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玥雖然知道這是威脅,梁國未必就有這個能力,無奈朝中大臣不這么想,一個個的聯(lián)名上書,非要他答應(yīng)不可。由于柳若洪戰(zhàn)死,致使齊國不得不割城求和,柳家在此事上也就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齊玥最后只得揮淚將柳若蘭降為貴妃,迎娶梁國公主。由于心中有愧,齊玥對柳若蘭就更加寵愛了,而對皇后梁玉蝶則更多了幾分厭惡。
自從梁國與齊開戰(zhàn),皇后梁玉蝶就自動自覺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整日將自己關(guān)在宮中,不見人,也不出門,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guān),即使遷怒也找不到她的錯處。
柳若蘭是知道她的性子的,一向囂張跋扈,因著自己皇后的身份把后宮攪得一塌糊涂,也是因為她齊玥到如今才只有齊玨一個子嗣,若非將兒子保護得太好,恐怕這齊國江山早已改姓。所以她根本就不相信梁玉蝶會老老實實地待在宮中。
前線吃緊,柳若蘭心中焦急,又無法給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幫助,但她曾經(jīng)聽身邊的宮女說,皇后身邊似乎有些反常,有時候明明看到人已經(jīng)進了宮中,卻一點聲音都沒有,仿若一座空殿。柳若蘭知道但凡是大家族一般都是有密室地道的,所以她懷疑,皇后所謂的閉門不出,應(yīng)該只是個幌子。
借著請安的由頭柳若蘭和幾個妃子不定時地去拜訪梁玉蝶,卻每次都被攔在門外,她只能讓齊玥親自過來,卻毫無所察,梁玉蝶就安安分分地在那兒。
只要梁玉蝶能安分,柳若蘭自然不會與她為難,但就在齊玥駕崩當(dāng)天,她派人去通知皇后和各妃子時,卻沒有找到梁玉蝶的蹤影。她知道當(dāng)時情況混亂,不少人逃了出去,但她卻不知道,梁玉蝶到底是什么時候出去的,是在齊玥駕崩之前,還是之后?
這件事想要調(diào)查清楚實在是有些難度,畢竟當(dāng)時宮里的那些人是死的死,逃的逃,根本就找不到人證,但是若想知道梁玉蝶是不是還活著,就比較簡單了。在從明安撤退的時候,還是有不少有識之士愿意留下來的,充當(dāng)著探子的角色,隨時向江陵傳遞消息。
梁玉蝶既嫁給了齊玥,做了齊國的皇后,就容不得她背叛,若是她真的三心二意,身在曹營心在漢,就怪不得要以齊國之叛國罪將其誅殺了。
安排好了這件事,柳若蘭以太后的身份整頓了后宮,雖說因為此次戰(zhàn)亂后宮人數(shù)驟減,但就是因為如此才更要好好安撫一下,安定人心,免得她們及她們身后的勢力不安分。
其實柳若蘭是很疲憊的,才剛經(jīng)歷過一次大戰(zhàn),丈夫死了,哥哥死了,父親前兩年已經(jīng)告老還鄉(xiāng),如今音信全無。更重要的是,國都也丟了,只剩下自己和兒子還在苦苦支撐,周圍那么多居心叵測之人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一刻都放松不得。
正在想著要如何拉攏些大臣支持,兒子齊玨就怒氣沖沖地過來了,向她行過了禮就一臉郁悶地坐在旁邊,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樣子。
柳若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雖然如今兒子已是一國之君,但畢竟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更何況,他才十五歲。
“遇到什么事了?受這么大的委屈,跟娘說說?!?p> 齊玨低著頭悶悶道:“還不是那群老狐貍,當(dāng)初跑得比誰都快,如今明安都丟了,他們竟然不思收復(fù),還想著繼續(xù)南下!真是一群廢物!”
如今他們母子全無根基,是注定要受制于人的,那些握有兵權(quán)的權(quán)貴們,自然是不愿意將這籌碼獻出,而更多的人,恐怕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吧。
柳若蘭有時候真覺得這些人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如今內(nèi)憂外患,這些人竟然還想著爭權(quán)奪利,即使得到了權(quán)利,國家都沒了,那還有什么用?只有一致對外將外敵解決,然后才是解決內(nèi)政的時候,真不知道那些所謂的聰明人都在想些什么,只有眼前蠅頭小利,卻根本不思考大局。
盡管如此,柳若蘭也不能就這樣對兒子說,畢竟玨兒還小,以后齊國還要指望他,不能讓他太早就對齊國失望。
“玨兒不必太過著急,如今國家危難,大臣們想的恐怕是要保存國力。我們齊國一直重文輕武,在軍事上的確不是梁國的對手,如今想要收復(fù)明安,也不大現(xiàn)實。為今之計,還要早在北方做好防御,以防梁軍繼續(xù)南下,另一方面就要加緊征兵訓(xùn)練軍隊了?!?p> 齊玨點了點頭,道:“兒子也是這么想的,可卻無人肯往前線,一個個的全都躲在后方,貪戀著江南的安逸,根本就不顧北方百姓的死活。若不是因著這身份,兒子都想親自上戰(zhàn)場殺敵!”
