玩耗子一般地,示意自己的手下戲耍著毫無還手之力的李鶴軒一群人。
因為不急著弄死他們,異能者們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特技一般,各種異能滿天飛。
風(fēng)火雷電、冰箭激光、聲波攻擊、動物植物……中間還夾雜著各種槍炮熱武器。
簡直就是將特衛(wèi)隊當(dāng)成了他們練手的沙包。
似乎是察覺了王龍的意圖,原本還在以攻為守的李鶴軒,突然收了手,站到了眾人的面前,朝王龍喊道:“你的目標(biāo)是我。不如放了其他人,獨留我一個慢慢收拾?!?p> 王龍還在修剪著手上的名貴雪茄,見李鶴軒站都站不穩(wěn)了,還護在眾人面前,嗤笑道:“收拾你一個,還是收拾三十個,對我們來說沒多大區(qū)別。多費不了多少工夫。倒是你……”
王龍突然抬起手,示意手下停止了攻擊,然后傾過身朝他說道:“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p> 李鶴軒目光一閃,問:“條件呢?”
“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王龍贊賞地看著他,“條件很簡單。只要你投靠我們D·K,我不但可以放了你,連他們——你身后的這些人也可以一并放了?!?p> “頭,不可以……”
“頭,你別聽他瞎說。你要是真答應(yīng)了,就是叛國……”
“頭,我們的命不值錢,我們就是全死在這里,也會護著你離開……”
特衛(wèi)隊員們急了。
尤其是那個一頭小臟辮的年輕女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拼命搖頭。
李鶴軒卻沒有理會他們的勸說,而是問:“我資質(zhì)一般,就算是在特衛(wèi)隊里,我的異能也都排不上前三。我實在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要挖我這個沒用的墻腳?”
王龍說道:“不用你有多么強大,單單是前任護衛(wèi)隊長,現(xiàn)任特衛(wèi)隊長這個身份,就讓你有了被挖的價值?!?p> “可這對我來說,又有什么好處?我若投靠了你,除了能保住這條命,還能得到什么?”李鶴軒問,“剛剛你也聽到了,我的隊員們說了,他們愿意拼了自己的命來保住我的命。左右我都能活,我為什么要選擇投靠你?”
王龍冷哼:“投靠我,你肯定能活。反之,必死無疑。要不是留著你這條命還有點用,你們早就死了,還真以為自己能在我們手底下活命?”
威脅完了,王龍放緩了語氣,帶著些誘哄地說道:“不得不說,你是個人物。研究所有了你,也是如虎添翼。可像你這樣的人,又何必屈居在一個研究所呢?你不如跟著我干,我們聯(lián)手,重建一個新的世界!一個偉大的世界!”
李鶴軒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說道:“一個人真正的能力,不在于他能夠創(chuàng)造多少東西,而是在于他能不能守住自己所珍視的一切。你說你要創(chuàng)造一個偉大的新世界,可要是沒有了現(xiàn)代文明,沒有了普通人類,我們就連基本的生活都沒法保證。難道你要我們重新回到茹毛飲血的奴隸社會嗎?你說的新世界,就是讓我們重新變成野人嗎?”
他話說得極慢,每說幾個字,都要停下來喘口氣,一副隨時可能斷氣的樣子。
他現(xiàn)在的情況確實是虛弱,可不知道為什么,王龍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的直覺告訴他,對方掰扯這么多,像是在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這四個字在腦子里一閃,王龍便想到了距離潭洲市不到200公里的唐懿添、李瀚宇一群人。
而拖延時間的唯一目的,可不就是等救兵嗎?
或許剛剛他們逃跑的過程中,已經(jīng)發(fā)出了求救信號。
雖然這一片的信號已經(jīng)被他屏蔽了,可誰知道他們身上有沒有隨身攜帶反屏蔽設(shè)備呢?或者,他們還有其他的聯(lián)絡(luò)方式?
想到這個可能,王龍眉頭一皺,突然改變了決定,打算速戰(zhàn)速決。
他想要挖角李鶴軒,也不過是為了羞辱、重創(chuàng)研究所。就算是挖過來了,日后也會慢慢折磨死。
既然對方敢跟自己耍心眼,那就殺了吧!省得帶回去礙眼。
王龍站起身,扔掉了終于修剪完了的雪茄,寒聲道:“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為謀。李鶴軒,我敬你是條漢子,我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
他說著,緩緩抬起來的手上,一個閃著紫色電光的球迅速凝聚,他手一揮,一道驚雷便在李鶴軒的頭頂炸響。
別說李鶴軒身為火系先覺,在雷系面前便討不到好,更何況他現(xiàn)在身受重傷,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能力。
眼見著就要沒命了,李鶴軒反倒笑了起來。笑容從容而沉靜,似乎還帶著幾分嘲諷。
王龍察覺有異,目光一閃,非但沒有停止攻擊,還加了一道雷。
兩道紫色雷電同時落下,光輝璀璨,刺得人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