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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帝師

第四章 我是誰

大周帝師 半霜天 3224 2019-08-31 17:48:00

  周一的反駁明顯令那個和尚很不高興,瞬間,和尚的一張圓臉拉得老長。

  “不是么?”和尚雙眉豎起,厲聲喝問道。

  “不是!”周一毫不畏懼,大聲辯駁道。

  和尚似乎被激怒了,只聽他大喝一聲:“撒謊!”一揚手,手中的木棒便直奔周一頭頂而來。

  周一完全沒有想到和尚會突然出手攻擊,躲避不及,只“啊呀”喊了一聲,腦袋上便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棒。

  和尚力沉,這一棒打的周一是呲牙咧嘴,眼冒金星。疼痛恍惚中,周一聽見和尚在不停的叫罵。

  “不是淫賊,為何夜闖王大小姐的閨房?不是淫賊,為何赤身裸體衣冠不整?不是淫賊,又為何偷偷摸摸躲藏于此?師兄既已剃度出家,就該謹遵我佛戒律,拋卻淫思邪念才是!你不潛心修行,卻來此專營這齷齪茍且之事,實在是太無恥啦!”

  周一終于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和尚是把他當作出家人了,怪不得如此氣憤。

  “我怎么就剃度出家了?”雖然此時周一的腦子還不太清醒,但是不是出家人他還是能大概辨別出來的。

  “我不是出家人!”周一大聲向和尚澄清道。

  話音剛落,只聽和尚又甕聲甕氣的大喝一聲:“狡辯!”喝完,木棒再次揮舞起來。

  周一看到木棒舞起,正欲避開,脖子卻如上銹一般不聽使喚,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木棒再次飛上頭頂。

  “啪”的一聲,他腦袋上又挨了一棒。

  這一棒的力道更大,周一被打的昏天黑地,差點趴在了地上。

  內(nèi)心極度的的委屈和頭上火辣辣的疼痛令周一無比憤怒:這個粗魯和尚根本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上來就是兩棒,哪有這么蠻橫不講理的人?

  周一一邊暗暗咒罵一邊從地上霍地爬起來,快步上前,伸出左手,一把揪住和尚衣領(lǐng),舞著右拳大聲吼道:“你這和尚,講不講道理?再打一下試試!再打,我可對你不客氣啦!”

  ……

  站起來的周一,足足比和尚高出一個頭。原本他就體格壯碩,形態(tài)威猛,此刻,他更是面露猙獰,神情強悍,眼中兇光乍現(xiàn),鋼牙咯咯作響,猶如一頭時刻準備發(fā)起攻擊的野獸,夜色下看起來十分可怖。

  和尚愣住了,但卻似乎并沒有被周一這樣的氣勢所嚇倒,他冷冷的哼了一聲,口中說道:“貧僧怎會怕你威脅?”

  看到和尚如此神情,周一有些猶豫了。他心中暗想:“莫非此人身懷絕世武功?還是,我真的是個和尚?”本已決定揍這個和尚一頓的想法頓時煙消云散。

  正尋思著,卻聽得和尚放開嗓門大喊:“淫賊在這里!快來抓呀!”

  周一頓時眼前一陣眩暈,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和尚居然有此一招。他慌忙放開抓著和尚衣領(lǐng)的手,轉(zhuǎn)身就想逃走,卻不料被和尚從后腰一把抱住。

  “淫賊在這里!快來抓呀!”和尚又喊。

  周一左掙右扎,和尚卻如發(fā)了狂一般,兩腳上盤,勾住周一雙腿,身體緊緊貼住周一后背,任憑周一怎么掙扎也絕不撒手。

  “快來抓呀!快來抓呀!”和尚趴在周一背上不停的大喊大叫。

  周一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

  “別喊別喊!大哥,不不不,大師,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錯了還不行嗎?”情況緊急,周一不敢再與這和尚糾纏,一番努力過后只好服軟。

  見周一口稱認錯,身體又不再掙扎,和尚這才松開雙手雙腳,從周一背上跳了下來。

  周一轉(zhuǎn)過身來,再不敢逃跑,只得老老實實低頭站在原地,等待和尚的訓(xùn)斥,但這和尚此時卻是黑著個臉,只冷冷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周一馬上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比和尚高的實在太多了。

  思忖片刻,周一立即蹲了下來,抬頭望著和尚,裝出一副可憐模樣。

  和尚對周一此時的態(tài)度似乎比較滿意,倒也不再提淫賊之事,沉默了一會兒,便低沉著嗓子開口問道:“我且問你,你叫什么名字?從哪里來?在哪所寺廟記名?”

  ……

  幾個簡單的問題在周一腦中一一掠過,卻驚得周一一身冷汗。

  “我叫什么名字?”周一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搜索,卻找不到關(guān)于這個問題答案的任何線索!

  他不記得他是誰了!

  周一現(xiàn)在的記憶,始于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在這之前的事,周一什么也不記得了。

  ……

  和尚雙目緊盯著周一,卻見周一臉上陰晴不定,還道是他在思索著如何隱瞞,心中冷笑,大聲喝道:“莫要瞎編!”

