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李慧敏在來劉旭家之前已經(jīng)給爸爸寫了封信，告訴他今年自己不回家過年，把劉旭的情況也簡單說了一些。她到劉旭家里第二天上午，又給爸爸打了通電話，雖然她第一次沒有過年回家和父親團聚，聽著爸爸那低沉的聲音心中非常難受，想到爸爸一個人在家一定非常孤獨，又增加了她內(nèi)心深處的傷悲，放下電話，她傷心地默默流淚。
李慧敏作為一個家在豫西秦嶺山區(qū)的女孩，第一次在豫東平原區(qū)域過春節(jié)還是第一次，這里的風(fēng)土人情和她們那里有很多差異，又因為劉旭他們兄弟姊妹四人都回家過年，家里非常熱鬧。春節(jié)前幾天就開始忙碌起來了，和面蒸饃、蒸棗山、殺豬割肉、宰雞宰魚等等很多事情從小年二十三就開始做準備了。劉旭帶著她去了趟縣城買了件紅色的大棉襖，也買了很多小零食，又去鄉(xiāng)鎮(zhèn)上趕集，幫忙置辦一些年貨。
由于李慧敏的年齡和劉旭的弟弟劉峰差不多，又因為劉旭的母親賈桂英并不愿意接受這個兒媳婦，所以賈桂英讓家里人都直接稱呼她的名字，而不是什么“嫂子”，對外親戚鄰居也只是說劉旭的妹妹、自己的干閨女。雖然在生活上劉旭全家人對李慧敏都非常熱情照顧，劉霞總是有空了陪她聊聊天，劉燕也是帶她在村里轉(zhuǎn)轉(zhuǎn)，給她講一些過年的習(xí)俗。只是讓李慧敏感覺到有些難過的是她明顯體驗出來彼此之間的距離感，除了劉旭，這個家里的人只有把自己當(dāng)成了一個外來的親戚，而不是一家人。
一天下午，李慧敏和劉旭從縣城里回來，她坐在劉旭騎的自行車后面，心里有些難過，覺得有很多話想問問劉旭，“來你家里這么多天，我覺得你媽并不喜歡我，她是否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是有點，我媽剛回來的時候就給我說過”劉旭感覺到李慧敏聲音比較憂傷，又安慰道：“不過你放心吧，我媽雖然不太認可我們的事，但是她還是比較知書達理的，不會強迫干涉的”
“我知道你媽是個好人，心地善良，只是覺得她還是比較傳統(tǒng)保守，對我還是有看法，覺得我配不上你”
“中國人在婚姻大事上不都是講究門當(dāng)戶對的，其實這個都是老觀念了，只要我們在一起生活幸?？鞓肪秃谩眲⑿駟柕溃斑@幾天你和我媽一起睡，她都問你啥了，我媽可能嘮嗑了，你們是不是常常說話到很晚呀”
“就是問我一些自己以前的情況和家里的事情，也給我說一些你們家里的事情。你媽真的能說，講這講那”
“這個事情也怪我，沒有提前給她說說，我會慢慢地讓我們家人接受你的”劉旭松開了右手，從背后拍了拍李慧敏的身體“不用擔(dān)心，畢竟這個事情需要一個過程”
“知道了”李慧敏把頭靠在劉旭的背上，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
大年三十晚上，吃過團圓飯，賈桂英特意給李慧敏發(fā)了一個紅包，說是因為一個女孩初次在家里一起過年，表示熱烈的歡迎，作為長輩，對這個干女兒的一點見面禮。李慧敏開始說什么都不愿意接，在劉旭全家人的勸說下，才勉強接受了下來。李慧敏心里不清楚這些風(fēng)俗習(xí)慣，不知道有沒有什么特殊的意義，以至于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的時候，還在思考糾結(jié)這件事，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和劉旭單獨相處，沒辦法問問啥情況，只能稀里糊涂地度過大年夜。
零點的鐘聲響起，外面響亮的鞭炮聲震醒了寂靜的夜空，在這個寒冷的冬夜，那空中彌漫著的火藥味增加了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