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眾將士高舉著兵刃怒喝,聲音直沖云霄。
袁府還沉浸在愛河中的任婉君,嬌軀輕顫有種不好的預感,看著怒馬飛奔而出的士兵面色蒼白,她立即牽了匹馬追了出去。
城西,巴厲戮忌憚的看著出陣的許仙:“閣下既執(zhí)鈍刃之劍,想來不愿多造殺孽,當奉勸李輕塵還我妻子,否則這仗不會停!”
“豈可貌相,是否鋒銳,一試便知!”許仙翩若驚鴻的一閃而出,宛若翩然而舞的粉蝶,毫無半點殺傷力反倒飄逸俊美。
首當其沖的巴厲戮卻面色慘白,咬破舌頭一口鮮血噴在了血河旗上,強行驅動血河旗。天地為之失色,山河崩碎星辰隕落,大地崩裂巖漿橫流。
巴厲戮身外出現(xiàn)了一個魔神的身影,和他亦步亦趨走來,他怨毒狠辣的瞪著許仙:“是你逼我的,便是祭獻血魂,我今天也要拉你下地獄,殺——”
一聲鬼哭狼嚎的凄厲魔嘯,根本沒看清巴厲戮怎么動的,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許仙身邊,血河旗暴虐的掃了過去。
許仙接了一旗當場被震飛出去,倒飛出十幾丈遠,落下的地方被犁出一條深深的溝壑,四周蜘蛛網(wǎng)一樣的龜裂開來。他半跪在地上拄著劍鮮血橫流,只是一擊他便受創(chuàng)了。
“卑微的螻蟻,這就是你的力量!我很好奇,你哪來的勇氣多管閑事!”巴厲戮雙眼猩紅,已經(jīng)徹底魔化,提著血河戰(zhàn)旗再次殺了過去。
“咻——”許仙騰空而起,九道身影突兀的出現(xiàn)在天空。魔化的巴厲戮絲毫不以為意,揮動血河旗卷起一片血色漩渦,將九道身影同時裹挾在內。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席卷而出,許仙如同怒潮上一葉隨時會傾覆的小舟一樣。
“許仙——”李輕塵和隨后趕來的任婉君,都是一陣慌亂。不過這種級別的戰(zhàn)斗,便是李輕塵也幫不上任何忙,他沖出去恐怕會被那狂暴的力量瞬間撕碎。
魔化的巴厲戮如同怒獅一樣,每一擊都轟的大地崩碎飛沙走石。許仙靜若處子動若脫兔,驚險的躲著他狠辣的猛攻。
“這樣不是辦法,許仙被壓著打,撐不了多久!”李輕塵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提著青龍偃月刀就沖上去,但他知道那樣就是送死毫無意義。
“嗆啷——”又是一聲霹靂一樣的金鐵碰撞聲,許仙再次被狠狠的擊飛出去。巴厲戮怒吼一聲,提著血河戰(zhàn)旗如影隨形暴虐的殺了過去。
許仙身影突然凌空一個鷂子翻身,不退反進,快如流星的沖向了巴厲戮。三十六道飄逸的劍仙身影向外四散飛去,一陣犀利的破甲聲響起。那些飄逸的身影消散,兩人一錯而過。
巴厲戮怔怔的站著,周身詭異的血霧和魔霧越來越濃。而許仙則拄著天裁圣劍,半跪著和他相背而立,一縷鮮血從他嘴角溢出,頭緩緩的沉了下去。
“許仙……嗚嗚……”任婉君等人一陣悲痛絕望,凄然的看著許仙。
隨即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巴厲戮身體緩緩變成了了灰色。一陣風吹來他體表化作了飛灰,內部一片通紅像燃盡的木炭,隨即火盡隨風消逝。
“咔嚓——”一陣清脆的破裂聲,血河旗旗桿龜裂,旗面也風化破破爛爛。那片濃郁磅礴的血霧和魔霧,成了無根浮萍,迅速的消散。最后只剩下一朵散發(fā)著煞氣的赤金色血云,那朵血云如同百鳥入林融入了天裁圣劍。
拄著天裁圣劍半跪著昏倒的許仙,緩緩的抬起了頭,站起了身。
“許仙——”李輕塵激動的撲了過來,抱著他一頓狂親,還好許仙早有防備全擋住了,李輕塵激動的搖著他:“你沒死,嚇死我了……”
“快下去,沒死讓你折騰死了!”許仙一臉的晦氣,李輕塵正激動的騎著他的腰吊在他身上。
李輕塵燦爛的笑了這才跳了下去:“這回血河旗都被毀了,那貨該死了吧?”
“形神俱滅,連他召喚的邪魔都沒能幸免!”許仙也輕舒了口氣,下意識的取出了圣靈樹。他一陣驚喜果然長出了一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是卻沒開。
“峰哥,峰哥……”任婉君慌亂的上了馬,朝西北風雪城飛奔而去。
“婉君——”李輕塵連忙策馬飛奔追了過去,眾將士也連忙跟了過去。
許仙一陣無奈,勉強爬上蛟蟒駒,朝城中走去。他這次被那邪魔重創(chuàng),若不是天裁圣劍奪取了血河旗的血魂之力幫他修復身體,他現(xiàn)在估計連動都動不了。
許仙剛剛回到王宮,李輕塵帶著哭腔,慌亂的抱著任婉君飛奔而回:“漢文,快,婉君自殺了,快……”
許仙齜牙咧嘴的強忍著傷小跑過去,任婉君脖子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傷口。許仙立即給她服了一枚丹藥,迅速取出各種工具,嫻熟的幫她處理傷口。
忙完,許仙又把著她的脈輕松了口氣:“沒事了,休息兩五六天就能好!就是失血過多,身體有些虛,要多補補!”
