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林簡的身邊經(jīng)常跟隨著一個人,林言。
算的上是林簡的初戀吧,
至少讓她知道還是有男生是喜歡她的。
下午沒有課,林簡拿著課外書和一系列雜志往圖書館走去。
她喜歡看各方面的書,不過不精通,只是了解,可能長期以來,生活里的單調(diào)讓她覺得少了什么。
她答應(yīng)過清醒著的父親,要認(rèn)真生活。
剛走到圖書館門口,手機鈴聲響了。
林簡走到一邊的窗戶旁,站在陰涼底下,接通電話,
“媽媽?”
對話里面的聲音依舊溫柔,卻帶著些許的難言之隱。
“林林啊,那個,最近還好嗎?”
“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林簡清澈的眸眼微微動容,“好啊,挺好的?!?p> “那就好,那就好?!?p> 手機里的聲音停頓了三秒。
“林林,金醫(yī)生說你今年的心理治療時間到了?!?p> “林林啊,媽媽知道,你沒事,可就是擔(dān)心會怕,你總是把事情都藏在心里面,怕…”
林簡眸色微閃,眼前出現(xiàn)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女孩坐在長椅上,在暗處的環(huán)境中,那雙手,被她自己使勁塞進(jìn)狹窄的椅面細(xì)縫間,一條條紅色的痕出現(xiàn)在那只白瘦的嚇人的手背上。
轉(zhuǎn)瞬之間,袖子上滑,露出的肌膚上,一個接著一個的傷疤點,還有的青了,有的紫了,還有的像是新傷,傷口還沒愈合。
林林!
一個中年女人,短發(fā),彎眸,眼神混沌,面色蒼白,她看到了這幅景象,她跑了過來。
女孩想要掩藏這份痛苦,壓抑著,卻被母親不由分說地抱在懷里,女孩沒有哭,可是那位母親她痛聲哭泣。
她后悔,聽那些人的話帶她來醫(yī)院,說她的女兒怪怪的,不聽話,不是個乖女孩,不喜歡和人相處,還總是自言自語。
她們只是不懂她罷了,她害怕了與人相處,怕受傷了。
林簡向后一退,拿著書的手微顫,努力深呼吸,聲音不自覺地小了小。
“媽媽,我沒事,我不是答應(yīng)過你嗎,不再傷害自己了?!?p> 林母連忙回答,
“林林沒事,嗯,我們家的林林沒事?!?p> “林林啊,”
林簡知道媽媽想要說什么,
“我知道的,我今年回去就會去金醫(yī)生那,你別擔(dān)心了,我要去圖書館學(xué)習(xí)了,我就不和你說了,照顧好自己?!?p> “林林,”
一口氣說完這一句話,林簡就掛了電話,
仿佛被抽空了身體,
渾身無力,蹲下身,怔怔望著灰色的!水泥地。
“林簡,就是你偷了班費,只有你體育課偷偷回教室,就是你偷的,你個賊?!?p> “丑人就會做這種見不得人的臟事?!?p> “林簡,被全部人冤枉的滋味怎么樣,想要我?guī)湍憬忉寙??告訴他們真相?那些錢被我藏起來了,那求我啊
呵,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怪人就不應(yīng)該來正常人生活的地方?!?p> “林簡,有本事你跳下去去撿啊,你爸爸是個殺人犯,你也是殺人犯的女兒,怎么會有你這樣惡心的人在我們班?!?p> 女孩被圍堵在小巷里,視線一直緊緊盯著一旁污溝里的銀項鏈。
那天他的“病“好像好了,像個普通的父親。
“林林,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以后爸爸再也不喝酒了,也不會傷害你和媽媽了,林林生日快樂,這條銀項鏈?zhǔn)前职痔匾膺x的兔子吊墜,給我家女兒的?!?p> 林父賺不了大錢,就是個普通的工廠工人,還是個酒鬼加好賭,街坊領(lǐng)居都知道,林父一旦喝酒,就會喝多,發(fā)酒瘋,誰都不認(rèn),還會打人,那天母親想要攔著父親拿家里的錢去賭博,沒攔住,林父輸了錢回來后,全身酒氣,看見林母,想要打她,路過的鄰居想要阻攔,卻被滿臉喝得通紅,神志不清的林父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一刀致命。
林父也倒在地上,酒醒時,他被帶走了,他不敢看林簡的眼睛。
只道了句,“要好好生活。”
眼前的光一點點消失,林簡只覺得渾身發(fā)麻,想要就此昏過去時,一雙手扶住了她。
“沒事吧。”
陸越剛剛在窗戶前,正看著書,就看到一個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遮掩了他的光,兩人隔著一扇窗,一個人在圖書館里面,另一個在走廊。
正想換個位置時,起身無意之間看到她瞬間全身暗淡的面容,恐懼,慌亂在她的周身忽隱忽現(xiàn)。
下一秒,陸越仿佛看到了放棄與掙扎這兩個字。
她緩緩蹲下,垂著頭,死氣沉沉。
陸越本想不多管這事,只是下一秒,腦海里出現(xiàn)了黑暗這兩個字。
她剛才的模樣就像生命里沒有了光,踏出一只腳,眼前是深淵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