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大山(58)
當然這對她來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得了重度圣母病的系統(tǒng)君臨時發(fā)布了任務——要她從根本上救下王彩旗的性命,據(jù)說是石小垛的要求,這個世上只有這個姨對她好。
還從‘從根本’上,你說系統(tǒng)君是不是圣母婊吧。她現(xiàn)在的狀況比白毛女強不了多少,能救誰啊。
可是吧,那不要臉的系統(tǒng)君居然用一個數(shù)值來誘惑她,簡直卑鄙。
她完成一次任務才三個數(shù)值,一個數(shù)值很多好不好。
原云柯悠悠吐了一口氣,決定向數(shù)值投降,對那面壁的人說:“姨,我知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王彩旗的背影好似僵了一瞬,她繼續(xù)說道:“姨啊,死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不過的事了,可死也分一個值得不值得。你沒有到那個非死不可的份上,死就是最不值得的事了?!?p> 王彩旗的背抑制不住地顫抖,她哽咽著,抽著氣,好像在釋放著所有的痛苦和不甘。
“我……我有啥子辦法……除了死我有啥辦法……難道我真的離婚嗎,我還要沒有臉皮了?”
“我要想離開他們,除了死還有什么法子?反正我孫女被兒媳婦帶回娘家了,我也沒啥可牽掛的了……”
她坐起來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我就想清清靜靜地找個地兒去死,垛兒啊,你姨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你不知道姨過的是什么日子,太憋氣了……”
在她們的觀念里,離婚比死更可怕,除了死不會想任何解決的辦法,也不敢想。
迂腐落后的觀念害死人。
王彩旗仍然在哭,等她哭累了,原云柯上前給她擦干凈眼淚。
“姨啊,你怎么會沒有路呢,你的路就在眼前,完全看你自己敢不敢走?!?p> 王彩旗哭的嗓子啞了,眼神直直的,“我還有啥路,活著回去挨打挨罵,成天聽他們說一下刀子一樣的話忘我胸口扎,沒路了,一點路都沒有了?!?p> 她顯然進入了一個怪圈里,絕望的怪圈,通俗解釋就是抑郁癥。
在那個環(huán)境里被逼成抑郁癥并不奇怪,可要是真的抑郁癥的話,原云柯就沒有辦法了。
不管怎樣還是試一試。
“怎么沒有路,我上次在你家就告訴過你,走,離開這里,去城里去?!?p> 王彩旗看著面如表情的女孩兒,不知道無什么,心里像有了靠山一樣,可明明她是那么弱小。
“走……去城里?”
“對,去城里?!痹瓶聢远ǖ卣f,“在農(nóng)村女人沒有土地,很多村子的女人都往城市里去了,那里才是女人的活路。”
“可是……可是聽說城里也很可怕,城里人都可壞了,會把人打暈了拖到小黑屋里割掉一個腎……”
王彩旗不是沒想過原云柯跟她說過去城里的事,可她事后跟人打聽了,越打聽越害怕,感城里比家里還可怕。
原云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姨你不能這么想,至少在城里有人打你,你報警是有人管的……”
“你咋知道?”
“石小偉跟我說的,就是村長家兒子,他可是在M市上學的,有時候我去找他姐玩,他會跟我們將城里的事情。城里有很多村里出來的女人在做活,什么做保姆啊,什么當月嫂啊……再不濟賣個茶葉蛋都能養(yǎng)活自己,姨你這么心靈手巧又勤快,還能被餓死不成?你怎么就沒活路了?”
石小偉這孩子王彩霞是知道的,十里八村第一個上了M市的重點中學,雞窩里飛出的金鳳凰。
能考到城里去,他算是一個權(quán)威的人。
“他真的這么說,城里這么好呆?”
原云柯靠近她盤腿坐在床上,“這么說吧,沒別人說的那么好生存,但也絕對沒有你們村的人說的那么可怕。只要人機靈肯吃苦,在城里立足是沒問題的。只要不貪小便宜走歪門邪道,在城里沒有活不下去活不好的。所以——”
她死死看著王彩旗,在給她力量,“你為什么去死,有什么可死的,傻子才去死。”
女孩眼仁黑黝黝的,好像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讓王彩旗不知不覺想順著她思路想——是啊,她憑啥死,明明有活路為什么不試一試?
看王彩旗飄忽的眼神,便知她心動了??磥砼R時讓系統(tǒng)君加的感染力值還是蠻有用的。
“而且就算你要死,也別死在這惡心地方。死在這里在在這里轉(zhuǎn)生,還不是要重復你之前的日子,那死不死的有什么區(qū)別,倒不如死在城里去,下輩子當城里人?!?p> 這是他們這破地方的傳說,死在哪在哪里轉(zhuǎn)世成人,很多搬出去的人都喜歡死了埋回家鄉(xiāng)。
王彩旗的手漸漸攥緊床單,一種恐怖至極的情緒籠上心頭。
她說的沒錯,如果死了還是要活在這個鬼地方,那死不死的又有什么區(qū)別,永遠在這個破地方輪回,苦,太苦了。
原云柯看她風云變幻的臉色,想著要再加一把火。
“就算你什么都豁出去了,小花你不管了?”
小花是王彩旗的唯一的小孫女兒,從小在她身邊長大。她兒子和兒媳婦成天干架,沒有一天安寧日子,眼見家快要散了。
“小花跟她娘回娘家不要緊,我兒媳婦是個好樣的。”
原云柯冷笑,“二姨你不要太天真了,我聽說應該他們很快就要離婚了,小花能好到哪去。爺爺?shù)还?,娘肯定要另嫁,俗話說‘有后娘就有后爹’,反過來也是一樣的?!?p> “這……我倒是沒想到這一層?!蓖醪势旎帕似饋?。
原云柯又往她身邊靠了靠,握住她的手,“你想想你兒媳婦是好的沒錯,可她一定會再嫁的,到時候孩子一多也未必顧得上小花。不如你去大城市掙錢,有機會把小花接到大城市念書多好啊,這一下子她一生的命運都改變了,她的下一代的命運也改變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些如老黃牛一樣的女人讓她們?yōu)榱俗约簳撘庾R覺得是自私進而抗拒,如果說是為了孩子什么的,反而更好勸說。
果不其然,這話說的王彩旗是熱血澎湃,這個對她的誘惑太大了,以至于她好久才說:“可是,我該什么做,大城市我一個人都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