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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時

第七章 自殺

福安時 我是多少 3341 2020-04-22 22:13:34

  安時醒來時,朦朦朧朧地發(fā)現自己獨自睡在一間雜草屋內的干草堆上,身體也微微有些使不上勁,不知道是什么時辰了,但外面是亮堂的,她往自己腦袋上用力捶打了幾下,然后四顧了一下屋內,除了干草,地上還有一碗水和兩個饅頭。她伸手擦了擦忽然間有點濕潤的眼角,有點不知所措地望向那扇被關緊的門。

  安時愣了一下,慢慢回想起昨天發(fā)生過的事,這時意識到:一旦魚兒上鉤后,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自己就更加無法掌控了。

  “一碗水兩個饅頭,跟夢里的畫面一模一樣呢,要是能想起來的事情更多,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么被動了……”安時自嘲地笑了笑,“那個抓我的人和昨天纖緋閣里的那個面熟的滿臉絡腮胡子的人或許有什么聯系嗎?”

  正在她想得入了神時,門被打開了,她驚覺地抬起眼,一個長得粗壯、比門還高的人站在門口盯著她看,也不說話,他嘴里還大口大口嚼著東西。

  安時偷偷翻找自己藏在身上的匕首,所幸還在。

  “三爺,我們什么時候啟程?”

  順著聲音望去,安時眸子一亮,果不其然,來的正是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人:“喲嗬!醒了!”

  滿腮胡一臉譏諷的笑,“哼,真能折騰??!我說要是她像另一個那么聽話,我們早就回城了!”

  除了我,還有另一個?安時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對方,緊攥的手心滲著細汗。

  那個三爺就是拓拔治,一身的肌肉,長得還很兇,他彎著腰跨進門來,指了指地上的食物對安時喊:“趕緊吃!吃了上路!”

  安時心里一驚:上路?人行道還是黃泉路?

  安時努力壓著自己聲音里的顫抖,問:“你們要帶我去哪里?”

  拓拔治也發(fā)覺這丫頭似乎有些不對勁,其實他也不想這么對待她,但是為了渥西拉城,只能犧牲這些姑娘了,要不是因為上次在楚街黑市不小心被她逃脫掉,他們也早就離開晉安了,也不會擔心官兵的追查。拓拔治不想要再出什么差錯了,他得趕緊帶最后抓來的這兩個姑娘回去交差,十二個姑娘找齊后,祭祀大典就可以開始了。

  拓拔治走到安時近前半蹲下來,從手心里拋出一個吊墜晃在安時眼前,是一條編繩穿著半月形的翠玉,細看那玉上不鐫刻著一個小小的“?!弊?。

  “丫頭,你要是不想遭罪,就老實一些別再想著逃了!你是大祭司指定要的人,跑不掉的!”

  安時出神地看著那半塊彎玉,眼淚不受控地叭嗒叭嗒往下掉,耳邊響著一個孩童的聲音:“姐姐,半彎玉和三重里是什么意思???”安時伸出手去取那吊玉,拓拔治松手扔給了她,他最煩這些姑娘哭哭啼啼的樣子,站起來轉身就要走。

  “我們之前見過對吧?”安時在他身后問道,“你們找了我很久對吧?”

  一旁的滿腮胡一臉疑惑,不耐煩道:“這丫頭又想耍什么花樣?”

  拓拔治同樣也帶著疑惑回過頭來,卻只盯著她沒說話,他確實覺得這丫頭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似乎是失了憶一樣。

  滿腮胡越來越不耐煩,朝拓拔治說道:“三爺,我就說干脆把她敲暈了直接帶走還省事!”

