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肆拾肆 忽聞海外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
當(dāng)洛今朝聽到“歸墟”時，腦海中驀然又閃現(xiàn)出一幅“天火降臨”的畫面。
“百年之前，荊蠻和百越兩國軍隊在黑齒山脈交戰(zhàn)……歸墟天火……”洛今朝思索道，“這歸墟，到底是何處地方。聽長老所言，乃是一處溝壑？這到底是？”
只聽望舒長老繼續(xù)講道：“地面八極、天空八方中央的流水，以及銀河的流水，沒有不流到‘歸墟’那里的，而‘歸墟’那里的水既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那里有五座山：第一座叫岱輿山，第二座叫員嶠山，第三座叫方壺山，第四座叫瀛洲山，第五座叫蓬萊山。每座山高達(dá)三萬里，山頂上的平坦處也有九千里。山與山之間距離達(dá)七萬里，卻互相認(rèn)為是鄰居。山上的樓臺宮殿都由金銀珠寶建成。珠玉寶石之樹長得密密麻麻，花朵與果實的味道都很鮮美，吃了它可以永遠(yuǎn)不老，永不死亡。住在那里的人都是神仙圣人一類，一天一夜飛來飛去的人數(shù)也數(shù)不清。但五座山的根部并不相連，經(jīng)常跟隨潮水的波浪上下移動，從未有一刻穩(wěn)定……”
聽長老在講，洛今朝便在一邊想著自己的事情。
“為什么我對‘歸墟’這個地方會這么熟悉？難道這跟我的身世有關(guān)……須彌芥子、神秘六方、歸墟，這一切的一切，或許冥冥中存在著某種關(guān)聯(lián)，難道，只要我尋到歸墟所在，就能知道自己的來源，就能回家了嗎？”
“神仙和圣人們都討厭此事，便報告了上神帝。上神帝擔(dān)心這五座山流到最西邊去，使眾多的神仙與圣人失去居住的地方，于是命令大神禺強(qiáng)指揮十五只大鰲抬起腦袋把這五座山頂住。分為三班，六萬年一換。這五座山才開始穩(wěn)定下來不再如浮萍般到處流動，但是，龍伯之國有個巨人，抬起腳沒走幾步就到了這五座山所在的地方，一鉤就釣上了六只大鰲，跨步之間便回到了他們國家，然后燒了大鰲的骨頭來占卜吉兇。于是，岱輿和員嶠二山便流到了最北邊，沉入了大海，神仙和圣人流離遷徙的人數(shù)多得要用億數(shù)來計算。上神帝大發(fā)脾氣，降下神罰，逐漸縮小了龍伯國人的軀體，使得他們越來越矮。樂土中，往西四十萬里有一個僬僥國，人的身高只有一尺五寸。最東北邊有人名叫凈人，身高只有九寸。或許，他們便是龍伯族人的后裔。”
望舒長老講了一大段話，靈星似乎還有許多問題，便問道：“長老，請問，‘朝聞道，夕死可矣’到底是何意？或者，有沒有更深刻的解釋呢？”
“我再來講一個故事吧，荊州南面有一種冥靈樹，長一次葉子的時間需五百年，落一次葉的時間也達(dá)五百年。上古時有一種大椿樹，生一次葉需八千年，落一次葉也達(dá)八千年。腐爛的土壤上有一種叫菌芝的植物，早上長出來，到晚上就死去了。春天和夏天有一種叫蠓蚋的小飛蟲，下雨時出生，一見太陽就死了。終北國以北有個溟海，又叫天池，其中有一種魚，寬達(dá)數(shù)千里，它的長度和寬度相稱，魚的名字叫做鯤。又有一種鳥，它的名字叫做鵬，翅膀像垂在天上的云，十分巨大。世上的人哪里知道有這些東西呢？江浦之間生有一種極細(xì)小的蟲子，它的名字叫焦螟，成群地飛起來聚集在蚊子的眼睫毛上，它們互相之間還碰不到。它們在睫毛上休息、住宿，飛來飛去，蚊子一點也不覺察。有人在大白天擦了眼睛去觀看，也看不到它們的形體；有人在夜深人靜之時掏空耳朵低著腦袋去傾聽，也聽不到它們的聲音。只有居住在崆峒山上的仙人，一同齋戒三個月，心念死寂，形體廢棄，然后慢慢地用神念去觀察，才能看得清楚它的形狀；他們慢慢地用氣去傾聽，才能聽得見砰砰的聲音，像是雷霆的聲音?？v然如此，形狀和氣質(zhì)不同，但本性是一樣的，不必互相交換，天性就很完備，天分也很充足。所謂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識春秋，夏蟲不可語冰，我怎么能辨別它們的大小，怎么能辨別它們的長短，怎么能辨別它們的同異呢？”
“實在是……難以理解……”洛今朝覺得這一切都是那么的虛無縹緲、晦澀難解，也不知聞此道究竟有何用。
可是，靈星師兄這時候卻恍然大悟，如聞大道那般頓時一醒，整個人忽然變得容光煥發(fā)、神采奕奕，雙手抱拳，略一鞠躬，道：“我懂了，謝師尊解答！”
這實在是令人費解，匪夷所思。
