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話音剛落,旁邊一位少女便開口罵道:“哪里來的腌臜小人?竟然敢拿狀元郎與你家犬子相比較?還不快閉上你的臭嘴?!?p> 看樣子這少女是一位寒門家庭出身,卻也略識文字出口成章,不過她又接著叫道:“狀元郎長得好英俊??!我要稟告爹娘,讓他們?yōu)槲业情T提親,此生嫁人要嫁狀元郎??!”
她話音剛落,后面酒樓上便傳來一聲嬌叱聲:“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狀元郎是你個丑Y頭能奢望的,那是我家小姐相中的最佳夫婿。”
稍后又傳來其他樓上七嘴八舌的叱喝聲:“休得胡言亂語,狀元郎是我家小姐心目中的良人,你家小姐長得丑陋不堪,竟然想染指狀元郎,真是不知羞恥?!?p> “我家老爺是赫赫有名的王半城,家中財產(chǎn)萬貫,有店鋪百座,你們誰能比得上我家小姐?”
一時之間紛爭四起,各家丫環(huán)有自家小姐撐腰,也顧不得別人日后笑話,竟然在大街上爭執(zhí)起來,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有一位延安府口音的中年士子,聽到眾女子爭執(zhí)聲,禁不住大笑出聲,向附近尖叫連連的人們炫耀起來:“眾位小娘子別再爭吵啦,這狀元郎已經(jīng)被圣上賜婚,又訂下一房平妻,他就是祥瑞伯解淳解子厚,眾位都相見恨晚啦?!?p> 聽著各位小姐悲泣聲,中年士子又顯擺起來:“狀元郎可不簡單,他原本身世寒微,聽說五歲時就被其恩師收養(yǎng),十二歲其恩師故去,才進宜川縣城讀書,一年后便連過縣試和府試及院試,只有縣試時沒有中得案首,屈居于縣試第二名。后來鄉(xiāng)試會試殿試連中三元,要不然我大明又多一位連中六元的不世之才,不過有此殘缺,才更讓人為之贊嘆呢!”
中年士子的一番話語,引起附近人群的一陣喧嘩和爭議,有人聽說過祥瑞伯之事,便乘機向人顯擺解說,一時之間更加熱鬧起來。
中年士子又乘機炫耀:“諸位也想必知道解狀元是我陜西延安府人氏,只是因為前宜川縣令陶潤大人早巳看中解狀元的人品才學(xué),便故意打壓其為縣試第二名,聽說陶縣令還為此事常常嘆息不已。不過陶大人并不后悔此事,因為解狀元的誥封夫人便是陶大人之女,還沒有大婚便被封為正五品誥命夫人?!?p> 人群中頓時又是一陣喧囂聲響起,有人大聲贊賞陶潤大人有眼光,也有女子在低聲啜泣,哀嘆自己沒有早點結(jié)識解淳,對陶氏之女充滿嫉妒羨慕恨。
普通人最喜愛的故事,便是從農(nóng)家子弟一舉逆襲成為狀元的勵志傳奇,聽完解淳的事跡后,人們望向他的目后光更加火熱瘋狂,尖叫喝彩聲如潮水般洶涌而至,一波接一波此起彼伏。
特別是一群未婚女子也不顧忌時下規(guī)矩,在家人或家丁丫環(huán)護衛(wèi)下,粉面含春,杏眼如媚,滿臉希翼之色,將手帕鮮花香囊如下雨似的,向解淳投擲過去。
怪之怪中年士子講解的太詳細(xì),原來解狀元還能娶一房平妻,有的地位低下的少女都做好當(dāng)妾室的打算,這才引起如此大的反響。
騎在駿馬上的解淳一下子驚呆了,他哪里見識過如此狂熱場景,這時他才知道后世的那些小鮮肉或大明星們,為何會請那么多的保鏢或助理,自己這邊還有衙役和官員及士兵保護著,不然自己恐怕是寸步難行。
在某酒樓的包廂中,年已二十一歲的楊風(fēng)纖纖玉手挑起窗簾一角,一雙明眸激動萬分地望向解淳,自己的如意郎君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身緋羅狀元袍,映襯的他更加英俊不凡,惹得眾女子狂熱廝喊,不由得更為自己當(dāng)初的幸運感慨萬分。
她身邊的幾個楊府丫環(huán)也一個個情緒高漲,激動的望著窗外,心思都聚集在大街上的英俊少年身上,那是自家姑爺,自家小姐竭思苦想,歷經(jīng)種種磨難,才得以訂下婚約的夫婿,她們癡迷的謀算著,若是小姐出嫁時,把自己當(dāng)作陪嫁丫環(huán),帶到解家該多么美好,能有緣服侍如此俊朗多才的姑爺,相伴一生也不枉人世間走一遭。
忽然有個楊府丫環(huán)怒目圓睜,指著外面大聲叫道:“小姐不好了,有個丑丫頭再向姑爺示好,姑爺還跳下馬匹與她說話。這個丑丫頭真不知羞恥,長的這么丑陋,還來迷惑我家姑爺,小姐,要不要我去斥罵她一頓解解氣?”
楊風(fēng)聞聽后大吃一驚,急忙湊到窗前細(xì)細(xì)觀望,過了一會后,才笑著責(zé)罵那個丫環(huán):“蠢丫頭大驚小怪,一驚一乍徒然驚嚇本小姐,那是解府的丫環(huán)穆蓉,與她說幾句話,又有什么稀奇?”