李輕塵輕舒了口氣,一臉的憂傷:“她是我們的知己,以她剛烈的性格,若是輕生,我們總不能一直看著吧!我想……”
“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嘆復坐愁!”許仙有些復雜有些郁悶的看著他。
李輕塵小臉微紅,狠狠點著頭:“好兄弟!你若是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矣X得更適合,我早就喜歡她了……啊……”
許仙有傷,硬是沒忍住踹了他一腳,一臉的鄙夷:“我說的是事,你說的是情,能一樣嘛?唉……又是一堆爛攤子,怎么收拾?那些戰(zhàn)死的同窗,怎么跟他們父母交代,還有袁雅莉!”
李輕塵臉紅紅的,連忙岔開話題:“我給父皇寫一封書信,你帶回去,將所有戰(zhàn)死的同窗厚葬重撫,沒有戰(zhàn)死的全部特收為天子門生!”
許仙輕嘆了一聲點了點頭:“如此,也算聊以慰藉!”
翌日,許仙和幸存的云祿等人,一路朝帝都而去。
許仙帶著書信去覲見,景鴻帝仔細的閱讀了一遍,突然拍著桌子喝道:“大膽許仙,你可知罪?”
許仙一臉個懵圈:“微臣實在不知,還請陛下明示!”
“那朕便讓你死個明白,朕早已接到密報!關外戰(zhàn)事基本平定,你從蒼松書院拉了一批親朋好友,欲給他們虛報戰(zhàn)功,可有此事?”景鴻帝怒哼道。
“冤枉,除了那云祿跟微臣是同鄉(xiāng)!其他的校友,微臣甚至叫不上名來,虛報戰(zhàn)功純屬子虛烏有,請陛下明察!”許仙抱拳一禮。
“你休要狡辯,此事梁太師已經(jīng)查的一清二楚!萬盛群城游牧百族已經(jīng)臣服,只有巴厲戮帶著少數(shù)人還在負隅頑抗。當天你和紫麟尚未出門,袁生峰等人為立戰(zhàn)功,不尊將令私自出兵,才有此敗,滅我天朝威風。來呀,將許仙打入天牢,云祿一干人等全部交由大理寺處理,不信他們不開口!”景鴻帝怒哼一聲。
“飛鳥盡良弓藏,微臣始斬巴厲戮,陛下就將微臣下獄,不怕貽笑千古!”許仙一臉的悲憤,冷冷的喝問道。
“天下自有公論,是你欺君罔上,還是朕濫殺忠臣,可不是你說了算,押下去!”景鴻帝威嚴的揮著手。
鎮(zhèn)殿大將軍帶著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警惕的肩許仙圍了起來。
“陛下,萬萬不可!侯爺有大功于社稷,與公與私此番都無大過,豈可直接打入天牢!蒼松書院眾書生渴慕為國立功,戰(zhàn)死沙場,就算無功至少無過。若是連報效國家之人都算犯錯,以后還有誰報效朝廷……”顧宗連忙走了出來。
“報效朝廷和虛報軍功欺君罔上,那是兩回事?當初帝都被圍,不見他們報效。此番游牧百族王庭都被搗毀,他們才想著報效,顯而易見!我天朝就是有了這些投機倒把之人,才將軍隊弄得烏煙瘴氣,此賊不除不足以震懾天下,求陛下下旨將許仙斬首示眾!”梁太師越眾而出。
“都給朕閉嘴——”景鴻帝怒哼一聲,捋著胡須思索著:“許仙剛斬巴厲戮,現(xiàn)在就將他下獄,確有卸磨殺驢之嫌!顧太傅,既然你為他求情,就將他暫且軟禁你家,若是跑了拿你試問。云祿一干人等,押入大理寺,讓諸葛玄給朕嚴查!”
“陛下圣明——”顧宗一系官員連忙謝恩。
“景鴻,你過河拆橋,在下不服……唔唔……”許仙一臉的憤怒還待再說,被顧宗等老大人捂著嘴拖了出去。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直呼陛下年號計算了,“在下”都出來了,不知道他再喊下去會怎么樣!
景鴻帝憤然而起,面沉似水,福公公連忙勸著:“陛下息怒,別跟他一稚子一般見識,有道是‘童言無忌’……”
景鴻帝憤然拂袖而去,到了后宮才輕舒了口氣,福公公也一臉和藹的笑著,景鴻帝嫌棄的看著他:“你個老狐貍,笑什么?”
“紫麟殿下和武神侯雖然年少有為,但畢竟還是太年輕了!此番對那些戰(zhàn)死的書生又是厚葬又是破格提為天子門生,不但不能安撫他們的家屬,還會激起矛盾!他們甚至會認為是他二人為了軍功,才讓他們的家族的希望慘死沙場。此番看似責罰,實則是保護?!备9p笑了道。
景鴻帝點了點頭輕笑了;“紫麟畢竟年幼,這些事處理還是不妥當!看看諸葛玄這次怎么處理,是不是真有宰相之才?”
翌日早朝,諸葛玄便將調查結果公布了:云祿等人懷著一顆赤子衛(wèi)國之心去了前線,聽到西城有廝殺聲方才出城戰(zhàn)斗,雖無將令卻也無大過!禁考三年,不予追究其罪。許仙未明真相上奏,且頂撞陛下,杖責三十逐出京城。
景鴻帝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準奏!諸葛愛卿之才可獨當一面,即日起去萬盛城上任,輔佐紫麟鎮(zhèn)守西北!”
“謝陛下——”諸葛玄一陣欣喜,連忙磕頭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