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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之有岸靜待卿來

第十六章 入魔

彼之有岸靜待卿來 稻漠漓兒 4268 2019-09-10 21:00:00

  后來,墨塵收服了一直有反心的魅魔族,在魅魔族內(nèi)稱王,因為沒了心,身體里的仇恨迫使墨塵變得越來越強大,再加上自己的仙靈與上古圣物盤古花相連,肆無忌憚的他開始進攻蛟龍族和鳳鳥族,最終,在自己猛烈陰狠的攻勢下,兩族紛紛臣服于自己腳下,后來,墨塵斬殺掉魔窟里的兇獸,帶領(lǐng)著魅魔族、蛟龍族、鳳鳥族紛紛入住魔窟,開始與天界正面抗衡。

  魔窟內(nèi),眾人紛紛伏跪,呼聲回蕩在墨塵耳邊。

  “鬼帝!鬼帝!鬼帝……”

  墨塵從魔椅上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眾人,那眼神,那黑紅色的著裝,無一處不透露出一絲冷酷和邪艷。

  墨塵示意眾人停下,道:“既然你等尊我為鬼帝,那好,從今日起,你們必須忘記族群,忘記尊卑,忘記自己,乃至忘記一切,你們只需記得,為我鬼帝者,鬼族人也,侍我鬼帝者,鬼族人也,聽我鬼帝者,鬼族人也!而我鬼帝,也將從此刻起,忘記自己,重新開始,從今以后,三界不再有彼墨塵!只有鬼帝!我們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那就是滅了天神族!”

  眾人呼聲越來越高,“鬼帝!鬼帝!鬼帝……”

  從此,三界不穩(wěn),五族大亂,魅魔族、蛟龍族、鳳鳥族合成一派,自稱鬼族,整個仙界只剩下天界的天神族和冥界的幽冥族。

  “鬼燈大人,承讓咯。”白澤哈哈大笑,這已是白澤和鬼燈對弈的第三萬零二盤,除了兩人在凡間打賭后鬼燈贏過一次,其余的三萬零一盤都是白澤占了上風(fēng)。

  鬼燈冷冷地看著白澤,放下棋子。

  “不來了!怎么每次都是你贏?!?p>  “誒?不可賴賬啊,有墨塵作證,今日說好的五盤,這才第三盤,不可不可?!?p>  墨塵站在一旁提著酒壇,笑道:“對,鬼燈大人,不可不可?!?p>  鬼燈看著微醉的墨塵,道:“這都五百年了,你說你不好好地在魔窟待著,做你的鬼帝,凈跑我這曦淼山上來蹭我的梅子酒,看我倆對弈,怎么?你不嫌無聊???”

  白澤也看向墨塵,問:“對啊,墨塵,自你遣散鬼族后,便日日在這曦淼山上,你……真的……放下了?”

  墨塵笑道:“我說你倆兒操這么多心干嘛?這五百年來,我日日在這曦淼山上看你們對弈,聽你們拌嘴,有時候,還得夾在你們中間,確實,也還真是難為我了?!?p>  說著,墨塵又抿了一口酒,嘆了口氣,“放下?怎么能放得下,曾經(jīng),我一度揚言要滅了天神族,可是,慢慢地,我到后來才發(fā)現(xiàn),違背自己的本心去作惡真的就能平息我心中幾千年的仇恨嗎?不,不能,我不想挑起仙魔大戰(zhàn),我與他之間的仇恨恩怨又何必牽連別人,只是,我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再與他了斷,我想,倘若她還在,一定不希望看到我因為仇恨而變成一個濫殺無辜的大魔頭。五百年了,我找了她五百年,這五百年里,我派遣整個鬼族天天找,夜夜找,沒日沒夜地找,可是,我找不著她,時間久了,有時候,自己也跟著麻木了,后來,我索性遣散了鬼族,待有朝一日,我需要他們之時,再用鬼帝令將他們召回,而如今,我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鬼帝,一個無處浪蕩之人,所以,我只好來這曦淼山上,觀棋喝酒,賞梅度日?!?p>  皓月當(dāng)空,芳草滿地,靜靜的夜里,只聽見草叢里的鳴叫。墨塵坐在仙靈谷的草地上,抱著酒壇,抬頭看著夜空中的明月,晶瑩的淚珠滑落下來,墨塵又灌了一大口酒,失落的心無處安放。醉醺醺的墨塵提著酒壇,一路搖搖晃晃地來到仙靈族里,看著熟悉的環(huán)境,心中的悲痛又涌了上來。

  墨塵杵在草屋旁,醉笑著。

  “這是?齊大娘家,門前,我替她種的菜又長高了一截兒,小時候,我最愛的就是她做的一碗酸湯面?!?p>  墨塵繼續(xù)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嘴里不停地碎念著,“那是花奶奶家,她最疼我了,每次闖了禍,她都是第一個將我護在身后,不讓我挨爺爺?shù)谋拮?。呵呵……?p>  “小牛哥、虎丫、秋石姐姐、還有……還有彼,你們最喜歡玩捉迷藏,每次,都是我來找你們,這次,換你們來找我……好不好?”