那丫環(huán)驚訝地瞪大眼睛:“小姐,姑爺怎么使喚如此丑丫環(huán)?呀!又來了一個小丫頭,還不知羞恥地抱著姑爺?shù)氖直?,姑爺還與她有說有笑,還撫摸她的發(fā)髻呢?”
楊風(fēng)微微一撇嘴,不再理會丫環(huán)的大呼小叫,也不知道解淳怎么想的?竟收下丑丫頭穆蓉和小雪,小雪倒也罷了,一個幼小女孩,什么事情都不懂,雖然容貌嬌艷,長大后也是一位美少女。
那個丑丫頭穆蓉卻也極受解淳寵愛,還將城外的莊院,交紿穆蓉的父母打點,難道夫君真的喜歡那丑丫頭,真的讓楊風(fēng)百思不解。
思慮至此楊風(fēng)也沒了興致,淡淡地吩咐下去:“回去后收拾東西,我們回轉(zhuǎn)鎮(zhèn)江丹徒老家。”眾丫環(huán)雖然不了解自家小姐的用意,但也不敢多嘴詢問,只是癡迷的將目光投向窗外的解淳,心中向往著自己未來的美好希望。
解淳騎在馬上,突然望見小雪小蓉在解珍等人護衛(wèi)下,擠在人群前方正張望著自已,小蓉低垂著頭不敢言語,小雪卻在揮舞著手召喚自己。
解淳跳下駿馬,快步迎了過去,穆蓉通紅著臉龐向解淳大聲道喜。
一旁的眾人議論聲紛紛傳來,令她想立刻逃離此地。
“呀!哪里來的丑丫頭,竟然敢和解狀元說話,也不怕嚇壞我家狀元郎?!?p> “不知羞恥的丑丫頭,如此丑陋不堪,還不呆在家中,出來嚇人不知羞恥。”
穆蓉的臉色蒼白如紙,巨大的侮辱言語,令她想泫然欲泣,但念及今天是自家少爺中狀元的大喜日子,就勉強忍住,沒有哭出聲來。
正在她難過之時,令眾人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發(fā)生,狀元郎竟然挽起丑丫頭的手,面色焦急的詢問:“小蓉,你怎么啦?面色如此蒼白,你身體不舒服,在家中好好休養(yǎng),跑到大街上湊什么熱鬧?”
解淳說完便伸手拭拭穆蓉的額頭,發(fā)現(xiàn)沒有發(fā)熱的跡象,便要伸手為她診脈,穆蓉看到解淳不顧忌在大街上,眾目睽睽之下,如此關(guān)爰自己,心中不由得大為感動。
她想到少爺曾經(jīng)說過:“別人怎么罵你丑沒有用?你在我的眼中,心目中是最美麗俊俏,就足夠了,別人說的閑言碎語,如何看待你,根本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思慮至此,穆蓉不禁挺直腰桿,燦然一笑回答:“少爺沒有什么大礙,只是有點兒身體不適,少爺快回去吧,官爺們還等著您呢?!?p> 解淳還沒來得及回話,他的右手臂被一柔軟之物貼上,耳邊傳來嚅嚅童雅之聲:“少爺不要小雪了,您來了這么久,也不和小雪說話,嗚,嗚,嗚,”
解淳微笑著回過頭,手掌輕撫小雪的頭頂,愛憐的安慰她:“小雪又在胡思亂想,我什么時候說過不要你了,今天這么多人,你們來湊什么熱鬧?萬一有個閃失,如何得了。珍兄,胡兄,拜托你們照看好她們,早點帶她們回府?!?p> 解淳又輕聲寬慰小蓉小雪幾句,轉(zhuǎn)身來到駿馬處,甩蹬利索上馬,在眾人訝異目光中,繼續(xù)游街夸官。
小蓉小雪身邊傳來糟雜的議論聲,這次再也沒有人罵小蓉長得丑陋,只有眾人心中暗自腹誹和埋怨,自己或自己的女兒怎么沒有福氣,早點時候與狀元郎相識。
小雪看著容光煥發(fā)的穆蓉,短短一段時間內(nèi),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還帶有一絲絲敵意,就像兒時母親偷偷留給自己的吃食,被別的孩子偷吃掉一樣,讓她十分傷心難過,又有一絲惋惜之情。
解淳騎馬又前行一段距離,街旁的二樓窗戶傳來一陣陣叫喊聲:“姑爺,姑爺,我家小姐在這兒呢?!?p> “姑爺,姑爺,看這兒,看這兒,”楊風(fēng)的幾個丫環(huán)興奮的揮舞著手帕,嘰嘰喳喳向解淳揮手示意。
解淳騎在馬上抬頭一望,楊風(fēng)滿面笑容望著自己,神情之間略帶嬌羞,又帶有自豪欣喜之色,他便微笑著向楊風(fēng)招手示意,跟隨著隊伍緩緩而行。
當(dāng)解淳來到南城解府附近時,留在府中的輝和石勇陪伴著解禮站在街邊等候,解府奴仆們敲鑼打鼓,鞭炮齊鳴迎接自家少爺?shù)弥行驴茽钤馗?,左鄰右舍也聞訊前來觀看,順便向解淳恭喜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