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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脈梨花涼

第九十一章 行動

脈脈梨花涼 輕碧 2485 2019-11-23 08:49:40

  言歡見沐子晏不再言語,敏感地問,“孫夢符可是有什么問題?”

  沐子晏想著昨夜見到孫夢符的情形,微皺了眉,“孫夢符被關(guān)了幾日,命還在,只是手腳俱斷,被鐵鏈牢牢鎖著。”言歡神色一凜,“安平王竟如此之狠?!?p>  沐子晏眼神微冷,“如若不狠,也做不出此等謀逆大事來?!彼拿嫔嫌醒陲棽蛔〉氖?,“昨夜我找到孫夢符后,他尚算清醒,我和他也搭上了話。其實,我原想孫夢符既為涼洲都司都指揮使,定可節(jié)制涼洲兵馬。如若將他救出,說不定可消弭這場戰(zhàn)禍。誰知孫夢符說他早已被架空,安平王將他關(guān)起來,除了為他身上的兵符,便是怕節(jié)外生枝。故而此刻他便是全須全尾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只怕也是于事無補?!?p>  言歡也是失望,眼見沐子晏面帶失落,心中不忍,便拍拍他的手,“此路不通,咱們再想辦法。”

  沐子晏“嗯”了一聲,反手握住言歡的手,他握得那樣的緊,仿佛要汲取力量一般,“阿歡,我心中已有成算。咱們怕是要冒一冒險了?!?p>  言歡將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我信你,你放心做便是。況且,無論做什么,我都會陪著你一起。”

  屋外透窗而入的天光明亮,而沐子晏看著言歡的眼睛仿佛比那天光更亮。

  他那般毫不掩飾地看過來,言歡被他盯得面色微紅,心中慌亂,不由得別開臉,顧左右而言他,“你、你還沒說是什么成算?!?p>  沐子晏也知道此時并不是他表露心跡的時候,輕吁了口氣,道:“我心中成算已跟先生說過了。若是孫夢符這邊不中用,咱們便得做逃出去的打算,更重要的是要把這里的消息送進武威關(guān)去。眼下,是該走逃出去這條路了?!?p>  言歡聽到這里,腦中轉(zhuǎn)過數(shù)個念頭。他們當時毫不反抗地被帶到這里,便是抱了深入虎穴之心,想求證安平王是否真有謀逆之舉。眼下已查證屬實,確實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此時不走,難道真的要留給安平王做威脅朝廷的籌碼?

  只是,她心中還有許多擔(dān)憂。以沐子晏和飛羽衛(wèi)的實力,他們自己逃出去自是不難。但現(xiàn)下里他們還要帶著梁老夫子,帶著青冥書院這些未經(jīng)過什么風(fēng)浪的世家子,怕是要費不少周折。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眼下武威關(guān)尚在閉關(guān)中,他們即便是逃出了安平王府,逃出了玉泉城,逃到武威關(guān)下,又怎能逃得出涼洲。

  “阿晏,”她眼底亦有憂色。沐子晏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無需擔(dān)心。明日,安平王會出府點兵,大概兩日后回來。他不在時王府中守衛(wèi)自然空虛,咱們便于他離開當夜偷出王府去。至于武威關(guān),”他鳳目一揚,“找到這個孫夢符也并非一無所獲。據(jù)他所說,武威山中有一條密道,能直通隴南洲。這條密道是他打獵時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至今還未有旁人知道?!?p>  言歡眼睛一亮,“所以,咱們可從那條密道離開涼洲,是不是?”“自然?!便遄雨痰拇竭吽埔灿辛诵σ?,他昨夜自孫夢符處得知這個消息時,心中也著實驚喜了一下。

  只是轉(zhuǎn)瞬,他神情重又肅然,“這個計劃實施起來關(guān)節(jié)頗多,我還得好好參詳一下。另外,我打算帶孫夢符走,還有藏在安平王書房里的討伐檄文也要一并帶走?!?p>  言歡自是明白,沐子晏是要帶著這人證物證,一同舉證給朝廷。

  這一日余下的時光,沐子晏則召集杜渲與飛羽衛(wèi)一起,推演計劃,商討重要關(guān)節(jié)。言歡便未再打擾他,自顧自走了出來,在院中站了一刻,想著也該回自己的住處收拾收拾。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祁暮云正站在她身后不遠,仿佛是在等她。

