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瘦削的老頭小心翼翼地走在這片亂葬崗,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唉我說老大,咱們兄弟幾個是不是被下套了啊?!?p> “狗日的白唇蛇,被他給蒙了?!睘槭椎母邆€子咬著牙惡狠狠地道。
“不行,咱們得去討個公道,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被賣了!”
“討什么公道!不知道咱們是啥身份嗎!”老三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又指了指前面道:“仔細(xì)瞧瞧。”
四人一同打眼看去,卻是個精裝的漢子在和一個小后生對打,俱都使的真刀真槍,哐哐的刀兵相撞聲驚的五人臉皮直哆嗦。
“乖乖,這得多大的力氣?!睘槭椎睦洗蟾锌f分。
“還不止這些呢,之前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神射手,哪個收拾咱們不跟收拾盤菜一樣?!崩先嘈χ鴵u了搖頭,又道:“這還只是明面上的,誰知道背后還隱藏著多少高手?!?p> “東京城來了這么一群人,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p> 葉澤坐在小坡上吹著風(fēng),心情卻逐漸躁動了起來。
來了這個世界不短的時間了,自己又干了些什么呢?除了結(jié)識了幾位兄弟,好像也沒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跡,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只有一個竹林莊。
倘若放在秦皇漢帝的年代,借著竹林莊的事跡,他是極有可能受到重視的,但在這個年代他不行,畢竟他頭上頂著的可是著名的昏君?。∷床坏椒比A的竹林莊帶給大宋的新思維模式,他能看到的只有美食、娛樂、享受。
當(dāng)一個新東西出現(xiàn)并產(chǎn)生強烈沖擊的時候,就應(yīng)該著重觀察注意,但很明顯葉澤被無視了,成果被人隨意拿去享用,自己的行為沒有得到該有的重視。
“難啊。”葉澤嘆了口氣。
“難啊?!绷譀_也嘆了口氣。
他已經(jīng)賦閑在家很久了,自從回來東京高俅就再沒召見過他一次,倒是他那兒子高衙內(nèi),老是在家門晃悠,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兩位同僚的死讓他得罪了幾位大人物,若不是看在高俅的面子上,估計此刻他已經(jīng)被趕出東京城了。
咕咚咕咚喝著悶酒,越喝,心里就越憋屈。
林娘子見他郁郁不歡,搖了搖頭關(guān)切地把外衣披在了他身上。
“天冷,你多穿些,莫要涼了身子?!?p> 林沖擺了擺手示意無礙。
“習(xí)武之人火氣大,些許涼風(fēng)不打緊的?!?p> 林娘子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近日看你總是長吁短嘆的,到底怎么了?”
林沖聞言悶了口酒苦澀地道:“本以為此次回來能得到重用,不曾想竟然賦閑在家,還要岳父來養(yǎng)活,真?zhèn)€丟人,早知如此,倒不如做個快活教頭?!?p> 林娘子拉住林沖的手道:“一時失意算不得什么,我家官人是個頂天立地的人,我相信總有一天會有伯樂相中你的!”
“唉!”林沖嘆了口氣沒有答話。
“只是有一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娘子但說無妨,此間只有你我二人,甚話說不得?”
猶豫了片刻,林娘子才道:“官人跟著高俅,不是條好出路,他可不是善人,專一的油嘴滑舌諂媚之徒,我怕你跟著他走歪?!?p> 林沖仰天長嘆:“我又何嘗不知!可我只是個小小的教頭,沒錢沒權(quán),寸步難行?。 ?p> 林娘子也跟著蹙起了眉頭,之前好歹是個教頭,還認(rèn)識三五個人,現(xiàn)在教頭也成了空職,確實讓人不得不愁啊。
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尤其是在這個吃人的年代。
“多想無益,實在憋屈就出去走走吧,整天悶在家里不好?!绷帜镒雨P(guān)切地道。
這話倒是提醒了他,想了想,林沖興沖沖地拉住娘子的手道:“說的對,你也收拾一番,我?guī)闳チ艘妭€人,是我此番剛結(jié)識的好兄弟!人著實不錯!”
林娘子皺眉道:“不好吧,我一個婦道人家……”
“哎呀,沒甚不好的,他還只是個孩子?!?p> “哦?那可有意思了,官人居然和一個孩子做兄弟,我倒有些好奇了?!绷帜镒勇勓责堄信d趣地道。
他的男人表面上謙虛恭謹(jǐn),實則內(nèi)心十分高傲,只是不表現(xiàn)出來而已,他掩飾的很好,但瞞不過朝夕相處的自己。
“你去了便知?!闭f干就干,林沖搓了搓手跳了起來,又道:“帶上些臘肉咸貨,這小子絕對愛這口?!?p> “為何不帶美酒?”林娘子俏皮地道。
“美酒他那里有?!绷譀_伏在娘子耳邊小聲地道:“烈的很,上次我喝時都險些嗆到,十分辣喉嚨,卻又十分爽!這家伙偷偷拿糧食釀的,聽說被他義父知道了狠狠挨了一頓毒打?!?p> “看你這么說,也是個不安分守己的人。”說話間林娘子便包好了東西。
吹了個口哨,騰霧便撒丫子跑了過來,林沖大笑著翻身上馬,猿臂輕舒,把驚叫的林娘子抱上了馬背。
小小的街道口,飄過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篤篤的馬蹄聲中,載著一對知心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