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放血救她，相濡以沫（中）

　　拓撥昊臉色黑下來，他著急療傷，沒工夫同我討價還價，于是他便無可奈何封住我穴道。

　　“音兒可別忘記，你是朕妻。朕有權(quán)利處置你！”他霸道握住我冰涼的手，忽然又放下，解開我穴道，神情暗淡，“別這樣好不好？音兒若死，那朕呢？朕要怎么辦！留下守護音兒的墓碑？”

　　“音兒，對朕，你不能這樣自私。你可知，你被太后私自下旨囚禁天牢，朕搜遍整座皇宮，找不到你時，朕總想把皇宮的地基挖出來；你可知，看到你受那么嚴重的傷痕，朕現(xiàn)在恨不得殺了自己，若身體真的可以轉(zhuǎn)換，朕甘愿替你承受一切痛楚，朕愿意把你身上的傷痕一條又一條全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p>　　“為你，朕血洗顧府；為你，朕不惜囚禁太后；為你，朕甘愿放棄朕所擁有的江山。音兒，別再騙自己了好不好？你從來沒有對朕有過一絲感情嗎？”

　　拓撥昊突然一下子對我說那么多，我回答時，居然語塞：“我……”

　　我與拓撥昊，或許有那么些情感，或許一無所有。我這顆心，到底向誰呢？完顏殤？拓撥昊？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忽然覺得心緒不寧。若對拓撥昊沒投入情愫，為什么牢中我會想他來救我。百里音淚，你的這顆心到底喜歡誰？

　　渾身突然間傳來一陣劇痛，我身體肌肉緊繃。出了一身冷汗，緊接著眼前一片黑暗，死死陷入沉睡。

　　我不是完全沉睡，是屬于那種半睡半醒著狀態(tài)，我還能看見拓撥昊，還能聽見他在一片漆黑的夜里呼喚我名字，呼喚我醒來。可我，我卻依然不能說話，不能動。像個瓷娃娃一樣。

　　“音兒，你醒來！醒來好不好，你不可以那么自私拋棄朕一人。朕知錯，朕知錯了好嗎？朕再也不強迫你，你睜開眼睛看看朕，就看一眼好不好？”她緊緊握住我手腕，感受我脈搏越來越微弱，再一點點消失。

　　他絕望的哭了。淚，滴落到我嘴角，苦澀難忘。

　　我想說話，可我說不出來，我想伸手觸摸他眸子，可無奈身體始終無法移動一步。

　　拓撥昊，你別哭了好嗎？我不可能喜歡上你的，音兒已經(jīng)有所愛，你別再執(zhí)著追求下去了，音兒不值得你這樣。你以后會遇到更好的女子，你們會在一起長相廝守。我如今身體已垮成這樣，以后只能拖累你，讓你成為全天下人的笑柄。

　　拓撥昊，你這樣，又是何苦。

　　“皇兄，藥材皇妹已經(jīng)準備好，是你親自動手，還是需要皇妹我?guī)兔?？”拓撥蘭端著藥走來，見狀。

　　‘啪嗒’一聲，藥碗隨即落地，碎片到處亂蹦，一地碎片和湯藥。

　　她慌忙蹲下?lián)炱鹚榇善湃胩茨就斜P中?！盎市?，皇妹告辭。有事請吩咐我，隨叫隨到?！?p>　　“不準走！”拓撥昊聲音喑啞，強留她救我?！斑^來幫朕取針?！?p>　　拓撥蘭木訥在那里，一動不動。

　　“皇兄，你別再自欺欺人了，行不行？皇嫂就算僥幸蘇醒，身體也廢了，你愿意以后讓她成為天下百姓的笑柄，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彼銖姺顒竦溃盎拭弥滥阆牖Q血液救她，凡事都有代價，你必須想好。你當(dāng)真為一己之私，舍棄天下？”

　　“住口?！蓖負荜慌肯喑?，眼神是那般可怕?！疤m兒朕發(fā)現(xiàn)你最近變得如她們絮叨，會心機了?！?p>　　“皇兄，我……”拓撥蘭開口想說些什么，卻被拓撥昊打斷，即刻命人遣送她回宮。

　　“放開本宮，本宮不想回去?！蓖負芴m這話顯得無理取鬧。

　　兩名拉著她的侍衛(wèi)互相對視一眼，終究把她連拖帶拉送回宮。

　　拓撥昊松開我，“朕先幫你取針，然后再抱你進藥池療傷。”

　　“別怕，不會再痛了。朕哪怕窮盡所有，也會救你蘇醒?！?p>　　拓撥昊！你個瘋子！瘋子！別再想方設(shè)法救我了，音兒不值得你大費周章，音兒真的不值得。

　　我痛苦掙扎囚禁我的身體，一切無果，我流淚，淚花順著我眼角落下。

　　他看見以后欣喜若狂，試去我眼角淚珠：“別害怕。相信我，我會一直陪著你?！?p>　　他手掌離開我臉頰，褪去我身上衣物，打開藥箱，取出一把小刀和小剪刀，又剪下一條棉白布。

　　動作輕盈而熟練，每取出一根銀針?biāo)紩傥覀谔幦鲆恍┧幏郏儆冒酌薏及谩?p>　　藥粉侵蝕肌膚的痛苦我有些承受不下，但疼痛感持續(xù)不久，隨即轉(zhuǎn)換為清涼，傷口不再有火辣辣強烈的痛感。皮膚雖恢復(fù)正常的感覺，但卻增加許多道疤痕。

　　拓撥昊放下醫(yī)具，合上藥箱，執(zhí)起我手，于我手面刻上情深義重的水印?！按龝阂魞阂欢凶⒁饬?，療傷時萬不可分心，否則前功盡棄，無功而返，且你我將遭到反噬?！?p>　　他橫抱起我嬌軀，緩緩置于水中，絲絲水珠浸透我肌膚，清涼舒爽，全身浸泡清水盈盈間。

　　拓撥昊衣袍長時間浸泡藥池中，明黃袍子泛著灰黃，他捧起一把池水灑進我雪白肌膚，從頭到腳，包括發(fā)絲，紛紛浸入，生怕少一點批露。

　　他扶起我盤膝打坐，水及我腰，漫到他膝蓋，彼此面對彼此。

　　我明白他這樣自是要使用內(nèi)力為我療傷?接下來他的舉動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拓撥昊咬破自己食指，血，順指尖往外延伸。

　　他鉗制住我下巴，輕輕往里一捏，我被迫張開嘴。

　　指尖上的溫?zé)嵫?，滴落我口中，因為姿勢不對，有一點不小心擦過我冰涼的蠢畔，甜腥的跌進唇舌間，延展肺腑。

　　他要以血液互換救我蘇醒。

　　突然間恍然大悟，瞬間明白一切。

　　《血液互換術(shù)》幾百年前拓撥氏族留傳此巫術(shù)，據(jù)說能瞬間將死人復(fù)活。

　　因時間較長，再加上它本巫術(shù)，無人會使用，也無人敢用，所以至今未傳承下來。留下的，頂多是有關(guān)它的只言片語罷。

　　這些都是我之前偷跑出宮玩時聽民間說書人講的，當(dāng)時我半信半疑，完顏殤為此敲敲我腦袋瓜道：“傻丫頭，你不相信的東西，它就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