  周一抬頭望著和尚,心中凄然,低聲回應(yīng)道:“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我從哪里來。我只記得,我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一團漆黑,然后聽到水聲,然后看到光亮,順著光亮走,就走到了那大小姐的房里。之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還是不愿說?”和尚根本不信,依然步步緊逼。

  周一此時哪里顧得上和這和尚爭辯,他努力的回想著黑暗之中所發(fā)生的事,希望能找到以往記憶的蛛絲馬跡,可是,越想越覺得頭痛欲裂。最終,他不得不放棄回憶。

  “真的不記得了……”周一訕訕地說完,便不再言語。

  見周一神色木然,沉默不語,和尚心想:“此人說的倒不像假話……”片刻又想:“此人莫非是個傻子?”轉(zhuǎn)念又想:“真傻還是裝傻,是要試一試的?!?p>  想到此處,和尚悄悄的從身上摸出一枚銅錢,捏在手里,對周一說道:“師兄啊,剛才,我在你身后撿到銅錢一文,想來便是你的,還給你吧。”

  周一此時滿腦子都是關(guān)于記憶的事,哪里有空理會這枚銅錢,他頭也不抬的回了句:“不是我的?!?p>  “就是你的!就是你的!我看見是你掉的!”和尚大喊大叫起來。

  周一這時候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這是測試!和尚根本不相信他的話,覺得他是在故意裝傻。

  想到這里,周一心中的無名火騰的一下被點燃,他站起身來,指著和尚開始破口大罵:“眼瞎了嗎?我連件衣服都沒有,從哪兒掉的銅錢?放哪里?放哪里?”

  和尚一下被罵的呆住了!

  ……

  傻子還能認得銅錢嗎?還懂將他人銅錢據(jù)為己有嗎?只要收下銅錢,就是裝傻!和尚的這小伎倆一直百試不爽。他樂觀的認為:裝傻之人必有破綻。因此本想以銅錢為餌一步一步誘使周一露出狐貍尾巴,但沒想到,計謀還沒展開,就進行不下去了。

  顯然,他只顧著思考下一步的計劃,卻忘了周一沒穿衣服了。

  不過也難怪,和尚確實是從來沒見過光著身子在大街上亂跑之人的,所以疏忽了。

  詭計被揭穿,和尚羞紅了臉,口中說著:“我,我,……”卻接不下去話。

  見和尚如此尷尬,周一便也消了火,不再跟他計較,慢慢說道:“我是真的不記得了。都已經(jīng)這樣了,有必要裝傻嗎?”

  聽到這話,和尚終于平復(fù)了心情。

  緩了一緩,和尚正色說道:“阿彌陀佛,請師兄見諒。貧僧并非有意折辱,貧僧只是奇怪,這世上怎會有人不記得自己是誰呢?”

  周一嘆了口氣,回應(yīng)道:“我可能是失憶了!”

  “何為失憶?”和尚顯然是第一次聽到“失憶”這個詞,瞪大了眼睛問道。

  “失憶就是因為某種原因,大腦喪失了關(guān)于往事的記憶?!敝芤唤忉尩?。

  和尚皺著個眉頭陷入沉思,一會兒垂首,一會兒搖頭,努力理解著何為失憶。但想來想去,也理不出個大概頭緒。

  ……

  過了好一會,和尚突然開口說道:“師兄,你是怎么理解“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的?”

  周一不解,說道:“聽不懂,不理解。”

  “那就是了?!焙蜕型蝗幌袷腔腥淮笪蛄艘话?,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我等出家之人,自是追求無相境界,但欲達無相,須先識相……”

  周一聽的云里霧里,心中想的卻是:“這和尚是不是有?。俊?p>  “師兄啊,故作無我非無我,行事無據(jù)難言空。如此難達無相化境,乃是誤入歧途啊!”和尚接著說。

  這句話終于引起了周一的好奇,于是他偏著頭問道:“怎么個誤入歧途?”

  和尚看周一一副謙虛好學(xué)的樣子,似是心情大好,他笑一笑,說道:“不著衣物,必是心有衣物,不避閨房,必是心有閨房,師兄處處表現(xiàn)出一副無相之樣,殊不知,境由心造,法由心生,此實乃有相也,有相卻不識相,此實乃歧途也。師兄失憶,怕是于此有關(guān)!”

  周一聽的目瞪口呆,雖然他對和尚說的話并不太理解,但總覺得和尚的話似乎很有道理。

  頓了一頓,和尚說道:“貧僧法號大弘,乃是龍虎山靈泉寺的僧人。不知師兄是否愿意隨貧僧去往靈泉,暫在敝寺修行呢?”

  “愿去愿去!”周一大喜過望。

  自打周一睜開眼睛,一路經(jīng)歷俱是驚嚇,現(xiàn)在居然有人邀他入寺,讓他能有落腳之所,怎能不讓他高興?!笆裁春蜕胁缓蜕械?,有地方去,當個和尚又怎樣?”周一心想。

  眼見天色將明,二人決定即刻啟程。

  ……

  龍虎山距此地約30里地,靈泉寺便建于龍虎山山麓之上,距今已有百年歷史。

  二人一邊趕路,一邊說著話。

  一陣清風(fēng)襲來,周一看到大弘和尚被風(fēng)吹起的僧袍下露出一條灰藍色的長褲,又看看自己腰里只纏了一件從沐浴女子處順來的素裙,便嬉皮賴臉的湊了上去,說道:“大弘大師,您里面穿內(nèi)褲了沒?”

  大弘驚訝的的問道:“何為內(nèi)褲?”

  周一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該用什么詞句來向大弘解釋清楚,只好明言:“把您的褲子脫下來借給我穿好不好?”

  大弘勃然大怒,斥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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