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緊張地坐著,看起來有些不自然。她用手扶著下巴,身體朝向里昂,但臉龐朝向的是窗外流動的景象。
“嘿,赫敏——”
里昂不高興地鼓起雙頰,他在赫敏的面前揮了揮手:“你可不能說沒看見我?!?p> 啊呀!
赫敏一頭毛燥的頭發(fā)像是觸電一樣立起來,她幾乎是渾身一激靈......立刻把眼睛轉(zhuǎn)向了里昂。
在她褐色的瞳孔里,倒影出一對漆黑色的眸子,干凈的簡直就像瓦爾登湖晴朗天氣時的湖面。
“你......”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實際上她根本就不想坐在這兒,因為面前的這個男孩實在有些不能言述的氣質(zhì)......而且她一回想,就能看到福利家族的破爛莊園。
她每天都能夢見那個令人害怕的場景。這不是因為自己太過恐懼的緣故,而是因為自己無法想象平日里熟悉的同學(xué)會有這樣的一面。而且他在自己印象中是個很好的人。
她突然感覺自己像是昏了頭......居然會答應(yīng)面前這個人的邀請到斯萊特林的車廂里。這一定是個錯誤的決定。
好吧!格蘭杰!來就來了!你勇敢一點,把里昂同學(xué)給引導(dǎo)到正確的路上來!他還小呢,這些都可以改正原諒的——
里昂很明顯也注意到了赫敏糾結(jié)的神色,于是他的眼皮低落,瞳孔里露出了明顯的失望色彩。
所以他把身子向后靠了靠擠到沙發(fā)里,輕聲說:
“你在害怕我——”
語調(diào)是陳述的,不是疑問的。赫敏聽得很清楚。
“我難道......不應(yīng)該害怕你嗎?”赫敏問。此時她努力地抬起頭平視里昂,看起來就像是想給自己一點威嚴(yán)似的。
可她的話那么軟,甚至還有些顫抖,幾乎一點力氣都沒有。她還在害怕。
“是的,我明白。害怕一個壞家伙是非常非常正常的事兒——”里昂一字一句地說,然后他像是被膠條縫住了嘴巴似的住了口。
兩個人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他攤開手,挑了挑眉毛:“但是我們是同學(xué),這根壞家伙的身份沒有關(guān)系?!?p> “哧——”
里昂從桌子底下拿出來一個小盒子,他像刻意保持距離似的把那玩意兒滑了過去。
“來自法國巫師們的多味花瓣巧克力。放心,這不是什么奇怪的東西,我想你會喜歡這個的?!彼冻銎恋奈⑿?.....看著赫敏抬起眼睛望了自己一眼,然后拿出一塊兒白色的巧克力放到嘴巴里。
因為這樣能他感覺到喜悅的情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個實際有二十多歲的家伙,卻總是在這兒失了馬腳。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邀請赫敏到自己的車廂里,這簡直是個蠢哭了的想法。天啊,自己是傻了嗎?難道不應(yīng)該去處理渡鴉的事宜——
包括在福利家族的莊園,自己居然昏了頭帶她到霍格莫德玩了一圈......還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啊,拜托!
里昂感到心頭煩亂如一個毛線球,不過他沒有顯露出來......因為他抬起眼睛向前瞟了一眼。
也許是因為,在自己刻意掩飾的,不停尋找的目光底下......那毛茸茸的褐色頭發(fā)突然出現(xiàn)時,自己的心臟就不知道為什么的一跳。
靠!緊張什么?
拜托拜托......你在干什么?
冷靜下來,里昂。這個坐著的小女孩就把你難住了?怎么可能!對,平靜下來......找準(zhǔn)自己說話的節(jié)奏,好的,好的。
既然都邀請人家來這兒了,就好好聊聊天吧,他最終是這樣想的。
于是這家伙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用此來壓抑自己奇怪的情緒。
“你其實不用太擔(dān)心自己的安全,赫敏,我可打不過鄧布利多校長?!?p> 里昂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笑著說:“如果你想要舉報我,其實現(xiàn)在就能寫上一封信給魔法部。”
還說!赫敏幾乎要炸毛了。
舉報舉報舉報!
就是這個事兒,幾乎讓自己困擾了一整個假期。每天都希望里昂能夠變成一個善良正派的人而不是一個十幾歲的黑巫師,而那件事也能像沒發(fā)生過一樣……
所以她狠狠地皺起了粗眉毛,眼睛盯著里昂——好像要把這家伙的臉給看穿。
“嘿......里昂,我覺得,你是不是可以對鄧布利多認(rèn)個錯——”不過赫敏剛把話說出口就感到后悔了,她覺得不好好斟酌一下實在是個壞主意。
因為里昂又露出了微笑,那個笑容在赫敏的眼里就像是在嘲笑一樣。
“你很可愛——”他笑瞇瞇地說:“不過我覺得鄧布利多會直接把我送到阿茲卡班里去。別急著說話......”
他揮揮手打斷了急著講話的赫敏。她的動作很明顯地一窒,然后什么都沒有說。
“你是不是以為我做的是件小事兒?就像是麻瓜還有未成年人保護(hù)法之類的,大小錯都可以被原諒?”里昂連連搖頭:“這是巫師界,簡——錯了就是錯了?!?p> 那你還做?!你明明知道那是錯的!
赫敏本來都準(zhǔn)備好了大聲反駁,但是從里昂嘴里滑出來的“簡”立即停止了她的所有想法......她感到那個字像是大風(fēng)一樣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部擠了回去。
所以她只好看起來默不作聲。
這時候,她感覺到有一只顫抖的手貼上了自己的腦袋,因為從那個地方好像涌出來一股熱流似的叫她全身戰(zhàn)栗。
“簡,我知道我做了些不好的事?!?p> 里昂的語調(diào)聽起來很輕柔:“你知不知道我在改這些東西,我在假期和你寫過信的對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yuǎn)離麻瓜的那些東西了,他們的故事不屬于巫師們將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
又是這樣,每次都叫自己一句話都講不出來......明明錯的是他啊?
“不要天真了?!崩锇旱恼Z氣變得嚴(yán)肅:“鄧布利多只可能把我送上威森加摩的巫師法庭......不,他說不定會直接把我送到阿茲卡班去和攝魂怪親吻?!?p> “可你為什么——”
“因為我是巫師,一個沒有背景沒有親人的巫師。”里昂笑的看起來有點奇怪,他說:“我有時候真希望能像你一樣?!?p> 窗邊陰影流動,樹木的身子落下來遮住了赫敏的視線,而那只手慢慢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