對此柳若蘭不置可否,她年輕時也曾經(jīng)想要橫戈立馬,征戰(zhàn)沙場,無奈做了太子妃,只能局限于后宮。如今北方大片國土淪喪,江陵朝局不穩(wěn),她真的不知道該去求誰庇護。
“娘,我想讓廣陵王統(tǒng)領(lǐng)全軍,不知道行不行,這一路是廣陵王護送我們回來,想必更值得信賴一些?!饼R玨實在是找不到其他能讓他相信的人了。
柳若蘭想了想,搖了搖頭,“雖說廣陵王一路上對我們諸多庇護,但他手上人馬不多,而且又一直待在渝州,從未上過戰(zhàn)場,即使此時守在通州,恐怕也不是梁軍的對手?!?p> 齊玨嘆了口氣,也覺得此事不是甚妥,如若舅舅柳若清還在,恐怕就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了。不過轉(zhuǎn)瞬之間,他就想起了一個人,這人叫白峰,曾經(jīng)在柳若清麾下效力,一向英勇果敢。更重要的是,此人有勇有謀,曾經(jīng)跟著柳若清參加過不少戰(zhàn)役,只是由于權(quán)臣的打壓,幾次柳若清為其請功,都沒能成功,一直擔(dān)任著都尉的職務(wù)。
齊玨頓時眼睛發(fā)亮,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柳若蘭,柳若蘭自然是知道白峰這個人的,他是柳若清的生死兄弟,在梁軍開戰(zhàn)之前,白峰因為受傷回老家養(yǎng)傷去了,如今正好在江陵附近,只是有將無兵,恐怕還得再耽擱一段時日。
商定了將領(lǐng)人選,齊玨當(dāng)即下旨去找白峰,讓他著手組建一支軍隊,所有費用由皇室私庫直接撥出,不必在兵部報備,齊玨想的是,要有一支控制在自己手中的軍隊。
第二日上朝時,齊玨對那些大臣們放棄北方的行為沒有過多憤怒指責(zé),仿佛一下子就想通了,還對他們表示了贊揚,稱贊他們懂得保存國力,為國盡忠。就當(dāng)那些大臣還沒拐過彎來的時候,齊玨下了一道旨,讓那些手中有兵的王爺將領(lǐng)全都開往前線,一人分了一個地方,一人守一年,城池土地在誰手里丟了,就是誰的過錯,以叛國罪論。
齊玨自然知道這招很傻,但他不在乎,這群大臣們都在等著看他熱鬧,他就滿足他們的愿望,誰說做皇帝就一定要廣開言路、察納雅言了,他偏偏要劍走偏鋒,不愿意去前線,好啊,那我就逼你們?nèi)?,反正這群人也沒膽子謀反!
如今內(nèi)憂外患,即使有些人想做皇帝,也得看看有沒有本事打得過梁國,既然想得到帝王的尊榮,就得承擔(dān)保護國家的重任,他一個少年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這些老狐貍應(yīng)該不愿意登基即亡國吧。所以他有這個勇氣,說他任性,說他胡鬧,那又如何?他有這個資格!
這一招雖說不上好,但至少可以逼這群人一把,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前線有兵,不管這些人愿不愿意去,只要出發(fā)了就或多或少有點用處,總好過留在封地兵營里觀望。即使不愿意去,也會給出個折中的辦法,不會讓情況比現(xiàn)在更糟就是了。
此旨一出,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無論文臣武將,全都是反對,說此舉無異于羊入虎口,以齊國如今的實力,最應(yīng)該做的是保存實力,而不是將所有大軍都拿去送死!北方防線固然要守,但國家為重,最應(yīng)該守的是江陵,不可因小失大,失了國本才是!
齊玨坐在龍椅上,拿胳膊撐著腦袋,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一個個的全都炸了毛,心中不住冷笑,到這個時候了還在想著自己的利益,養(yǎng)這些廢物何用!只是如今他才剛登基,還沒有自己的勢力,所以也只能暫時忍著。
下面吵了有好大一會兒了,齊玨聽著都有些倦了,擺手讓他們安靜下來,慢吞吞道:“既然各位愛卿都覺得朕此舉欠妥,那就拿出個章程來吧,朕尚年幼,有些事情還要仰仗各位,希望各位能以大局為重,若是梁軍打來了,即使再高的位置,也不過是俘虜罷了?!?p> 此話雖不好聽,卻也是實話,一旦梁軍打來,齊玨可能不會立即喪命,但他們這些人就說不定了,若是二心改侍梁君,恐怕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說完之后齊玨就退朝了,他懶得看到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