  墨塵停下來,坐在地上,微醉的紅暈登上臉頰,墨塵捂著眼,笑道:“我藏好了,你們出來吧?!?p>  四周,仍然安安靜靜,沒有一點聲響,就連一陣風(fēng),都沒有。

  墨塵不死心,繼續(xù)默默道:“我藏好了,你們快出來啊?!?p>  過了好一陣兒,四周依然沒有聲音,聽見的,只有一聲又一聲的烏鴉叫。

  終于,壓抑的淚水終于默默地從眼眶出。

  “我們……不玩兒捉迷藏了……好不好,我找不到你們,你們出來啊……你們……不是最愛吃紅楓姑姑做的楓糖嗎?我把我的楓糖全都給你們,你們快出來好不好……出來好不好?!?p>  過了好久,墨塵提起酒壇站起來,繼續(xù)朝前面走去,墨塵來到了爺爺?shù)慕w前,老舊的鎖上,布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墨塵扔掉酒壇,手上充滿了靈力,使勁一推,門開了,墨塵將燈點亮,緩緩坐下,看著四周支滿了蜘蛛網(wǎng)的古籍,醉意上涌,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遙遠的夕陽下,小岸與爺爺在懸崖邊上打著坐,青松旁,小岸悄悄睜開眼,轉(zhuǎn)過頭看著爺爺。

  “咳咳……小岸,又開始不專心了?!?p>  見爺爺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專心,小岸搖著爺爺,不服道:“爺爺大騙子,哼,是您說的,只要打坐就能洞察外界的一切,猶如自己睜眼看見的那樣,可是,我跟隨您整整打坐五日,閉上眼卻什么也沒看到,爺爺騙我?!?p>  爺爺微微睜開眼,笑著摸了摸小岸的頭,道:“打坐知微,修行知世,冶心知命,岸,這知微并不是你打幾日坐就可完成的,它需要你的神、心、眼、力在打坐中合四為一,才可通曉外界事物。知分為三個境界,即知微、知世、知命,如今,你連第一步都還沒做到,還怎么去保護你的彼妹妹啊?”

  “爺爺,那要怎樣才能達到知命這個境界呢?我想成為仙界最厲害的神仙,這樣,我就可以保護彼了?!?p>  “哈哈哈……傻孩子,知命這個境界目前還沒有人可以達到,它需要經(jīng)過千帆錘煉,這個過程極其痛苦,但凡是達到了知命這個境界的神仙,猶如從地獄里走來,又像是脫胎換骨般新生,亦神亦魔,可從夢里預(yù)知自己與他人之天命,所以呀,岸,你若想達到那樣的境界,需從打坐做起呀。”

  小岸點點頭,又繼續(xù)隨爺爺一起打坐。

  夢境的畫面轉(zhuǎn)到禁閣前,小岸直直地站在門前,看著牌匾上刻著大大的字——禁閣,小岸朝四周望了望,沒人,小岸輕輕推開門,只見爺爺正坐在案前,看著手里一本叫做《幻古奇窮》的古籍,小岸剛踏進門,便被爺爺發(fā)現(xiàn),爺爺怒聲將小岸喝了出去,門被緊緊鎖住再也進不去。

  突然,畫面又一轉(zhuǎn),小岸長大了。屋內(nèi),爺爺緊緊地看著岸。

  “岸,從小,你父母早亡歸靈,將小小年紀(jì)的你丟下,如今,你已長大,有些話,爺爺必須該說了,岸,自你記事以來,彼從小就與你一起長大,可是,爺爺不得不說,彼不是普通的姑娘,爺爺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爺爺只希望你將她當(dāng)作妹妹一樣保護她就行了,岸,你知道的,爺爺是仙靈族族長,必須擔(dān)起守護仙靈族人的責(zé)任,所以,有時候爺爺常常因為族長身份對你要求太嚴(yán),可是,岸,終有一天,你終會接替爺爺,成為新的仙靈族族長,將來,你也會挑起守護仙靈族人的這份重擔(dān),所以,你的世界里不應(yīng)該只有彼,還應(yīng)該裝下這份責(zé)任,岸,倘若有一天,爺爺不在了,在你無力守護仙靈族人的時候,爺爺希望你用爺爺曾教給你的的歃血靈咒守住他們,哪怕最后只剩下一個仙靈族人,你也要拼盡全力去完成你應(yīng)盡的責(zé)任。岸,你記住了嗎,記住了嗎……”

  “爺爺,爺爺……”

