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給我站住!”
白浪雙手叉腰,指著馬背上富家少年的背影,怒喝道。
韁繩繃直,馬蹄停住,富家少年循聲回頭,臉上浮現(xiàn)不屑一顧的嘲諷之笑,道:“怎的?你這個臟兮兮的臭乞丐,還想找本少麻煩不成?”
白浪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一臉正色道:“小爺我本沒有閑工夫搭理你,只不過剛剛那幾句臟話著實刺耳,小爺勸你現(xiàn)在乖乖下馬,給小爺?shù)纻€歉,小爺我呢,大人有大量,看在大家都是同學(xué)的份上,一定會既往不咎……”
富家少年嬉皮笑臉問身邊闊少道:“哈哈,這個臭乞丐說我剛剛說臟話了,張兄你聽見了?”
這名闊少雙手一攤,一臉無賴,道:“像劉兄這等名門子弟怎么會說臟話呢?我看分明是這小子故意找茬,消遣劉兄吧?這種家伙,還是不要搭理他們的好,免得他們蹬鼻子上臉……”
兩人一番說笑之后,準(zhǔn)備就此揚(yáng)長而去。
白浪原地躍起,飛身上前,勒住駿馬韁繩,喝道:“有種別走!”
劉姓富家少年用折扇指了指白浪,道:“本少忙得很,沒時間跟你瞎扯,你快撒手,快撒手……”
白浪朝他擠了擠眼,道:“撒手可以,不過,你得先下馬給小爺叩頭道歉。”
劉姓少年怒道:“哼,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讓本少給你叩頭道歉!”然后吩咐他所帶的家丁:“來人呀,給本少狠狠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仙門圣地,豈容如此野蠻打架斗毆?眼見兩人僵持不下,圍觀的道士們紛紛上前斡旋。
一直趾高氣揚(yáng)的仙使徐長知,喝道:“哪里來的粗鄙少年,快快讓開,莫要耽擱我等時間?!?p> 白長卿笑著解釋道:“徐兄,這位少年名喚白浪,也是仙圣門今年新納的弟子。”
“哦?這個窮小子居然也是新納弟子?白長卿,你確定你沒有開玩笑?”
“長卿不敢?!?p> “好,那我再問你,這小子出自哪個世家?”
“白公子并非世家子弟,他只是齊國普通少年?!?p> “并非世家子弟,怎會有資格進(jìn)入仙圣門?”
“在下只是奉乾元仙圣之命行事,具體也不知情?!?p> “哦?乾元仙圣?”
“正是?!?p> 聽到乾元仙圣的名號,徐長知這才轉(zhuǎn)過臉,仔細(xì)打量白浪。
他閃爍的眼神里,滿是疑惑和不解。
乾元仙圣為什么要將這個平凡少年納入仙圣門?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不便多問,只好就此打住。他轉(zhuǎn)身望了望自己所帶回的豪華車隊,眼里的優(yōu)越感,再次出現(xiàn)。
他用炫耀的語氣向白長卿及守金道長:“你們可知,我這七名弟子,都是什么來歷嗎?”
守金道長笑得像一條哈巴狗一樣,問道:“這些個青年才俊都是何方神圣,徐仙使快說來聽聽,好讓貧道也開開眼……”
徐長知十分得意地賣弄道:“吳國丞相之子張雷,太尉之子劉建,大鴻臚之子易天天,首富千金眉青黛,吏部尚書之子張紹,龍淵劍派掌門之子楊空,宏源商號大掌柜之子朱億通……”
守金道長臉上堆起諂媚之笑,豎起大拇指:“嘖嘖嘖,了不得,了不得……果然都是吳國有頭有臉的世家子弟啊,徐兄此行可真是收獲頗豐啊……”
說到“收獲”二字,守金道長特意強(qiáng)調(diào),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守金道長猜得沒錯,徐長知此趟吳國之行,油水豐足,短短幾日,個人賬戶早已刷新紀(jì)錄。哪像白長卿,沒有一分錢好處,還因為拒開后門,與齊國幾大豪門世家結(jié)下梁子。
但白長卿似乎并不羨慕徐長知。
對于徐長知的一番夸耀,他只是面帶微笑站在那里靜靜聽著,并無任何回應(yīng)。
徐長知見白長卿并沒像守金道長那樣奉承自己,心生不快,于是轉(zhuǎn)念一想,又將矛頭直指白浪。
“白長卿,既然這小子也是仙門弟子,更應(yīng)該謙恭良順,克己復(fù)禮,絕不應(yīng)該如此任性妄為!”
守金道長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仙門圣地,秩序至上,豈容這個鄉(xiāng)野小子如此撒野!我說白仙使啊,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你帶回來的人,應(yīng)該好好約束調(diào)教才對,怎會容忍他如此……”
“規(guī)矩?秩序?這幾個詞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不等守金道長說完,白浪雙目流火,質(zhì)問他道。
守金道長拂塵一甩,哆嗦著手指,心虛地問道:“臭小子,你這話什么意思?”
白浪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沒有想到在這個譽(yù)滿天下的仙圣門,居然也有這種市井江湖之中的潛規(guī)則,他覺得有些可笑。
但同時,畢竟初來乍到,他現(xiàn)在還不想將場面弄得很難堪。有些話,點到為止最好,說破了,反而適得其反。
但很顯然白浪不會如此輕易妥協(xié)。
他話鋒一轉(zhuǎn),義正言辭地質(zhì)問守金道長:“我記得你剛剛說按照規(guī)定,仙門弟子不得攜帶隨從仆役,不得隨意遲到,那我問你,這些人你又是怎么放進(jìn)去的?”
白浪指了指面前這群浩浩蕩蕩的車隊。
很明顯,其中除了七位新納弟子之外,皆是書童、侍從、小廝、丫鬟,有個富家子弟甚至還帶了廚師……
既然都是新納弟子,為何有兩重對待標(biāo)準(zhǔn)?
答案白浪早已心知肚明。
徐長知不失時機(jī)地籠絡(luò)收買了看門的守金道長,但白長卿一貫清高,不齒這般齷齪行徑,這讓守金道長極為不爽,所以才拿雞毛當(dāng)令箭,故意為難白浪。
守金道長辯解道:“因為你們的通關(guān)圣牒并不在同一個等級,徐仙使所執(zhí),是高級版,而白仙使的呢,則是最最普通版的,所以,徐仙使的人可以隨心所欲攜帶隨從,但白仙使的人,則沒有這個資格了……”
白長卿似乎并不知道通關(guān)圣牒還有高低版本之分,他用天真純凈的眼神望著徐長知,似乎在向他求證此事。
徐長知傲慢地?fù)P起了頭,嘴角凝結(jié)著不置可否的笑意。
白長卿輕輕嘆了口氣:“我怎么不知道通關(guān)圣牒還分高級版和普通版,這可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