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蓬萊島眾人依然修法練功,嬉戲打鬧,依然為了考校功法而洋相百出,從來排在最末的那幾位中,從來不會少了云寧。
每每讓玉漱看到云寧狼狽不堪四散逃竄的樣子,都會無奈的搖搖頭。心里直感嘆,若能護得她一世,讓她一直這么無憂無慮的快活下去,也是極好的。
只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誰知哪一天云寧會不會被人認出身份,這九尾白狐復(fù)活的消息會不會走露。恐怕到得那時,不知要有多少禍端出現(xiàn)。
這日,眾人考校完功法,都是極累,各自回房休憩。
云寧喝了半壇子梨花白。冷冽的酒水灌入腸胃,流入四肢百骸,一會兒工夫云寧就被這烈酒熨帖得熱浪滔天,怕耽誤第二天的早課,只灌了半壇,大呼爽快,砸在床上便睡了過去。
這時突然聽到值守的小仙邊跑邊大喊道:“有妖族入侵蓬萊島,眾仙宮起身御敵……”
月華拉住奔跑的小仙,問道:“妖族在何方?”
那小仙一指東南方向,說道:“就在那里,仙宮結(jié)界馬上就要被攻破了!”
不等那小仙說完,眾仙子紛紛向東南方飛去。
見此情景,那報訊的小仙,也不再慌亂,拍了拍自己被枝丫草葉掛臟的衣裳,捋了捋散亂的頭發(fā),邪魅的一笑,施施然向浣花閣而去。
待到浣花閣前,小白早就衣著整齊在廊下站著。那小仙討好的一笑,說道:“神君!我將眾人都調(diào)開了,婆婆還在外面等著呢,咱們帶上神女走吧!”
小白一袖子甩過去,那小仙翻身在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不顧那小仙嘴角的鮮血,小白一把將他從地上抓起來,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是已傳信回去,神女在我身邊,找到機會我自會帶她回去,不必族中長老們再來人了嗎?”
那小仙也不掙扎,冷冷的說道:“神君在這蓬萊島逍遙自在,婆婆怕您忘記了血海深仇,欲與神女隱姓埋名、雙宿雙飛呢!”
“放肆!”小白的眼神如地獄惡魔般陰冷,伸手掐住了這小仙的脖子。
一股仙力襲向了小白的手腕,小白鎮(zhèn)痛中松了手。有一道冷厲的女聲傳來:“玄遠說的不對嗎?難道神君不是忘記了狐族使命?紫璃既已認主,便是確定了神女身份,又何必耽擱!我狐族被天族愚弄至今,還等著要神女認賊作父嗎!”
那女子說完,便對著身后,說道:“剪瞳、若雨,去將神女抱出來!她若掙扎,直接敲暈了帶走!”
“站??!”小白飛身攔在了浣花閣門口,說道:“婆婆,報不報仇是要阿寧自己說了才算!不是我等強加決定!”
婆婆冷笑了幾聲,說道:“職責(zé)所在,無從避諱!”
說完便將金燦燦的百花纏枝拐杖在地上一頓,那拐杖中便飛出了數(shù)條藤蔓,將小白緊緊的纏住。見小白要高聲大喊,又施了法術(shù),封住了小白的嘴巴。
剪瞳和若雨進屋去抱人,剛將云寧攙出來,玉漱真人帶領(lǐng)蓬萊島眾仙到了浣花閣,芳若靈劍揮出,厲聲喊道:“何方妖孽,竟敢到我蓬萊島放肆!”
婆婆轉(zhuǎn)過身,呵呵笑了兩聲,對著玉漱說道:“老身不才,是為青丘狐族大長老,見過玉漱真人!知悉我狐族神女在貴島養(yǎng)傷,為免過于叨擾,特將神女帶回族中。感謝玉漱真人的照料!”
玉漱一聽,便知來由,心道我若將阿寧交給你,如何對得起友人囑托!便冷笑了兩聲,說道:“大長老怕是認錯人了!我蓬萊島千百年來從無外人進入,如今你帶人私闖進來,在這信口雌黃,搶我仙人軀體,我定不會饒你!”