  說罷,爺爺走出了屋外,漸漸地,爺爺?shù)纳碛霸絹碓侥:?,前方,刺眼的白光越來越耀眼,爺爺消失在了白光的盡頭,白光里,只留下一個慈祥的微笑緊緊印在小岸心里。

  “爺爺!爺爺!”墨塵猛然睜開眼,原來,這只是一個夢。

  “幻古奇窮?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那是……上古禁書!”突然,墨塵急忙站起來,朝著書架上的古籍走去,瘋狂地翻找著古籍。

  “幻古奇窮,幻古奇窮……在哪兒,在哪兒……”

  終于,在上千卷的古籍中,‘幻古奇窮’四個大字脫穎而出。

  《幻古奇窮》,上古禁書,所記心法,乃鑄魔靈,魔靈之法,詳記此書,修其心法者,需慎之再慎,曾有一神,以一己之力挽回所愛,舍棄神籍鑄就魔靈,魔靈現(xiàn)世,萬鬼噬心,生不如死,神識散滅,永無再回頭之日。

  不知站了多久,墨塵緩緩合上《幻古奇窮》,沉默了。魔靈,乃千萬怨靈所集之,若欲鑄成,必以己之骨血盛養(yǎng),日日夜夜,甘受噬心之痛,待時機成熟,魔靈現(xiàn)實,將與己之血脈相通,記憶相連,念己之念,思汝所思,便可尋得靈體。

  如今,他雖為鬼帝,可依舊為神身,倘若鑄就魔靈,需放棄世間一切乃至萬物之生命,自削神籍,徹底淪入黑暗深淵。墨塵攥緊了《幻古奇窮》,心中早已暗暗下定決心,即便如此,為了再見她一面,那怕被三界唾棄,哪怕不人不魔,那怕如書上所說,將永無回頭之日,他也決定,永遠不再回頭了。

  天色將暗,冷風(fēng)瑟瑟,雀飛鴉歸,一塊鬼帝令,將整個鬼族全數(shù)召回,從此,仙人成魔,殺人如麻,嗜血成性,三界動蕩不安,鬼帝二字令人聞風(fēng)喪膽。

  一日,魔窟內(nèi)傳來一聲聲悶聲慘叫,墨塵坐在浴水之中,滿臉通紅,緊握拳頭。

  “?。“ ?p>  這時,墨塵聽見一陣腳步聲靠近,大怒:“出去!我說了,任何人都不許進來!給我滾出去!”

  鬼燈緩緩走到墨塵面前,道:“怎么?連我也不見了?”

  一見是鬼燈,墨塵笑了笑,嘴角的血跡還沒干?!翱瓤取阍趺磥砹??鬼燈大人不應(yīng)該在曦淼山和白澤星君下棋嗎?怎么,半月不見,想我了?哈哈……咳咳……”

  鬼燈冷冷地瞥了一眼墨塵,“又到日子了吧?”

  墨塵看著鬼燈,抿嘴一笑,道:“是啊,又到日子了,這么多年的心絞之痛都挨過來了,難道還怕今日不成?”墨塵緩緩抬起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呵呵,尋找她的這五百年多年,這心絞之痛還從未讓我像今天狼狽,吐血不說,這全身竟動彈不得,還望鬼燈大人恕我不能起身招待,我就不留你了,你請回吧?!?p>  “墨塵啊,別以為我不知道,傷得這么重,你可是在鑄煉魔靈?”

  墨塵楞住了,緊緊地凝視著鬼燈,鬼燈走到墨塵身后,將手搭在墨塵的后背上,突然,一股深厚的靈力傳入了墨塵體內(nèi)。

  “鬼燈,你……”

  鬼燈用法力封住了墨塵的聲穴,默默道:“好好養(yǎng)傷,別說話,這閉語咒明日便可解除,你啊,還真拿自己的命不當(dāng)命,集萬千怨靈鑄煉魔靈,再用自己的骨血養(yǎng)之,你傻不傻,今日本就是你的心絞之日,你還……唉,罷了。墨塵啊,你可知鑄煉魔靈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你應(yīng)該是看了《幻古奇窮》才知曉這魔靈鑄煉之法吧,可那上面的警示呢?你可看了?萬鬼噬心,痛不欲生,除非仙靈極其強大者,否則,你難逃此劫,終將神識渙滅。你可知,《幻古奇窮》中那位為救摯愛被惡靈反噬而死的神曾是我與白澤的摯友,他叫南容崢,你與他有著相似的經(jīng)歷,有時候,在曦淼山上,每當(dāng)你看著我和白澤對弈,我都有種錯覺,無形中感覺他又回來了,可如今,你卻同當(dāng)初的他一樣,也為了摯愛墮了仙成了魔,這一切,是我無法預(yù)料的,也是我無法阻止的,墨塵,你好自為之。”

  說罷,鬼燈用力將更多的靈力傳入墨塵體內(nèi),因為承受不住疼痛,墨塵昏睡過去,鬼燈看著墨塵,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了,就如阻止不了當(dāng)初《幻古奇窮》里的容崢一樣,他只能看著他,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深淵,無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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