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攻略(94) 信條
“阿米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細(xì)雨斜著從天空中降落到地面,余林沒由的感受到了一陣寒意。陳輕輕抱起碎骨,而后把她輕輕的放在了一個廢墟的下面,血流到了她的夾克上,好像要昭示她就是殺人兇手。只是暗紅色的血在藍(lán)黑色的夾克上并不顯眼。
碎骨靠在墻上一動不動,她個子不高,所以就算靠在那里,遠(yuǎn)遠(yuǎn)看去也像是個大一點的布娃娃。帶著兜帽的頭,面具上兩個巨大的鏡片,還有嘴上的呼吸器,怪異的手還有腿的姿勢,從這具身體里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跡存在。
阿米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拖著步子走到了碎骨面前,看著雨中逐漸遠(yuǎn)去的阿米婭,余林也不知道面具下的他是什么表情,也許他流淚了吧...
阿米婭當(dāng)她到了碎骨面前時,她慢慢的后退了一步,單膝蹲下,抬起了左手,像是定格動畫一般,把手緩緩遞向前方。
余林不知道為什么阿米婭總會穿著那么大的夾克,就算他在龍門替阿米婭買了很多衣服她也只會選擇這件夾克。原因也許是這件夾克特蕾莎留給她的,特蕾莎是否也將理想留給了她呢?是否因為這個理想,阿米婭才會出現(xiàn)在此,才會如此悲傷。
“人總是會超出預(yù)期。感染者更會如此。”陳的話幽幽的傳了過來,即使距離近在咫尺,但在人聽來卻很遙遠(yuǎn)?!傲α渴谷睡偪瘢谷藟櫬?。像癌癥一樣,一點點侵蝕著所有美好的事物?!?p> 阿米婭的手最終還是觸碰到了面具,雨水滴落在她的手上,也從面具的縫隙中滑了進(jìn)去。阿米婭的手一用力,慢慢摘下了她的面具。
是張熟悉的臉。
“對你來說,這面具什么意義都沒有。”
阿米婭不敢去看那副面孔,她把面具抱緊放在懷里,哽咽著,“我想...”
“如果你想留著,就留著吧??傆幸惶?,這種面具會堆滿你的房間?!标愐廊焕淠恼f著,她的話語聽起來格外刺耳,“所有人都要為他們的選擇承擔(dān)后果。感染者與否,都沒有區(qū)別?!?p> 遠(yuǎn)處的余林只能看著這一切,這幅景象想必會留在他心里很久,這是他剛來這里的兩個月,很顯然他還沒能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初到時,也有不少東西在他心里也曾留下了一抹風(fēng)景,比如烏薩斯切爾諾伯格的巴洛克風(fēng)格的建筑,還有那漫天的灰色云層,潛藏在云層中的黃色閃電,沉悶的雷鳴,以及從天空中墜落的摧毀之前一切天災(zāi)本身。
同樣的他對這個世界抱有好奇,這不是博士遺產(chǎn)能解決的問題。
為什么這里會有魔法,它們的原理是什么?
原石到底蘊(yùn)含了多么巨大的能量,足以支撐一個城市的移動?
為什么弩炮比槍更厲害?
為什么...感染者的命運(yùn)就要如此...
余林在心里想著,也許自己是個普通人,但跟在一群不一樣的人身邊,也許能改變一點點吧。
女孩單膝跪地,而她的對面是個蒼白的臉龐,從那副面孔中透露出的不是解脫,是一種扭曲的感情,是種扭曲的,渴望生命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讓這個女孩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著那股扭曲的感覺。
如果世界扭曲了這個女孩,那么在所有人看來,理所當(dāng)然的世界,是否也是扭曲的。很久之后,余林還依然記得那副面孔,那個他沒能救下的人,也許正是這些面孔的不斷出現(xiàn),他才真正意義上成長為了一個足以改變世界的人。
如果規(guī)則不對,那就打破規(guī)則在重建;如果世界錯了,那就告訴所有人什么才是對的。此時此刻的余林才明白了阿米婭的堅持,以及羅德島的信條。
“抱歉...”阿米婭低著頭說道,不斷重復(fù)著這兩個字。
“聽著,阿米婭。整合運(yùn)動,這些人,如果他們愿意傾聽你的話語,你可以盡你所能幫助他們?!标惪戳搜劭吭趬Ρ谏系拿咨?,“但如果他們拒絕聽取任何聲音,只想把余下的所有生命先給瘋狂...不要再猶豫了?!?p> 陳側(cè)過臉向正在向這邊趕來的近衛(wèi)局警員搖了搖頭,看了眼這里的場景,敬了個禮下去了。
“她也沒有作惡。并且,這也不是什么罪惡的下場。僅僅是因為她選擇了這個結(jié)果而已。沒人有資格去阻止她,沒有人有資格去責(zé)怪她?!?p> ——————————————
多年以后余林與陳相對而坐喝著咖啡談起了這件事,在那個下著與今天相同的小雨的下午,余林不合時宜的對陳說道,“陳警官,那天你說的話,錯了。你只是在其位,司其職。你并不在乎誰對誰錯,感染者也好,普通人也罷,當(dāng)時的你只在乎身后龍門的安危?!?p> 陳只是默默接過了余林遞來的咖啡,沒在言語,而后兩人聊了什么都記不清了,但那個下午兩人卻很清晰的留在了他們的記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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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我不知道...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們有一種責(zé)任,去幫助應(yīng)該幫助的人。但是...為什么...”阿米婭努力的抱緊了懷里面具,好像要通過這種方式留住本該活著的米莎,“為什么...最后會變成這樣。為什么她需要去一個人承擔(dān)這樣的后果...”她的身體開始顫抖,連帶著聲音也變得不那么堅定,眼里也失去了平時的光芒,她終于抬起頭看著米莎的臉,“羅德島所做的事情,真的是正確的嗎?”