玉漱還未說完,提劍便刺,只想快速將大長老制服,好讓她再也說不出云寧的半點身世。
只見一道道劍氣如虹,百花亂飛,玉漱呼啦啦帶著勁風(fēng)便飛上半空與這大長老戰(zhàn)在了一處。
底下眾仙也都揮劍而上,從剪瞳與若雨手中搶來云寧,芳若知曉玉漱的用意,便一個法術(shù)將云寧的五感六識都封閉了,只愿她醒來后仍不知情,一切如故。
安頓好云寧,芳若便帶領(lǐng)眾姐妹與大長老帶來的十?dāng)?shù)人拼做了一團。
玉漱這邊一心求勝,一劍比似一劍兇猛,渾身法術(shù)皆使出,勢要將這大長老從半空中打下。大長老也是個修行了萬年的老妖精,功法高深自也不在話下,一根拐杖使的虎虎生威,紅光炸裂,靈泉源源不斷抵擋玉漱的進攻!一時間,空中地下狂風(fēng)大作,樹斷屋榻,百花凋零。
這里畢竟是蓬萊島,兩人大戰(zhàn)了百十個回合后,玉漱命百仙結(jié)萬霞陣,只見半空中數(shù)萬道霞光形成密不透風(fēng)的絲網(wǎng),將二人緊緊的罩在中間,玉漱不管大長老揮過來的那一杖,身姿靈活步步后躍,同時雙手結(jié)印,將長劍化為萬千劍氣,指向大長老,此時那萬霞陣中萬光匯聚,追隨劍氣而去,半空中,靈力排山倒海,成摧枯拉朽之勢向大長老推去,萬千劍氣穿過,頃刻間大長老的靈力絲絲分散、再也無法凝聚,身體如軟綿綿的布片,自半空中落下,那金絲拐杖也不知掉落何方。
那剪瞳、若雨連忙飛身迎上去,接住了大長老飄落的身體,剪瞳連忙將手覆在大長老丹田處,注入自己靈力,幫助守住大長老外泄的靈氣。大長老一手揮開剪瞳,自己強行運轉(zhuǎn)了片刻,吐出一口鮮血,說道:“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fēng),多謝玉漱真人手下留情!”
玉漱冷冷的說道:“我今日不殺你,不代表日后不會殺你。這天上地下眾仙皆知我玉漱的脾性,我蓬萊島的人做事,向來遵循本性,從來沒有被人逼迫的道理,大長老可明白?”
大長老頹然的一嘆,本欲再說什么,但看玉漱冷漠的臉龐,便搖了搖頭,說了句:“罷了……罷了……”,帶領(lǐng)眾人退出了蓬萊島。
出去后那玄遠不甘心的問道:“婆婆,我們就這么罷休了嗎?不若請魔君……”
大長老厲聲一喝,帶出了一串血珠,說道:“混賬!我九尾白狐雖為妖族,但也是清清白白的修行,怎可與那腌臜物什為伍!此話休要再提,待我傷好后,再找機緣吧!”
玄遠自知失言,便低頭不再言語。
剪瞳攙著大長老,輕輕撫了撫大長老胸口,順了順氣,柔聲說道:“婆婆教訓(xùn)的是,我們自當(dāng)堅守本心,不能自甘墮落。不過那小白,既然今日見了,為何不一起帶回涂山?”
大長老冷哼一聲,說道:“我本欲帶他,可你看他連看都不看咱們一眼,哪里是想走的樣子!留下他照顧神女,相攜相助,總也是好的?!?p> 蓬萊這邊,經(jīng)過一場打斗,入眼處是一片狼藉,玉漱嘆了口氣,盤膝坐下,兩手捻指,周身熒藍色的光芒發(fā)出,向四面八方散去,所散之處,萬物重新生長,百花重新盛開,比先前更為鮮亮。
芳若看了看那斷壁殘垣,也一處處指過去,散落一地的碎竹斷木重新搭建起來,各處仙宮居所又恢復(fù)如初。
月華替小白、云寧解了禁制。小白揮手就要向云寧那醇憨的睡顏拍去,月華一把抓住,問道:“小白,你做什么?”
小白狠狠的說道:“我們與那妖人大戰(zhàn),一個個勞心勞力的,她倒好直接睡不醒,明日一覺醒來,看到四周如故,還是逍遙自在。我得打醒她,讓她知道知道,我們做了什么!”
玉漱走過來,瞬間威儀四射,說道:“眾仙此刻立誓,不得將今晚之事泄露出去半點,包括云寧!”
眾仙顏色肅穆,躬身行禮,說道:“是!弟子立誓,不將今晚之事泄露半句!”
云寧次日醒來,果然一切如故,眾人沒有半點不同,只是玉漱閉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