  “恨生?!彼χ哌^去,這幾日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她憂心如焚,其他早已放諸腦后。此時看見他,才覺得好像很久未見到他了。

  “這幾日你都在忙什么?一直不曾見你?!毖詺g主動問他,祁暮云笑容清淺,“并沒什么。想來是言兄太忙,一時顧及不到我?!彼Z聲溫柔,然所說之話卻意有所指。她微愕,還未及回答。他卻話鋒一轉(zhuǎn),“這才幾日,你又清減了。”

  言歡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暗暗嘆息一聲。自定邊啟程到金昌,遇王猛被押解入玉泉,進安平王府,夜窺得知安平王圖謀不軌。這一路走來,奇變橫生,她的心日日都是懸著的,除了方才睡的那一覺,這幾日她都不曾睡過。便是祁暮云不說她也知道,如今她眼圈青黑,下巴尖尖,臉色定然難看得緊。

  只是這些又不能說與他知道,她只得掩飾地笑笑,“我有個擇榻的毛病,想來是睡得不大好?!逼钅涸啤芭丁绷艘宦?,目光微閃,也不知道信是不信,“身子是你自己的,你也得多顧惜些?!?p>  言歡知道祁暮云是在關(guān)心她,“恨生,我知道的?!彼肓讼?,還是叮囑了一句,“這幾日會有些變化,你多注意些?!?p>  祁暮云面露疑惑,此時言歡也只能點到為止,微一拱手,便轉(zhuǎn)身回房去了。

  這一日午后,杜渲來請言歡到梁老夫子那去。言歡匆匆進了門,發(fā)現(xiàn)除了梁老夫子,沐子晏、顏清逸,還有幾個功夫不錯的世家子弟都赫然在座,她立時明白,沐子晏定是計議已定,是要知會給大家了。

  第二日一早,安平王帶著鄧裕謙及一眾王府親衛(wèi),直奔玉泉城外涼洲都指揮司大營駐地而去。

  夜半時分,萬籟俱寂。夜空中,星子稀疏幽暗,仿佛渴睡人的眼。

  軟禁青冥書院諸人的院門外,依舊是四名守衛(wèi)站在當?shù)?。只是這幾日院內(nèi)一直安靜如常,守衛(wèi)們雖不至于放松了警惕,卻也不再是嚴陣以待。此刻,那幾名守衛(wèi)俱都埋著頭,半閉著眼,似是在假寐。

  院墻內(nèi),忽然有一人飛掠而出,那人尚在半空,手一揚,有數(shù)道光芒電射而出,那光芒俱都射至那四名守衛(wèi)的身上。那四名守衛(wèi)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那人輕輕落地,頭微微揚起。一張臉映著院門兩側(cè)石燈內(nèi)的燈火,赫然是沐子晏。

  沐子晏迅捷自一名守衛(wèi)身上取了鑰匙,將院門開了,門內(nèi)奔出數(shù)人,步調(diào)一致地將那四名守衛(wèi)拖進院去。隔了一刻,那四名守衛(wèi)竟是衣甲整齊地奔了出來,重又至方才的位置站好,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若是有人仔細去看,可發(fā)現(xiàn)這四名守衛(wèi)容貌已改,已不是方才的那四個。這四名守衛(wèi)顯然是被人假扮了,而假扮之人不做他想,自然是沐子晏的飛羽衛(wèi)。

  守衛(wèi)身后,緊跟著出來幾人,當先的三人一是沐子晏,另兩人是飛羽衛(wèi),徑自出門向左,而另外三人一個是言歡,一個是顏清逸,還有一名飛羽衛(wèi),則是向右。

  沐子晏奔出幾步,忽然又極快地奔了回來,追上言歡,似是有很多話要說,末了只說了四個字,“萬事小心!”言歡臉上蒙了黑巾,只露出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聞言眼角一彎,簡短地道:“你放心?!?p>  沐子晏重重道:“記得你答允過我?!闭f罷,轉(zhuǎn)了身,帶著飛羽衛(wèi)去了。

  言歡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沒入黑暗,轉(zhuǎn)頭看了顏清逸和那飛羽衛(wèi)一眼,低聲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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