  安時攥緊手里的玉站起來,朝拓拔治喊道:“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從對方說的話和自己回憶起的各種似曾相識的畫面中,她大概能推測出對方此行就是為了自己而來,所以柳如煙他們才會用自己當誘餌,整個事件中首先排除那位賈大人,眼下,她要通過試探眼前這些人來確定他們是否就是柳如煙他們真正的目標;如果自己能記起或者是掌握的事情更多,自己的處境就不會一直被動;螳螂撲蟬,黃雀在后,如果安時自己無法確定黃雀是否已經在螳螂身后,那么自己作為“蟬”這個角色,在整場游戲中,就相當于炮灰啊。

  拓拔治指了指滿腮胡,又指了指自己,耐著性子問:“不記得我們了?還是裝作不記得我們?”

  安時略有所思地回道:“實不相瞞,我在纖緋閣里受過傷,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三爺你要是不信,大可差人去查查真假。”

  拓拔治冷笑了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道:“記得又如何,忘了又如何,只要人是你,就不會出錯?!闭f罷,抬腳跨了出去。

  “就是!你到了那淫賊父子手里也是死路一條,不如給渥西拉獻祭,還能造福百姓呢!”滿腮胡也冷哼了一聲,搖搖頭把門關上了。

  是我就不會出錯嗎?抓到渥西拉去獻祭?還有……另一位姑娘?安時用力地按著自己的太陽穴,還有另一位姑娘……那個沒能跟自己一起逃掉的姑娘,對嗎?

  安時一直被關到天開始暗下來,門才被再次打開,拓拔治還有另外四個虎背熊腰的人都各自拉著馬,滿腮胡則拉來一架簡陋的馬車,他們這是要帶著她偷偷趕夜路。

  柳如煙的人,到底有沒有來?我就這么把命交到柳如煙和眼前這些人的手上嗎?為什么呢?為什么要來到這樣的地方?為什么會遇到這些人?又為什么會失憶呢?安時噙住眼里的淚,莫名委屈。

  滿腮胡不耐煩地下了馬,沖她叫嚷道:“快點上馬車!再磨蹭就敲暈拉走!”

  安時遲疑著從草屋里走出,手上握著自己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她抬起暗淡無光的雙眼望著拓拔治,冷冷開口道:“你們說得對,我早晚都會死……”

  “你想干什么?”拓拔治急翻下馬,滿腮胡也還反應不過來。

  “別過來!”安時拔開刀鞘,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拓拔治急停下腳。

  安時覺得心里莫名的壓抑,她不知道在她到來之前,原主經歷過什么,但此刻她在她的身上,那種心如死灰的共情愈來愈強烈,為什么原主要頻頻尋死呢?到底是經歷了什么才會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你說過我的命是要留給獻祭的,只是人是我就不會出錯……”安時竭力壓下自己的哽咽,繼續(xù)說道:“如果我提前死了,你們完成不了獻祭,是不是其他姑娘就能活?”

  拓拔治眼神猶豫,沉聲道:“你死了,她們照樣活不了!”

  “是嗎……”安時的淚垂眼掉下,她苦笑了一聲,這一刀下去,能結束這場噩夢嗎?能穿越回去嗎?她緩緩往后退了兩步,拓拔治伺機想沖過來,安時一咬牙舉起刀就刺向自己心臟的位置……

  突然,只聽到“嘭”的一聲,安時手里的匕首還沒刺下,就被一支去掉了箭頭的箭打掉在地上,同時也在安時的右手背劃開一個口子,她吃痛了一聲,手背鮮血直流。

  “誰?!”拓跋治幾人瞬間警惕起來,他們不約而同地往射箭的方向望去,在朦朧的夜色中看到了六個騎馬的人正往這邊來,其中四個騎著褐馬,中間兩個騎著黑馬,而剛才拉弓射箭的人正是騎著黑馬的玉王爺夜軒之。

  滿腮胡低聲道:“不好,三爺,這像是官府的人!”話音剛落,拓拔治幾人迅速用提前準備好的黑面巾把各自的臉遮了起來。

  拓拔治喝道:“把這丫頭帶上馬車!”

