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東西?”
賀蘭清拿著羽扇,在慕容鑠兩腳踏進中軍營帳后,板起了一張陰森的夜差臉,橫眉豎目地死盯著慕容鑠懷里抱著的予安。
窩在慕容鑠懷里裝睡的予安,用氣急敗壞也難以形容她現(xiàn)在已燒至頂點的怒火,扭下賀蘭清的腦袋也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怨氣。
又叫她東西,這些男人……她已經(jīng)忍了很久!
他們都瞎了眼嗎?東西、東西……她有手有腳有鼻子有眼睛,雖然嬌小不足以威嚇敵人的身材是她心中永遠的痛,但她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她這裊娜娉婷能當(dāng)掌中輕的體態(tài),也是她最大的驕傲?。∷麄冊趺淳蜎]個人把她當(dāng)成女人來看待,不,應(yīng)該說她連最基本“人”的地位都掙不到!
渾然不知懷中裝睡的女人已經(jīng)怒火滔天了,慕容鑠還在繼續(xù)刺傷她的自尊。
“如你所見的,她就是那種東西埃?!彼碇睔鈮训貞?yīng)了應(yīng),再低頭笑意盈然地盯著懷中人兒的睡臉,“你沒見她長得這么嬌小可愛又惹人憐嗎?”
額頭青筋直跳的軍師直接放聲大吼:“秦楓!”
“我、我阻止過他了……”秦楓不敢領(lǐng)教賀蘭清殺人的目光,緩慢地從慕容鑠身后走出來舉起手為自己脫罪。
“噓……”別那么大聲嚷嚷,小家伙睡的正香呢?!?p> “這個東西究竟是從哪兒撿來的?”賀蘭清才不管其他,音量依舊亮如洪鐘,一把揪過秦楓的衣領(lǐng),然后指向“東西”的鼻尖。
“那個……”秦楓無奈道:“王爺在戰(zhàn)場上撿的。”早就告訴他不要撿了嘛,現(xiàn)在可好,誰來平息賀蘭清的火氣。
“慕容鑠!”決心好好教訓(xùn)他一番的賀蘭清,一把丟開無辜的秦楓,大跨步上前,但他張大的嘴馬上就被某種物品給堵上了。
沒有半點心理準(zhǔn)備的賀蘭清被慕容鑠的一只臭鞋,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臉上,有效地堵住了他即將開啟話匣子。
慕容鑠揚高下巴冷瞪著他,“都叫你小聲點了,還那么大嗓門?”這家伙就是欠揍,非這種方式才能把他的嘴堵上。
“你……”賀蘭清腹內(nèi)的一把火愈燒愈旺。
動粗的慕容鑠還在埋怨,“萬一把這小家伙吵醒了怎么辦?”他可是再也不想見到這小家伙哭泣的模樣,也不知為何,她一哭,他就感覺自己渾身不舒服。
好一陣子沒見到這小子興風(fēng)作浪了,他差點忘記了這個擁有女人臉男人身,還有野火脾氣和蠻牛力氣的主子是有多么的粗手粗腳和蠻橫不講理。
“為什么要把這個女人帶回來?!辟R蘭清微微搖著羽扇,試著讓自己看起來同從以往般的鎮(zhèn)定與從容。
慕容鑠馬上換了張臉,眼底流露著泛濫的愛心“她很可憐啊,一個弱女子孤身流落在外,也沒個可投靠的親人。外面這么亂,我要是不收留她,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p> “送回去。”賀蘭清咬牙切齒地把這幾個字從嘴里蹦出來。
慕容鑠滿臉的責(zé)難,“你怎么沒半點護花精神,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笔种械男〖一镆呀?jīng)身似柳絮隨風(fēng)飄零了,他怎還如此不通情理。
“馬上把這個女人送回去!”憤抑不住的賀蘭清,音量又漸漸開始往上攀。
“本王不干!”
