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本來姓張,是元末明初反王張士誠的后裔,張士誠被消滅后,他的后人被全部打入賤籍,二百年間起起伏伏,張氏族人逐漸沒落無聞。
張玄的祖輩這支便是張士誠后裔的嫡系子孫,雖然已經(jīng)成為賤籍之民,但衣缽傳承和武功兵書都流傳下來,張玄身為嫡系嫡子,才會文武皆通,在水匪之中脫穎而出,成為新任水匪首領海龍王。
小雪當初學習文化時,才顯得那么聰穎但不愛好學習,她以前便認識字,當然學的極為快速,再加上解淳稟承后世教育方式,根本不壓抑她生性活潑好動的天性,讓小雪每天得以快樂的成長。
張玄習練祖?zhèn)魑涔γ胤?,在弘治二年,當時十七八歲的張玄,憑借一身武力,及性喜打抱不平的稟性,在賤籍中招攬一批小兄弟,每天跟隨著他練習武技,逐漸都真心奉張玄為他們的首領。
在當年黃河大決口時,小雪和父親在一起幸免于難,而張玄則是找尋不到,只找到張玄母親的尸體,匆匆埋葬后,張父帶著小雪來到京師城南郊,寧愿當流民,也不回歸家鄉(xiāng)做賤民,小雪才在之后遇到解淳。
張玄則和玩伴張大路等人因為貪玩在外面,也僥幸逃的性命,他們此時已經(jīng)知曉身為賤民的百般苦楚,這次能逃離賤民營地,自然不愿意重新回去,就此流落江湖,后來加入海匪隊伍,并且憑借他的勇猛和謀劃,當上了大首領,成為理所當然的‘海龍王’。
解淳聽后疑惑的詢問小雪:‘‘你哥哥是海匪首領‘海龍王’?小雪,你能確定他就是你的兄長嗎?別讓外人哄騙你上當?!?p> 小雪鄭重的點點頭,予以確定:‘‘他是我的兄長無疑,一則他長得和我的父親十分相似,二則我又問了他許多,關于我們小時候的趣事。他都回答得十分正確,絕不會是外人冒充。淳哥,關于我的身世,我連你都不曾說過,外人根本就不會前來冒充?!?p> 解淳仔細一尋思,也是這么回事,外人真的想對付自己,冒充陶宛和楊鳳的族人,還比較容易些,他凝望著小雪,心中不由的感嘆造物主的神奇,讓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女孩,知道隱瞞自己的身世,只是為了尋找到一個保護她的人,沒有經(jīng)歷過苦難的人,極難想象出來。
他用力地擁抱著小雪,低聲安慰她:‘‘行了,雪兒,無論你是誰的后裔,不管你姓張還是姓李,你都是我心目中深愛的女人,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小雪。明天叫你的兄長前來見我,我與他好好談談?!?p> ‘‘現(xiàn)在皇上已經(jīng)釋放登州賤民為軍戶,想來全大明境內(nèi)的賤民,都會在幾年后完全釋放為平民。你大哥完全可以成為自由平民,哪里還有什么張士誠的后裔?你別擔心害怕,盡管放心和以前一樣生活。’’
解淳寵愛的捏捏小雪的鼻子:‘‘我既然答應過你,不過問你的往事,也不會另眼輕視對待你的兄長。穆蓉的父母不也同樣是賤籍之民嗎?現(xiàn)在不是和平常親戚一樣對待嗎?好好休息一下,孩子還需要你來照顧。聽話,雪兒,一切由我為你做主撐腰?!?p> 小雪這才喜笑顏開,調(diào)皮地與解淳拉勾,定下盟約:“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淳哥今天可說過,不怪我以前隱瞞身世,以后可不能再生我的氣,不理睬我。淳哥,人家從寺院回來后,一直都在提心吊膽,生怕淳哥生氣不理我?!?p> “連午飯和晚飯都沒吃好,現(xiàn)在好啦,我可以大睡一覺。明天還要好好撫養(yǎng)孩子,這兩天都由乳娘喂他,我可有點不放心。淳哥,謝謝你?!?p> 小雪抱著解淳的胳膊,不大一會兒,便沉沉熟睡過去,看樣子一整天的擔憂,讓她疲憊不堪,解淳愛溺地撫摸下小雪的額頭,發(fā)現(xiàn)并無異常之處,便吹熄燈上床睡覺。
張玄一夜提心吊膽時刻防備著,根本沒有睡好,早晨起來倒有些疲憊不堪,不久后,有個小廝前來拜見張玄,讓他吃過早飯后,到府衙去見知府大人,這是他們兄妹倆早己提前約定好的暗號。
張玄這才放下心來,放心大膽的用過早飯后,來到知府衙門前,遞上早己備好的拜帖,門丁并沒像其他衙門那樣收取錢財,接過拜帖進去通報,不久后轉回來,讓張玄直接進去拜見解淳。
解淳看到張玄便是那天喜宴時,一直目不轉睛盯視著小雪的青年男子,便從心中相信張玄和小雪是親生兄妹;張玄雖然和解淳見過一次面,當時并沒有太在意解淳,這次重新見面,不由的仔細打量著對方。
只見解淳身材修長,面色紅潤,看樣子身體十分健康,面色白晳,眉目清秀?與自己的年齡相差不太大,沒有身穿官袍,只是一身文人儒士的長袍打扮,分明是一個文質(zhì)翩翩,文秀儒雅的青年書生。
他的心中對解淳增加幾分好感,怪不得妹妹一腔情意說,解淳是真心對她好,張玄也對此有了幾分認同,對方長得相貌不俗,若是在十年前,便伸手救助自家年幼的小妹,必定是滿懷仁慈之心,仗義出手相助,哪里有什么窺測美色的邪惡之舉。
他看到客廳中再無外人,便鄭重施禮道謝:“某家名叫張玄,是小丫的親生哥哥,多謝祥瑞伯當年出手救助小妹?,F(xiàn)在又讓她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玄再次致謝。”
張玄又恭恭敬敬重施一禮,解淳忙上前阻止張玄,口中客氣道:“即是小雪的親生兄長,便是淳的兄長,都是自家親戚,兄長又何必如此見外?現(xiàn)在無有外人在場,兄長且請上坐敘話。”
張玄見解淳對自己恭謹有禮,心中也十分高興,這充分說明,解淳對自家小妹是真心實意,完全沒有現(xiàn)下的士大夫玩弄女性的惡劣習慣,想想也確是如此,當年小丫只是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女孩,解淳若不是真心相助,又何必得罪當朝的二國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