  話剛說完,拓拔治身旁的一個大漢立馬丟了韁繩大邁著步向安時伸出手來,說時遲那時快,又有一支弓箭霍然“嗖”地飛了過來,不偏不倚的從那大漢的手臂上擦過,他吃痛地捂著受傷流血的地方,兇狠地大叫了一聲。

  拓拔治怒目圓睜,舉起腰間的佩刀指向拉弓搭箭的顧知,一聲令下:“把這幾個不長眼的給爺砍了!”說完當先就向對方沖了去。

  還沒等安時反應過來,雙方已經跳下馬開始刀刃相接,不過拓拔治這邊是六個人一起上,而對方只出手了四個:顧知、宣亦和兩個隨從,剁狼人看著一身蠻力攻擊性也強,舉起刀就砍,而且下手特別重,顧知等人則功夫了得、應付起對方來很靈活,他們身后的夜軒之和程東俊則還在馬上淡定觀戰(zhàn)。

  安時輕握著自己受傷的右手,一步步往后退躲,她望著眼前的刀光劍影有些慌亂,也有些失神,雙方混合打著難分勝負,滿腮胡趁著拓拔治一個砍刀逼退對方的時候,一個箭步就向安時沖過來,安時躲避得沒有對方快,立馬就被滿腮胡按住了右手要將她往馬車上拉,安時剛想掙扎,原先在一旁觀戰(zhàn)的夜軒之就已經從馬上一躍而起,兩三并做兩步來到這安時身邊,他揮著沒出鞘的劍借著劍柄的力在滿腮胡的手上給了重重的一擊,滿腮胡吃痛地松開了抓安時的手,又立馬舉著手里的棒槌砸過來,安時一個趔趄沒站穩(wěn),夜軒之便左手圈抱過她的腰把她攬到身后,薄唇緊抿著舉起右手又執(zhí)劍去接對方全力砸下的棒槌……

  這時,程東俊一個箭步沖了過來,護在夜軒之的跟前并用劍把滿腮胡逼退了幾步。

  “沒事吧?”程東俊微側過頭問。

  夜軒之輕手松開懷里安時,將她護到身后,回道:“沒事?!?p>  拓拔治一直余光關注著安時,見滿腮胡搶人搶不回來,他便奮力自己打出一條路往這邊沖過來,程東俊出招去擋,又被滿腮胡牽制住,這時,拓拔治直奔夜軒之身后的安時而來,夜軒之一邊揮劍去刺一邊叮囑安時:“小心躲遠些!”

  安時便往自己覺得安全的方向跑開了八九步,然后又回頭看那個剛才擋在自己前面身形修長、劍眉星目的男子,只見他動作利落地三兩招就把拓拔治連連逼退了,安時暗暗松了口氣。

  沒過多久,剁狼人里就只剩下拓拔治和滿腮胡還能勉強迎戰(zhàn)的了,其他四個人已經敗下陣來,拓拔治見情況對他們自己不利,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高聲喊了一句:“贊呀努吡!”

  緊接著,其他幾個剁狼人紛紛高呼起來:“贊呀努吡!贊呀努吡!”

  夜軒之和程東俊聽完后,相對視了一眼,都沒聽明白他們話里的意思。

  安時明顯愣了一下,贊呀努吡?怎么這么熟悉?

  突然,安時朝著夜軒之大喊:“小心!他們有同伙在附近!”

  果然刺激越多,能記起來的東西越多:贊呀努吡,安時記起了這句話,她隱約記起剁狼人當時在楚街黑市上到處搜她,她躲在暗處的時候,偷看到那些原來彼此不認識的剁狼人,因為對方口中喊著“贊呀努吡”后就集結到了一起,而且聞聲而來的剁狼人越聚集越多。安時猜測,這句話大概是他們的渥西拉城的語言,表達一種“我需要幫助”的意思。

  安時喊完話后,看到夜軒之的眼神驟然變得焦急并箭步向自己沖來,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因為頸項后受到重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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