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尋沒有理會他的問話,自顧自脫掉靴子,掀開被子直接鉆了進去,躺好閉上眼睛睡覺。
“你睡覺都不脫衣服嗎?”云羅問過之后還是沒有回應(yīng),他走到墻角找到水盆和毛巾,倒上熱水,打濕毛巾后擰干走到了煙尋的榻邊,給她擦臉,毛巾就快要觸碰到煙尋臉的時候,煙尋閉著的眼睛瞬間睜開了,直接抬手抓住了云羅的手腕,眼里鋒芒畢露,“你干嘛?”
“還能干嘛?我的侍女不伺候我,我只好伺候她了——起來熱水擦把臉會舒服一些。”云羅說完,煙尋這才松開他的手,一把奪過了他手里的毛巾說道,“我自己來——”
云羅看著煙尋胡亂的擦臉,神色突然變得認真的起來,“你的臉好像不是為刀劍所傷,是跌落懸崖的時候石壁劃傷的嗎?”
煙尋的毛巾剛好捂住了臉,悶悶的嗯了一聲。云羅背過身說道,“等回到京城我會找最好的大夫幫你恢復(fù)容貌——”
“不必,我并不在乎——”沒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顏,煙尋之所以想留下這條疤,是因為羗蕊的死,她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為羗蕊的死負責(zé)任,午夜夢回的時候,她總在想為何那日自己沒有讓羗蕊坐在自己的身前,如果她坐在前面,那只箭就不會插入的她的后心,她會不會就不會死呢,所以她并沒有聽從墨凡的囑咐,那瓶生肌露她并沒有擦。
“你不在乎,我在乎——”云羅的情緒有些激動,頓了一下才平靜的說道,“我云王府可不允許有相貌這么丑陋的侍女——”說完他就抽走了煙尋手里用好的毛巾走開了。
煙尋閉上眼睛聽著動靜,他好像在洗臉擦手,聽這聲音慢條斯理的,她甚至聽到了他在里間洗腳的聲音,很快煙尋就睡著了,她第一次這么快就入睡了,也許是太過疲憊,也許是因為她不知道的安心。
次日一早,莫遠就在后院為兩人準(zhǔn)備好了早飯,莫遠看著桌上的兩碗雞蛋面,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主子——委屈您二位了,屬下也就只會這個了,店里本來有個伙計會做飯,這幾天家里有事剛好不在——”
“無妨——這樣就很好了——”云羅微笑著說道。
“現(xiàn)在天色尚早,不知道街上的鋪子開門了沒有,您二位慢用,我先去外面看看有沒有燒餅肉干之類的店開門了,我去買點給你們路上帶著——”
“去吧——”云羅坐下后說道。
兩人坐在小矮桌前一口接一口的吃著面,兩人都吃的很安靜,幾乎沒有發(fā)出聲響,表面看著都很斯文,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有所不同。比如沒一會功夫煙尋的碗就見底了,連湯都喝的精光,因為她都是大口大口吃的,而云羅碗里的卻還有一大半,還在細嚼慢咽的吃著。云羅這時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這是第一次兩人單獨吃飯,也見識到了煙尋雖然吃相不算很粗魯,沒有發(fā)出聲音,不過吃的著實比普通女子要快的多,不禁問道,“你是餓了嗎?我的可以分你一些——”
“我不喜歡吃別人的口水——”可能這么冷的天,一大早一碗熱面下肚子,人暖和多了,心情也跟著好多了,煙尋的語氣難得的透出一絲俏皮??墒菂s嗆得云羅不斷咳嗽了起來,這女人說話可真夠直接的。煙尋一副嘲諷的口氣說道,“不用著急,慢慢吃,我不會跟你搶。我吃得快是因為習(xí)慣了——”她想起小時候無論是在街頭做乞兒還是在冷溪宮的那段時光,如果不搶著吃,速度不快一點,那可能就會活活餓死?!澳懵浴胰デ懊婵纯?。”
前面的店門是關(guān)著的,光線并不是很好,云羅走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煙尋的眼睛雖然在看著那些布匹,可是明顯卻在發(fā)呆,“看上哪件衣裳了,我送給你——”
“不需要——”
“你身上的衣裳應(yīng)該穿了好些天了吧,臟且臭——”
這時店門突然從外面打了開來,莫遠拎了一個大布包走了進來,憨厚的說道,“主子——這些是給你們路上帶的吃食,馬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就在門外——”
煙尋朝著莫遠伸手,莫遠就把包袱遞給了她,煙尋接過之后直接走出去解馬的韁繩去了。煙尋剛出去,莫遠就小聲的說道,“主子——您剛說的話我在外面都聽見了,這樣說一個姑娘家不太好吧?”云羅沒有回答,也抬步往外走,只是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留下一臉不解的莫遠,他想著主子以前可是少言寡語的,很少會說別人的。
兩人從天微微亮的時候就開始趕路,兩個時辰后,在一處山澗停下歇息,煙尋從馬上翻身下來,走到溪水旁蹲下,捧了一把山泉正要往嘴里送,云羅看到后卻說道,“這水能喝嗎?”煙尋沒有回答他,直接送到嘴里喝了下去,透心涼,用她的行動回答了他,這山泉有什么不能喝的。云羅見她喝下,卻并沒有效仿,而且從馬背上取下了水袋,拔掉塞子,正要喝一口,突然眼神一凜,一枚暗器朝他射了過來。云羅頭往后側(cè),就著手里的水袋斜擋了一下,那枚暗器的方向被打偏了,水袋也被劃破了,里面的水嘩啦啦的流了下來。緊接著是密密麻麻的成片的飛鏢射了過來,一邊的煙尋也抽出腰間的劍,嚴密格擋,很快兩人就背靠背站在了一起,那些暗器并沒有傷到他們,所有的暗器都被擊落的時候,手握軟劍的云羅喊道,“都出來吧——”
一群黑衣蒙面人手握刺刀走了出來,把兩人包圍了起來。很快一場廝殺的劇目就拉開了,云羅與煙尋兩人都是武功高強,可是那群刺客身手也不弱,只是卻非常難纏,云羅一劍刺過去,眼看著那個黑衣人就要被一劍封喉,可是他卻突然消失了,然后又從另一個方向現(xiàn)身,云羅與煙尋詫異的對望了一眼,可是不容他們有考慮的時間,那些人又殺了過來,這樣打下去實在太過消耗體力,云羅說了聲,“撤——”煙尋也早有此意,兩人只能邊打邊跑,而那群黑衣人明顯不會放過他們,一直追了很遠。直到他們聽到一聲——
“七弟——”遠處的太子喊道。
那群黑衣人也很奇怪,看到前方的太子,竟然放棄了追趕,全都迅速消失了。兩人詫異的看著身后的黑衣人消失不見停下了腳步,這一會的功夫,太子已經(jīng)跑到了眼前,煙尋趕緊把頭上的帷帽小心的往下拉了拉,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