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壽海也覺得自己很倒霉啊,上次就被人抓了一次了,這還沒過兩天呢,又被抓了,可關鍵自己這也不是嗆行啊,自己說的是單口相聲啊,自己寫的長篇單口。
自己還搬出來自己認識的人,還說自己認識潘會長的小兒子,不說這個還好,一說人家更生氣了,還非說自己胡說八道。自己挨了兩巴掌打不說,還把事情鬧得這么大。
李壽海那個委屈啊,眼淚嘩嘩的,他招誰惹誰了,他哪兒就胡說八道了,他哪兒就亂編排人家門長私生活了。
現(xiàn)在可算是見著親人了,對嘛,潘會長的小兒子不就在這兒嘛,他在評書門里也是有熟人的,可算是有人能給他作證了。
李壽海停下腳步,顫抖著手指指著高杰義,嘴里激動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哎……哎……”
高杰義臉都綠了,這要是被這小王八蛋給喊出來,那他今兒可有夠瞧的了。
秦致遠沒好氣地冷哼一聲,重重地吸起他的水煙。
“哎呀,原來就是你這個家伙來嗆行,呔,小賊休跑,吃我一掌?!备呓芰x先發(fā)制人,一聲怒喝之后,飛步?jīng)_上前去,抱著李壽海的頭就是一頓暴打。
全場都驚呆了。
就連一向是暴脾氣的田嵐云都看傻了眼,就連他的脾氣也沒這么暴躁吧,這小爺們兒太利索了吧。
秦致遠翻了個大大白眼,什么玩意兒嘛。
呂杰誠也有點憋不住笑。
相聲門則是徹底看傻眼了。
門長瞪眼玉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李壽海也被打懵了,眼淚是真出來,太委屈了,好不容易見著親人,正想著能沉冤得雪呢,現(xiàn)在被親人一頓暴打,他這委屈跟誰說去啊。
“嗚嗚嗚……”關鍵李壽海還說不出話來,他嘴巴還被高杰義捂住了。
高杰義一邊打,一邊貼著他的耳朵快速說道:“等會兒別胡說八道,我會救你出來,別暴露我們的關系,不然你死定了。”
正在掙扎的李壽海停了下來。
拎著李壽海的那人也終于反應了過來,趕緊從高杰義的毒手下把李壽海給搶了出來。
相聲門的人紛紛怒目而視。
而說評書的田嵐云卻是鼓掌大笑:“好個小子,真是條漢子,比我田某人還有種?!?p> 但是相聲門人卻是氣懵了,紛紛怒斥。
“你……你們……”
“太過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當眾打人?”
“你們不是說書先生嘛?哪有先生是這樣的,分明是流氓地痞嘛?!?p> “這是誰徒弟?哪個混賬師父教的?”
……
高杰義本來還想反駁幾句的,現(xiàn)在聽見有人罵他師父了,高杰義立刻往秦致遠身上一指:“吶,這就是我?guī)煾?。?p> “咳咳咳……”秦致遠一口濃煙嗆進了喉嚨里面。
評書門的人神色也都很精彩。
李壽海也呆了一下,這混蛋到底靠不靠譜???
秦致遠捋了捋胸口,好不容易平復下來了,才盯著對方淡淡道:“那個混賬師父就是區(qū)區(qū)在下,請問有何指教?”
那人道:“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徒弟,動不動就打人,成何體統(tǒng)?還有沒有點說書先生的樣子?”
秦致遠卻是淡淡說道:“江湖有道,各行各業(yè)皆有規(guī)矩,不是誰聲音大誰就有道理,這小子嗆行盤道,按照行規(guī)我們教訓一頓又有何妨?壞了誰家的規(guī)矩了?”
這話一出,相聲門人啞口無言。
相聲門好打圓場的呂德勝哈哈大笑了兩聲,又開始打著太極道:“這不還沒弄清楚嗆行的事兒嘛,可不能一錘子打死啊。”
秦致遠把煙槍拿起來,慢悠悠說道:“行有行規(guī),業(yè)有業(yè)法,江湖有五花八門,各行各業(yè)都有自己的買賣,之所以江湖這么多年都相安無事,無外乎守的都是一個規(guī)矩而已。”
“你們相聲一門發(fā)展到現(xiàn)在不過區(qū)區(qū)幾十年,早年間在口技暗春時候,還挺守規(guī)矩,大家都相安無事。自你們那些口技前輩走出布圍之后,由暗春改為明春,可是越來越不守規(guī)矩了?!?p> “這些年下來,我們江湖各門念你們藝門年幼,很多事兒都不跟你們計較??赡銈儏s是越來越放肆了,現(xiàn)在竟然都敢公開說書了,還有把我們評書一門放在眼里嗎?”
秦致遠語氣雖然平淡舒緩,但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重點,直接兩句話就把嗆行的事兒給說明白了,這比爭論一百句都管用。
相聲門人紛紛有些尷尬,今兒這事兒本就是他們相聲一門理虧,他們這些人前面理直氣壯胡攪蠻纏,就是想引評書門人跟他們吵架,爭論誰沒禮貌誰沒規(guī)矩。
只要一吵起來,那就好辦了,吵架誰能有道理啊,最后誰都沒理,弄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然后含含糊糊一搞,改日再吵,這茬就這么過去了。
誰知道這老家伙,竟然這么犀利,人家都那樣罵他了,都說他是混賬師父了,他竟然也一點都不生氣,一句話就把嗆行的事兒給挑明了,現(xiàn)在是躲都躲不開了。
相聲門人紛紛對視,發(fā)現(xiàn)很難應這茬啊。
呂德勝也有點尷尬,看了看上首的裕德隆,裕德隆也面色沉重,眉頭緊皺,眼睛用力地看了呂德勝一下。
呂德勝微微一嘆,還是得他來打太極啊,他呵呵笑著,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他道:“這個嗆行的事兒嘛,我們承認,肯定是有的。畢竟我們這個行當那么多人,難免出現(xiàn)幾個不守規(guī)矩的小輩兒?!?p> “可能真有不守規(guī)矩,出來嗆行說書了。當然了,我們門內是絕不允許這種行為的。像我的徒弟,我都是嚴厲禁止他們嗆行的,餓死不能嗆行,這是規(guī)矩。所以秦先生,您說的情況是極少的,我們自個兒都沒聽過呢?!?p> 高杰義真想給他鼓鼓掌了,這人推卸責任還是很有一套的嘛。是從古至今,從現(xiàn)在到未來,大家推卸責任都是一個路子?
秦致遠冷笑兩聲:“你們倒是推得干凈?!?p> 呂德勝卻說:“我們門內是絕對禁止這樣的事兒的,您要是發(fā)現(xiàn)有嗆行的,您只管按規(guī)矩處理,您處理完了,我們門內還得罰他呢?!?p> 高杰義聽得一愣,詫異地看向李壽海,他們這就把李壽海給賣了?
李壽海也是聽得滿臉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