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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宋欽宗

二十九 禁軍糜爛

朕不是宋欽宗 江湖無水 2606 2019-09-08 15:06:20

  “哈哈,爺爺任憑你來打,若是動一下,便不是好男子。”

  牛三雙臂環(huán)繞,囂張地笑道,全然不管周云清已經(jīng)提起短棒逼了過去。

  待看到六個親衛(wèi)各自提刀跟上,牛三臉色變了,喝道:“我等皆為禁軍同僚,何苦為難?”

  “呸,誰和你是同僚?識相的,趕快跪地求饒,也免得皮肉之苦!”公孫唐冷笑道。

  “兄弟們,原來卻是砸場子的,抄家伙!”

  牛三一聲呼喝,隨行十余人各自從懷里掏出短刀匕首來。

  “兄弟們,抄家伙!”

  呼喝中,朱孝蓀跳下臺來,擋在了趙桓身邊。

  看瞬時間動了刀兵,王威嚇傻了。

  圍觀群眾驚呼一聲,紛紛退開,卻也未曾跑散,仍然圍觀。

  于是,里三層外三層中,露出了周云清公孫唐等人與牛三十余人對峙。

  店內(nèi),二十余壯漢各自提了板凳木棒出來,從后面圍住了牛三等人。

  只是怕混戰(zhàn)起來誤傷了趙桓,眾人不敢輕動。

  畢竟對面人不算少,又有兇器,實在不可不防。

  落在牛三眼里,卻是覺得這群人怕了。

  他們可是禁軍軍健,個個體格健壯,又有利刃,誰個不怕?

  牛三叫道:“這位爺,我等只是討些喜錢,并不欲為非作歹,只是狗急跳墻,沖突起來難免失手,便放我等離開,如何?”

  看他模樣,不似恐嚇。

  平日里賣弄面皮,關(guān)鍵時刻,他們也是不憚動手的,否則人人都要動手,是混不下去的。

  “諸軍上前,一個不能走脫!”趙桓喝道。

  “公孫唐,與兄弟們保護殿下,看我手段!”

  吩咐一句,周云清不疾不徐向前走去。

  “來的好!”

  大喝中,兩個軍健一左一右,主動向周云清撲去。

  尚未近身,只見周云清木棒搗出,正中一人胸口。

  噗通倒地,左右翻滾起不來身。

  周云清木棒不停,轉(zhuǎn)而橫掃,又把另一人放翻在地。

  趙桓看得清楚,那人的胳膊扭曲的厲害,明顯是被打折了。

  “兄弟們,不想吃糠咽菜,并肩子上!”牛三喝道。

  “兄弟們,上!”

  呼喝中,朱孝蓀帶來的家丁已經(jīng)沖了上去。

  短刀匕首確實比木棒板凳懾人,然而長度不夠。

  家丁們先以木棒頂住,旁邊的跟上,掄起板凳當頭就砸。

  頭破血流,筋短骨折,哀嚎慘叫不絕。

  片刻間,場中就牛三一個呆呆站著。

  “這群家丁操練的不錯,有軍伍做派?!壁w桓贊道。

  “這群家丁乃是團練中遴選而出,個個都是好手,一群潑皮自不是對手?!敝煨⑸p笑道。

  趙桓了然,老丈人可是團練使,祥符縣最高武職,家丁精銳不足為奇。

  啊~

  一聲慘叫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毫發(fā)無損的家丁們,不知道從哪里尋了繩索出來,挨個捆綁。

  管他有傷沒傷,怎么結(jié)實怎么綁。

  “潑賊,敢對東宮動刀子,活的不耐煩了!”公孫唐罵道。

  噗通,牛三跪倒在地,不住磕頭道:“殿下恕罪,小人只是好勇斗狠,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亦不敢對太子不敬,實在是不知殿下駕到啊。”

  哪怕不知情,太子面前動刀,亦屬謀反,能夠判個人斬立決都該燒高香了,牛三如何不懼?

  趙桓走到前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道:“爾等身為禁軍健卒,不思訓(xùn)練本事好保家衛(wèi)國,卻做此等蠅營狗茍之事,如何能饒?

  且,爾等拔刀相向,亦有謀刺嫌疑,速速招供幕后主使,或可速死!”

  牛三嚇尿了,嚎叫道:“小人實不知殿下當面,殿下明察啊~我等只是為了維持生計,勒索些錢財罷了,絕無刺殺殿下的意圖!”