“你……”這么多年慕容鑠在他面前都是自稱我的,如今居然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跟他擺架子。
“軍師!”秦楓見狀趕忙拉住賀蘭清,在他耳邊頻勸,“冷靜,冷靜……”
賀蘭清你要冷靜,你不能再被他氣得吐血抓狂得內(nèi)傷了。反正那個不男不女的天之驕子,他又不是第一次撿東西回來,這次你就繼續(x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忍一忍也就罷了,千萬不要忘了沖撞王爺可是要砍頭的,你還有大好的人生和似錦的前程,為這種人丟了腦袋絕對不值得……兀自在心頭,對自己開導(dǎo)喃念了一百零八回后,賀蘭清總算是稍稍平定了腹內(nèi)滾滾的巖漿,他清清嗓子,準(zhǔn)備再來和這頭騾子溝通。
“不放回去,你打算拿他怎么辦?”這種東西擺在軍營里說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也礙事得緊,更重要的是讓一群數(shù)月未見過女人的士兵見著了這一尊,他們不把軍營翻個遍才怪!
“我母妃說過,身為男子,天經(jīng)地義的責(zé)任就是要愛護弱小,因此……”慕容鑠說了一半,然后頓了頓,接著就是一段可以逼瘋?cè)说某聊?p> “因此什么?”狠瞇著眼的賀蘭清,耐心都快被磨光了。
慕容鑠擺出架子,認真地宣告,“因此本王決定,將她留在身邊好好愛護她。
“我說,你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賀蘭清氣急敗壞地揪著他的兩肩直搖,“拜托你用點腦子行不行?一個弱女子會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嗎?她的身份你知道嗎?她的來歷你清楚嗎?萬一她是敵軍派來戰(zhàn)場上潛伏的探子又該如何是好。
在慕容鑠懷里被搖的滿眼金星的予安,在天旋地轉(zhuǎn)之后,終于意識到這個被稱為軍師的人很可能是她刺探敵情的大變數(shù)。
真是要命,有這號人物在,看來她以后都要格外小心行事,若是被他揪到小辮子,她的身份曝光了就完了。
“你想多了,”慕容鑠絲毫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笑嘻嘻地指著懷里的予安,“你看她睡得這么甜,小臉紅彤彤的,很惹人憐對不對?”
面無表情的賀蘭清掃去硬梗在胸前的那股憤焰,使勁兒地板著慕容鑠的雙臂想將他懷中的予安給搶過來。
“在我查清楚她的底細之前,這個東西就暫時交給我保管?!毕肓糁@個女人也得讓他把她從頭到腳都給查透再說。
慕容鑠很清楚和賀蘭清在查清一個人的底細后,接下來會做出什么事,因此一雙鐵臂將懷中的予安鎖的死緊,讓她差點被他勒的窒息。
“不行,你一定會偷偷把她扔掉!”誰都知道被他處理過的東西會有什么下場,再怎么珍貴的東西,到了他的手上,也都會變成廢物。
予安直在心里點頭稱是,對對對,千萬不能把她交給這個人。
“不交給我,那你打算如何安排?”賀蘭清已經(jīng)氣的在磨牙了,而周圍的眾人紛紛敞著耳朵接受這種所謂的聽覺虐待。
慕容鑠想都不想就下決定,“放在我的帳中,我會好生照看?!边@賞心悅目的小家伙就留給他一個人欣賞吧。
“等一下……”賀蘭清在他轉(zhuǎn)身之際,忙不迭的想叫住他,不過慕容鑠只當(dāng)賀蘭清那喋喋不休的話語是耳邊的風(fēng),果斷的下了決定之后就抱著予安離開因她而吵嚷不休的中軍大帳,踏著輕松愉快的腳步來到元帥專用的浴帳后,吩咐底下的人抬來數(shù)桶燒好的熱水加入浴桶中,并興奮地揮著手讓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