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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脈梨花涼

第一百五十九章 誰算計(jì)了誰

脈脈梨花涼 輕碧 2202 2020-01-30 09:27:27

  瑜妃也不賣關(guān)子,上來便問:“玖黎,你可曾婚配?”言歡大方笑道:“娘娘為何問起這個(gè)?!?p>  瑜妃看過來的樣子,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孩子,“早聽說瀾滄巫師神殿的女神官個(gè)個(gè)都是驚才絕艷,蕙質(zhì)蘭心,甚至于文韜武略,堪比男兒。本宮原本以為那都是夸張之語。但自從見了玖黎,才知所言非虛?!彼齺砦昭詺g的手,“這般出色的人兒,若是便宜了外人,本宮可要后悔死了?!?p>  她拍著言歡的手,“本宮啊,一見你就甚是喜歡,覺得與你投緣得很。你也知道,本宮膝下僅有澄王一個(gè),至今尚未定下正妃。那孩子雖表面玩世不恭,其實(shí)最是忠厚不過,陛下對他也甚是看重。他自千秋宴那日見過你之后,便惦記至今,有心求娶,但又怕冒犯了你,便偷偷來與本宮說。想讓本宮問問,你是個(gè)什么意思?”

  言歡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譏諷之意,看上去仿佛是在考慮。

  伽藍(lán)寺中,李恒說于言歡的那一番話剖析得明明白白,他們之間若是結(jié)合,完全是各取所取。而后來晴雪園中,言歡也干干脆脆地拒絕了李恒的提議。作為李恒的母親,瑜妃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但她今日卻是這樣的表現(xiàn)。

  言歡心中清楚,瑜妃的樣子宛如一個(gè)真心為了兒子一腔癡情打算的慈母,實(shí)際上,她所說所做的通通都是煙幕。瑜妃的真實(shí)目無非是在向她施壓,以一國天子寵妃的身份迫自己一個(gè)品級遠(yuǎn)遠(yuǎn)低于她的外邦使節(jié)就范。在旁人看來,無論是對兩國也好,還是對他們個(gè)人來說,這都是一樁互利互惠的姻緣。

  但她偏偏就不是旁人,她不會(huì)就范。

  言歡神情從容平靜,“玖黎怕要讓娘娘失望了。”聽到這句話,瑜妃的臉色已是變了,如果說,方才的她還是溫柔而善解人意的母親,現(xiàn)在的她則是手握權(quán)柄暗藏鋒銳的后宮第一人。

  “莫非是玖黎看不上本宮,看不上澄王?”瑜妃的話里帶著尖銳的指責(zé)。言歡聲音懇切,眼底卻是冷靜如冰,“玖黎以為,此事已經(jīng)和澄王殿下說得很清楚了?!?p>  瑜妃未料到她不懼威壓,還說得如此直白,不加任何掩飾。

  “你------”她柳眉倒豎,立時(shí)便要發(fā)作。

  “母妃?!背瓮趵詈氵m時(shí)登場。

  瑜妃見李恒幾不可查地向她搖了搖頭,顯然是讓她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她忍了又忍,深吸了口氣,才道:“恒兒來了?!?p>  李恒滿面春風(fēng),轉(zhuǎn)向言歡,“玖黎,原來你在這里?!?p>  他叫得親親熱熱,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邪氣里帶了魅惑,仿佛他們一直是一對親密的戀人。言歡站起身來,蹲身為禮,冷淡而客氣,“見過澄王殿下?!?p>  瑜妃的神情又已變冷。

  李恒似笑非笑,“玖黎,你非要和本王這么生份么?”言歡垂下頭,“恕玖黎不敢高攀?!?p>  其實(shí),她原本不必如此直白,可以更迂回些,但是,她始終心有惦念,并不想有半分違背,即便是這個(gè)惦念已不復(fù)當(dāng)初。

  言歡又向瑜妃行了一禮,“玖黎也該回去了,今日叨擾娘娘了。”