  “軍中自有俸祿,不時有恩賞頒發(fā),且供給米糧,如何活不下去?”趙桓冷笑道。

  牛三道:“我等月俸一貫,到手不過五百余文,糧米不過兩斤粗糧,至于油鹽醬醋茶,更是一點也無。

  小人們都是有家口的,這點東西實在養(yǎng)不活一家老小,因此不得不出來做些營生。”

  “爾等體格健壯,有的是力氣,如何不做正事?”趙桓問道。

  見趙桓態(tài)度略有松動,牛三叫道:“好教殿下知曉,我等須得孝敬上官方才能夠外出,正常所得,不足以籌齊孝敬。”

  “居然賄賂上官?”

  “殿下明察,若想不受點卯約束,自由外出營生,每月須得孝敬都頭四貫,副都頭三貫?!?p>  “如此多?”趙桓駭然。

  東京普通人,便如挑行李的,店小二之類,每日收入不過百文錢。

  一個月下來,不過三四貫錢罷了。

  卻不想,一個都頭居然索賄四貫。

  “大膽!”趙桓喝道:“膽敢虛言誆騙本王,來啊,給我打!”

  “殿下息怒,小人話未說完。”牛三連忙求饒,道:“我等營生特殊,是故如此多,普通軍健每月孝敬一貫。”

  “賊胚,端的不老實!”怒罵中,公孫唐一刀砸落,把牛三砸翻在地。

  牛三趴在地上不敢動彈,道:“殿下饒命,小的還有話說?!?p>  趙桓示意他繼續(xù)。

  “都頭收錢,也不是全落在自家腰袋里,還得往上解遞。

  據(jù)小的所知,都頭到手不過一成,副都頭減半,指揮使留一成半,越往上,拿的越多。”

  許是看出了趙桓的意圖,牛三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禁軍內(nèi)部齟齬給說了。

  “想來克扣糧餉,也是如此瓜分咯。”趙桓冷笑。

  許是不知道詳情,牛三并未搭話。

  趙桓又問道:“爾等離營,平時演練如何安排?”

  牛三回道:“并無人操練,多數(shù)軍健勉強填飽肚皮尚且不能,實在是沒力氣操練。

  再則,上面并不愿意留人于營,我等軍營所在地塊,已然被殿帥侵占了許多,不得不出來居住。

  若敢堅持留營,便日日訓(xùn)練,沒有油水時,不出旬日,定然大病不起,上級都是如此逼迫我等出來?!?p>  克制住怒氣,趙桓又問道:“爾等所在左廂,空額幾何?”

  “小人不太清楚?!鄙晕ⅹq豫了下,牛三又道:“小人所在都,定額一百人,實際不過三十一,已經(jīng)算是多的了。

  本營定額五都當五百人,其實不過百十人?!?p>  “若是遭遇上官點檢,如何應(yīng)對?”

  “上官如何來點檢?”牛三愕然道:“小的入禁軍四年多,只有官家曾經(jīng)校閱一次,只是看了看操練。

  平時只要按時上供,并無人過問,更不需要點卯?!?p>  “不錯,果真不錯!”趙桓冷笑連連:“空額吃餉,壓榨兵丁,訓(xùn)練荒廢,好一只禁軍?!?p>  “殿下恕罪,此等時,我等確實不知?!惫珜O唐等人連忙告罪。

  “爾等屬于御前諸班,如何會被克扣?”牛三嘟囔道。

  御前班乃是護持皇帝左右的,好好籠絡(luò)還來不及,誰敢虧待?

  萬一有人因欠糧餉而心懷怨懟,突然對皇帝下手,哪可真的是捅破天,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趙桓看向牛三,思忖片刻,問道:“爾等想活想死?”

  “想活,求殿下仁慈?!迸H热送瑫r磕頭。

  “好,便隨我面圣,把方才的話如實招供?!壁w桓道。

  聞言,牛三猶豫了。

  私下與太子說以求活命,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到皇帝跟前說……

  “殿下明察,殿帥府各級將官,定然饒不了我等,求殿下開恩啦?!迸H械?。

  “要么據(jù)實說,要么以謀反刺殺東宮全家株連,你挑一個吧?!壁w桓不為所動。

  受上官逼迫確實可憐,然而不是他們敲詐勒索的理由,趙桓當然不會可憐他們。

  見趙桓有了決斷,牛三等人只得聽從趙桓安排,不情不愿去做個污點證人。

  趙桓有了人證,便準備把這個膿瘡給挑破了。

  不奢求整頓一新,只求不再繼續(xù)糜爛。

  想來暴起發(fā)難,禁軍上下肯定來不及反應(yīng),最起碼也能看到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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