不知道為什么,陳這次顯得格外耐心,“從感染了礦石病開始,人的命運(yùn)就不再是由他一個人掌握的了。也許在羅德島看來,誤入歧途還是可以被拯救的...但是對我而言,對近衛(wèi)局而言,卻并非如此??赡?,在必要的時候,必須...”
阿米婭慢慢用手替米莎閉上了眼睛,女孩的聲音帶著悲憫,也許在她的心里真的在期盼神明可以拯救世界。“我只是想去改變那種永無止境的狀況...哪怕是一點點,一點點...可是...這一切如果最后只能變成這樣的結(jié)局,那我只能...”
“阿米婭。你動搖了?”
“我...我不知道...感染者不是被敵意溺死,就是自己走向毀滅。悲劇只會一次接一次的重演。在這苦恨的循環(huán)里,除了消滅礦石病之外,還有一種方法可以讓感染者重拾希望。”阿米婭抬起頭,“那就是,熄滅這根荊棘鎖鏈上的仇恨。”
“阿米婭。給予仁慈是需要付出足夠的代價的。羅德島永遠(yuǎn)也不會變成近衛(wèi)局這樣,也做不到近衛(wèi)局那樣。你們羅德島愿意接納多少感染者,妄想通過柔軟的手法拯救多少人...”注意到了走到這里的余林,兩人視線自然而然的交匯,不過這次陳沒能從余林的眼里看出任何情緒,一絲都沒有?!澳嵌际橇_德島才能做,或者說...羅德島才會做的事。但是,這樣的事情,我不能做。近衛(wèi)局...更加不能?!?p> 過了良久,陳才開口繼續(xù)說道,“至少,除了他的同胞以外,還有你回去留下他的面具?!标惪粗⒚讒I的背影眼神有些復(fù)雜,“如果這樣的面具,注定會堆滿你的房間,那就讓他堆吧。記住,這是你的事,不是別人的——羅德島的...小小的‘領(lǐng)導(dǎo)人’。如果你已經(jīng)真的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去背負(fù)這一切。做出你的選擇,承擔(dān)你選擇的結(jié)果?!?p> “謝謝你。陳長官...”阿米婭沒有回頭,只是單純的表達(dá)了自己的謝意。
陳面無表情的接受了阿米婭的謝意,她轉(zhuǎn)頭向余林說道,“近衛(wèi)局在清掃現(xiàn)場之后會進(jìn)行修整,之后,我會聯(lián)系那個醫(yī)生的。”
余林點點頭,“謝...謝,謝謝陳長官了。慢走?!?p> ——————————————
芙蘭卡一只手搭在雷蛇的肩膀上,心不在焉的說道,“阿米婭畢竟還是個孩子,她該長大點再去考慮這些事情?!?p> “你會怎么選?”雷蛇突然開口問道。
“嗯?什么怎么選?”芙蘭卡不理解雷蛇的問題。
“黑鋼只是和羅德島簽訂了淺層的合作協(xié)議,你知道這種協(xié)議的可靠性?!崩咨哧P(guān)掉了她的通訊,也摁掉了芙蘭卡的通訊,“如果阿米婭還要繼續(xù)走向這條路的話,芙蘭卡...你會怎么選?”
芙蘭卡收回了搭在雷蛇肩上的胳膊,用手撐著臉,一副難為情的表情,她突然轉(zhuǎn)過頭對著雷蛇露出了一個微笑,“怎么選?雷蛇...你忘了我已經(jīng)被黑鋼開除過一次了?!?p> 看著老搭檔的轉(zhuǎn)過來的笑臉,雷蛇突然說不出話,自己...忘記她也是...
“倒是你...雷蛇...這次任務(wù)結(jié)束后就回去吧?!避教m卡的笑容突然定格在了那里,語氣也正經(jīng)了起來,“有什么就說什么...以后也許...還有合作的機(jī)會...”
雷蛇低下頭,沒在言語,而芙蘭卡也沒再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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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了米莎后,阿米婭依然拿著那副面具,“博士,我們走吧?!?p> 余林點了點頭,替阿米婭戴上了帽子,兩人牽著手走進(jìn)了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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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看來人的命運(yùn)總是交織在一起?!卑装l(fā)的女孩左肩上扛著一個不大的男孩,即使這個男孩看著瘦骨嶙峋并且很輕,因為小雨的原因,她還是走的異常艱難。不過從她的話中似乎并沒有什么疲憊的感覺,反倒是有股異常的興奮藏在里面,大概就是那種期待著戲劇下一幕的感覺。她說出的話是對她肩上的人說的?!盎ハ酄拷O,互相阻撓。再好的棋手都會被一些意外將了軍。碎骨,你說是嗎?”
突然她停下了腳步,把男孩從肩上放了下來,男孩的手隨意滾落到了石頭上,劃出了一道口子,卻沒有鮮血流出,這種場景她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W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甩了甩頭上的白發(fā),“死了嗎?我可是遵守了約定呢,米莎小姐?!彼哪樕蠜]什么遺憾的表情,邁步走過了碎骨的尸體,“算了,也不差。至少,之后的事情...還算值得期待,呵呵。”
紅色的身影還有聲音同樣漸漸消失在雨幕中,再也不見蹤影。
而男孩的尸體就如此留在那里,任雨打風(fēng)吹去。
溫落魄
這一段方舟的敘事節(jié)奏還算是可以的,但主角博士幾乎沒什么存在感。 所以在寫這章的時候,我不得以一直去增強(qiáng)主角的作用,但改變了敘事節(jié)奏,有點得不償失,但沒辦法,就算是工具人也得讓他說兩句話吧,結(jié)果這章博士就一句話...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