  瑜妃臉色煞白,顯是氣得狠了。李恒倒沒表示不滿,只道:“那好,本王代母妃送你出去?!?p>  言歡不置可否,也知道勸不住李恒,便由他去。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翠華宮,依舊沿著內(nèi)庭深巷向外走。李恒步履從容不迫,廣袖翩翩,除了表現(xiàn)得真像個(gè)殷勤的主人,也斂去了不少身上原本的紈绔之氣。言歡依舊心存戒備,她知道,一個(gè)人的本性是無論如何都不會(huì)改變的。

  “嫁給本王,當(dāng)真令你如此為難?”李恒一邊走一邊貌似認(rèn)真地問。言歡輕笑,“殿下原本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在玖黎面前殿下大可不必委屈自己。玖黎知道,殿下看中的是玖黎身后的瀾滄,并不是玖黎這個(gè)人。其實(shí),能達(dá)成殿下目的的人選還有很多,并不是只有玖黎一個(gè)。”

  二人已走到了贏池畔,只是冬日清冷,湖畔景致蕭索,并無人跡。

  李恒停下步子,嘴邊忽然泛起一縷笑意,“對本王來說,沒有人比你更合適?!?p>  言歡聽他說得奇怪,還未曾想通,便見他靠近了過來。她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幾步,試圖避開,但身形顯然沒有李恒快。眼看他張了雙臂,似是要擁她入懷。

  這人方才還裝作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現(xiàn)在態(tài)度卻大相徑庭,言歡心中詫異,情急之下無暇細(xì)想,纖手一抖,已自袖中握了一跟長長的銀針出來,手腕一翻,抵在李恒的胸口。

  她為李倫解蠱受這一場傷,失了靈力,又失了內(nèi)力。以她的性子,自不愿坐以待斃,因此,便尋了這銀針來藏在身上,以備不時(shí)之需,沒想到今日竟是用上了。

  李恒面上一時(shí)紅一時(shí)白,低頭看著抵在自己胸口上的長長銀針,那銀針極細(xì)極長,于冬日陽光下散發(fā)著刺眼的寒芒,仿佛下一刻就會(huì)穿透他的身體。他并不知道這根針是何時(shí)出現(xiàn)在言歡手上的,但見她神情平靜,仿佛正在做的不過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退到樹后面去,噤聲?!毖詺g的聲音有些冷。

  此刻他們身畔是一排垂柳,雖是冬日,但京洲偏南,溫度尚可,垂柳依舊算得上茂密。

  “去樹后做什么,玖黎難道是有私密話要對本王說?”李恒面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衣袖輕擺,手腕一伸,仿似要?jiǎng)邮謥韸Z。言歡將銀針向前遞了一遞,針尖已沒入他胸前的錦袍之內(nèi)?!暗钕驴刹灰p舉妄動(dòng),雖然玖黎身手不佳,但殿下可以試試,究竟是玖黎的針快,還是殿下的手快?!?p>  言歡面上什么表情都沒有,似乎說的只是平常小事,李恒面上笑意更濃,行動(dòng)上卻沒有違背,倒退著走向垂柳之后。

  言歡持著銀針,一步也不放松地緊隨而至。

  他們才至垂柳后隱了身形,便見一隊(duì)捧了稚羽宮扇,抬了步輦的內(nèi)監(jiān)從他們面前走了過去。那步輦上雖蒙了厚一些的黃緞做簾幕,但仔細(xì)看去,仍看得到里面坐的身形一襲明黃龍袍,頭戴玉冕。是明帝。

  待明帝走遠(yuǎn),言歡手腕一抖,已將銀針收了回去。她轉(zhuǎn)頭看向李恒,譏諷道:“還請澄王殿下恕罪,若非是殿下先算計(jì)玖黎,玖黎也不會(huì)出此下策?!?p>  李恒見計(jì)劃落空,竟也不著惱,“玖黎竟猜出了本王的用意,佩服!佩服!?!彼靶耙恍Γ澳氵@般聰慧,本王更是不想放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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