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然強忍住這熱烈的令她極不舒服的目光,開口道:“首先,我和阿楚不是堂兄弟關(guān)系,其次我們才認(rèn)識不過幾天而已,最后我是大周人”
“阿楚是我在春集鎮(zhèn)遇見的,離這里也就四日路程,不遠的,然后我和他的遇見是為了報恩”
掌柜的震驚了,他感覺一串一串的疑問在他腦海里,可他又不知從何問起,只好挑重點問道:“孩子,你說你是大周人,來春集鎮(zhèn)遇見阿楚怎么成了報恩呢?,這其中又有什么緣故呢?”
陳清然笑了一下,“先師遺言,不可外道”
“只不過昔日曾聽先師說,往日李府給予她一些恩惠,師父時日無多時恰巧算出李家公子幼時被人拐賣,繼而算出公子所在何處,所以命我來到九天,找到公子帶他回長安尋親”
“可你不是說你是長安人嗎?然后出門游歷江湖”,李楚弦疑問道
“出門在外,哪能隨便說實話,我說話隱秘些對你也安全些”
“那敢問陳公子尋到阿楚時,他過得好嗎?吃得飽穿的暖嗎?”,中年男子問道,“然后公子可否告知尊師為誰”
“我尋到他時,他正在一家客棧里當(dāng)小二,客棧老板人挺好的,阿楚倒也吃得飽穿的暖”,然后大腦飛快運轉(zhuǎn),怎么想出個師父來,“大人還是不用知道了,我既已將公子帶回給你們,那么先前給予先師的恩惠也便是塵歸塵,土歸土了”
中年男子遲疑道:“這總歸是不太好,尊師幫了我家大忙,雖說已經(jīng)故去,可怎么也得感謝一番,去他墳面前燒根香”
陳清然心道:別別別,不用不用,我難不成還給你變出堆墳讓你拜嗎?
然后語氣依舊溫柔:“大人言重了,這報恩如同抱怨一樣,報來報去何時了,師父欠了李府的恩,我替他還上了,也正好還了師父對我的教養(yǎng)之恩”
掌柜的這時開口了,“那你們又是為什么要來紅河的,其中可有緣故?”
“小生不才,略懂一些八卦之術(shù),在姬路成時算了一卦,算出爺爺在紅河”,陳清然笑道,她有點迷惑,眼前這副景象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樣,不應(yīng)該是三人抱著痛哭,然后李楚弦說一句:爺爺啊,孫兒終于找到你們了
掌柜的這才終于笑了,“都是緣分啊,我來紅河開客棧尋找阿楚,阿楚在離我不遠的春集鎮(zhèn)里當(dāng)伙計,緣來緣去緣如水,這就是命吧”
李楚弦這時大驚,“寧安,你好厲害啊,原來我們走的每一個地方都是你事先算好了,佩服!可是你竟然沒向我透露出半點風(fēng)聲”
李楚弦以為陳清然會說天機不可泄露,結(jié)果卻聽她道:“我說了的呀,你看我上次采蘑菇的時候,就跟爺爺說,我把堂哥留給你了,這種話我都說了好幾次,是你自己笨沒聽懂”
“我怎么懂的了你的暗語”,李楚弦是不好辯論,主要是陳清然說話太過于跳脫,他就以為她說的話都是打趣的
這時中年男子慈愛的眼神看著李楚弦,“孩子,我…我可以抱抱你嗎?”向他征求同意
“不,不可以”,李楚弦這時表情語氣都散發(fā)出拒絕的氣息,“你們當(dāng)初丟下了我,又現(xiàn)在輕而易舉的把我?guī)Щ厝ィ皇呛芸尚???p> 陳清然一聽,這豬腦子,怎么又卡殼了,道:“你是被人拐賣的,不是被大人和爺爺主動丟下的”
“可是,我還記得當(dāng)初綁架我的人說,我家中人看我不順眼,本來打算把我殺掉的,但是他于心不忍,就把我?guī)У搅舜杭?zhèn)”,李楚弦反駁道
“爺爺為了找你,從長安跑到紅河鎮(zhèn),找了你這么多年,官都辭了,這叫看你不順眼?”,然后強忍怒火繼續(xù)道:“還有你爹,這些年派了多少人找你,有人回報他說你死了,可他就是不信,日復(fù)一日的等待你的消息,這叫看你不順眼?你是不是魔怔了呀?”
“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中年男子震驚了,“公子還知道些什么?”
“我算的”,陳清然大言不慚道:“我還知道阿楚多了個妹妹,十歲左右,當(dāng)然這些都是命數(shù),不可泄露的,但是你們給予先師的恩德重大,那點報應(yīng)我還是可以承擔(dān)的”
然后行了一禮道,“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你們好好聊聊吧,解開彼此的心結(jié),阿楚的失蹤是李府的人干的確實不假,李大人想想你的在朝為官會擋了家中那個人的路,自然就會明白一切前因后果”,說罷,就出門離去
陳清然出門以后,李楚弦眼含熱淚的看著掌柜和中年男子,撲通跪下,對著掌柜道:“爺爺,孫兒回來了”,然后對著中年男子道:“爹,兒子不孝,這么多年才找到回家的路,先前還錯怪了父親”
中年男子立馬扶起李楚弦,“兒啊,不怪你,怪父親早些年樹敵過多,以為是仇家綁架了你,沒有想到卻是家里人”
“不,怪爺爺,怪爺爺治家無方,害苦了你”,掌柜的立馬道
他們已經(jīng)知道是那個人是誰了,陳清然都已經(jīng)說的那么直白,他們已經(jīng)肯定那人絕對是李楚弦的二叔,掌柜的庶出兒子李少更
然后李楚弦父子抱在一起,開始疼哭,哭了一陣后,李楚弦又抱住掌柜,又是一頓哭
良久以后,李少華開口問道:“飛卿,這些年你是不是過的一點都不好,爹看你都是十五歲的孩子了,看著好瘦弱”
李楚弦哽咽道:“爹,孩兒這些年過的還好,能吃飽都已經(jīng)很滿足了,孩兒被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長大,他們很好,那我當(dāng)親生孩子看待”
“那他們現(xiàn)在在何處,還在春集鎮(zhèn)嗎?我們得先去拜謝他們再回長安”
“他們…他們已經(jīng)不在了”,李楚弦說到這里,心中又是一酸,道:“三年前養(yǎng)父母因病去世,后來姐姐因此病重,家里實在了沒錢了,就去客棧里簽訂契約,賣身為二十年奴,這才有了錢給姐姐治病”
“那姐姐現(xiàn)在在何處?過得好嗎?可許了人家?若沒許我們給她找門好親事,若許了我們也可給予錢財,客棧也一并給她”,李少華安慰道,這些年他的兒子當(dāng)真是過的苦極了,老天啊,為什么要這樣對一個孩子,他本是世家公子,不愁吃穿,可為何要讓他受這顛沛流離,饑寒交迫的苦
“姐姐三年前已經(jīng)病逝了”,然后對著哭著對李少華道:“爹,我本來又有一個家的,可是沒了,三年前我又成了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李少華抱住李楚弦,給予他安慰,一字一句道:“你一直都有家的,一直都有的,爹和娘親一直都在等你回家”
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們回家吧,爹帶你回家見你娘親、外公、舅舅,他們十分的想念你”
這時掌柜的也過來,抓過李楚弦的手,“阿楚,我們回長安。爺爺帶你回家,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