洛今朝只能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不知所措。
……
過了不久，論道便結(jié)束了。
眾弟子也紛紛御著仙獸、飛劍、葫蘆……甚至是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法寶回去了。
這時候，望舒五靈尚且站在原處，望舒長老騎著仙鶴朝今朝、明夕兩人而來。
“今朝兄弟?！蓖骈L老道。
“弟子……弟子在?！甭褰癯p手抱拳，略低頭，恭敬地回答道，畢竟第一次和仙人打交道，而且是位年長的、德高望重的仙人，故而有些不太適應(yīng)，頗為緊張。
“閑話就不多說了，想必你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蓖骈L老眉目、氣色皆顯慈祥，語氣隨和，道，“我們要遵循祖先的規(guī)矩，上神的規(guī)矩，但我們也要傳承，今日，靈歌便終于找回了傳承人，玄鳥星宿者，便是你，讓你修煉本門的仙術(shù)，好帶到大世界樂土去傳承?！蓖ｎD了一下，而后道，”玄鳥星宿者，你且來我宮殿中，有一些事情我要向你交待一下?！?p> 這時，望舒長老帶著洛今朝進(jìn)入了紫宮四殿的紫微宮中，靈歌師兄也跟著進(jìn)去。
而何明夕等人便留在了殿外等候。
當(dāng)踏入紫微宮時，洛今朝只覺這里紫氣縈繞，縷縷仙音，加之殿內(nèi)四周的一片神佛雕像，顯得吉祥安寧。
“今朝?！?p> “弟子在?！?p> “很多事情，現(xiàn)在說也來不及說，而且一言難盡。就先從這望月城的戒律規(guī)矩講起吧。”望舒長老道。
“長老，你請說。”洛今朝懷著無比緊張的心情，靜靜地聽著，生怕聽漏些什么。
“嗯?！蓖骈L老舒了一口氣，道，“我們天姥山千年萬年都是這般模樣的了，而且這里時間流逝得非常慢，你又是凡人，可能你會熬不住寂寞，但即便如此，修煉之道還是熬得住寂寞的，不然會滋生很多事情，這不，望月城的條律要讓你知道一下，哪些事情是可以做的，哪些事情是不能做的——靈歌?！?p> “弟子在?！膘`歌抱拳道。
“給今朝師弟講講重點?！蓖骈L老道。
“今朝師弟，接下來我給你講講一些重要的規(guī)矩吧?！?p> “好。”
“其一，我們這里離開小世界的入口在咸池后山那一口古井處，整個祈天燈的出口只有這么一個，都由我們望月城把守著，沒有師尊們的批準(zhǔn)，不能隨意離開小世界?！膘`歌說道，“其二，牛首山的南斗劍冢是乃本門禁地，一定不能靠近?！?p> 當(dāng)談到“禁地”這兩個字的時候，洛今朝心里就非常敏感，因為前一個時辰他剛和何明夕闖上峻狼山太一樓，這時的靈歌，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那般。
靈歌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也包括峻狼山的太一樓。雖然，那里不是禁地，但卻是本門的機(jī)密要處，也是眾弟子看書清修的地方，沒有本門的批準(zhǔn)，沒有長老的旨意或者師兄們的帶領(lǐng)，我們是不能隨意進(jìn)入的，如果違反了，仙律長老是專管戒律的，屆時他必將懲罰。切記！”
“好，謝謝師兄提醒。”洛今朝誠懇地道。
“還有一事?！膘`歌神情嚴(yán)肅，道。
洛今朝感覺是大事，便小心問道：“師兄？請講?！?p> 半晌，靈歌才道：“師弟，若是發(fā)現(xiàn)天姥山中有人手腕上紋著的殘月圖騰，是月面朝東的，一定要及時稟告！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還不能抓住他。千萬要記住，及時稟告！”
聽靈歌這么一說，洛今朝忽然想起望舒五靈的衣袍還有衣袖，他們那里印著的半月圖騰都是月面朝西的，無論是靈歌還是其他師兄，都是如此。
“好，我知道了?！甭褰癯嵵氐攸c了點頭，心中也十分好奇，如果真有月面朝東圖騰的人，到底是何人，他也不敢去問太多。
“拜師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經(jīng)過一番仙浴，你便入門了，其它諸多繁文縟節(jié)也不必要了，從今往后，你便是我望月城的弟子，不管你從前師承何門，從這一刻開始，你只屬于天姥山，是天姥山的傳承人和發(fā)揚(yáng)人。未時許即將到了。靈歌，帶他們?nèi)B宮天臺?！蓖骈L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