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甲騰鳥準備彎腰擄走夏侯和時,他猛然神情一變,抓著夏侯和的手松了開去,往后疾退。
“咻咻咻!”
三道飛鏢沒入甲騰鳥剛才站立的地方,打的巖石紛紛爆裂開來。
一道紫色身影從天而降。
夏侯和吐了吐飛濺到嘴里的砂石,睜眼一瞧,見到是巫紅雪那張性感妖艷的臉龐,突感覺她也沒那么討厭了。
巫紅雪看著他躺在地上還在微微抽搐的樣子,問道:“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像……像是縱欲過度的樣子?!?p> 夏侯和暗罵了幾聲賊婆娘,道:“巫教主,小心他的手指?!?p> 巫紅雪朝來人望去,“原來是甲幫主,失敬!失敬!”
甲騰鳥的目光在巫紅雪身上掃來掃去,微微一笑,道:“巫教主,久仰!久仰!”
“甲幫主,你看我們是繼續(xù)打下去了,還是逃命要緊?”
甲騰鳥目光朝前方望了望,點頭道:“我很同意化干戈為玉帛,以后有機會再領(lǐng)教巫教主的高招?!闭f罷,他一揮手,又高聲喊道:“兄弟們,撤!”話音一落,他便帶頭朝著山頂飛奔上去。
正在夏侯和想不通對方明明已經(jīng)占了優(yōu)勢的情況下為何會撤軍,巫紅雪將他扶了起來,一絲真氣輸入他的體內(nèi)。
夏侯和這才覺得好了許多。
“他怎么……”夏侯和突惱羞成怒的道:“我們的兵了?這群兔崽子竟敢臨陣逃脫?”
巫紅雪搖了搖頭道:“沒有!都被金甲血尸吃光了??炫馨桑×粝聛砭统蛇@群怪物的點心了?!闭f罷,回頭看了一眼紅藥和吳敵,又道:“你們兩個跟緊點,別落單了?!?p> 夏侯和看著眼前不足一千人的隊伍,下令道:“弟兄們,撤!”
紅藥忙在前方帶路,道:“這里我熟悉,跟我走。”
一行人且戰(zhàn)且退,往宋平安小木屋那邊跑去。
跑到森林邊緣時,又近折損過半。
紅藥突聽道有人歡聲大笑,轉(zhuǎn)頭一瞧,只見藥田里李一鳴抱著秀如的尸體正像瘋子一般自言自語,一會笑一會哭的荒誕樣子。
“秀如,我們回家,回家……”
紅藥在心底嘆了一聲,見到無數(shù)金甲血尸朝李一鳴的方向跑了過去,便回過頭,不忍再看。
※※※
兩天后。
紅藥一行人到達江都城外時,已不過二三十人。
幾十人在古江邊上洗了洗臉上的血跡,稍作休整。
吳敵捧了兩口江水喝過之后,用衣袖一抹嘴角,疑惑道:“怎么這一路過來不見半個人影?雖說是在打仗,可這也太怪異了吧?莫非劉福榮來江都開粉絲見面會了?”
夏侯和脫了盔甲,樣子十分狼狽。他作了個禁聲的手勢,側(cè)耳傾聽了片刻,搖頭道:“太安靜了……”
幾人互相對望一眼,都是緩緩站起身,將兵器握在手中。
能夠活到這里的兵甲也非等閑,警覺的四處張望起來。
突,在青天白日中,有隱隱的嘶吼聲在遠處城中傳來。
眾人同時色變。
巫紅雪喃喃道:“自食其果了嗎?”
夏侯和問道:“我叔父會在城里嗎?”
猛地,一聲爆炸在城內(nèi)的某處響起,黑煙直沖云霄。
夏侯和沉默的盯著那黑煙,道:“諸位兄弟,有誰愿意同我進城去救將軍?”
“我等誓死追隨!”二十幾個人異口同聲道。
“好!若能活著回來,日后我夏侯和定與諸位富貴相見。”他一揮插在劍柄里倚天劍,又道:“走!”
巫紅雪阻止道:“你怎么知道夏侯將軍會在城里?若是將軍已經(jīng)走了,你們進去且不是白白送死?”
夏侯和語氣十分堅決的道:“我叔父不會丟下我不管!他如果撤軍就一定會來找我。你若怕死,就呆在這里?!闭f罷,便帶著二十幾個士兵往江都城的方向奔跑而去。
巫紅雪回頭看向紅藥道:“你們兩個盡快離開江都,恐怕這南方都城都會變成一片血海。”
紅藥搖頭道:“我不!我要跟著教主。”說著,看向吳敵道:“吳敵大哥,平安已經(jīng)不再了,你也不用跟著我了,你走吧!江湖險惡,你一天到晚都迷迷糊糊的,還是不要在江湖上混了,早日回老家娶個媳婦過日子吧!”
吳敵看著二人向江都跑去,自言自語道:“我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有嗎?”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又道:“迷迷糊糊……喂,弟妹!你等等,你說清楚這迷迷糊糊到底什么意思?”
※※※
夏侯勝站在城墻之上望著底下的尸潮,士兵們正在拼命抵抗,但任誰都看的出來這些士兵臉露疲色,雙眼滿是血絲。
“啊……”一個士兵發(fā)出尖叫,他一不留神被下方堆疊起來的金甲血尸抓住兵器給拖到了城墻之下,轉(zhuǎn)瞬便成了一具白骨。
夏侯勝怎么也沒想到與烏鵬里應外合,攻破了‘天城’,手刃了明王朱自成,卻是讓他臨死前放出了這無數(shù)的金甲血尸。
他十萬人馬已折損一大半。
一想到這里,夏侯勝就心煩不已,希冀青龍會那邊巫紅雪已經(jīng)拿到了三魂蠱,取得蠱王來營救自己。
可一晃兩三天過去,青龍會那邊一丁點消息都沒傳來,也無人來這江都城。
“莫非夏侯和與巫紅雪失敗了?這不可能?!毕暮顒僬驹诔菈Π欀碱^。
要說這些金甲血尸困是困不住他,他想走很容易。
可這里的兵馬是他的資本,他不能放棄。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他便見到城外有一批身影出現(xiàn)在視野里,他極目瞧去,見是自己的侄子,心中一喜,目光在人群里一掃,未發(fā)現(xiàn)巫紅雪,臉色都變了。
一旁的拓跋鋒似乎也知道他的主人在擔憂什么,突指著前方道:“將軍,巫教主來了?!?p> 夏侯勝陰郁的臉終于露出了久未的笑容。
拓跋鋒讓傳令兵打了旗號,夏侯和一瞧旗號,便已明白。
城門開啟一腳,一隊百來人的盾兵魚貫而出,而后是二三十個騎兵沖殺出一條血路。
夏侯和和巫紅雪一行人見此機會便急忙殺過去與他們會合,跳進盾兵的掩護圈。
吳敵在后急奔而來,道:“等等我!”他雙拳胡亂揮舞,每一拳都將金甲血尸打的人仰馬翻。
夏侯勝見到吳敵的功夫,“咦”了一聲,道:“此子有些意思,肉身的力量盡可如此強橫,當是一個人才?!?p> 當城門緩緩關(guān)上時,剛一百幾十號人已損失三分之一。
等夏侯和一行人來到城墻上會見夏侯勝,將青龍會發(fā)生的事情詳細交代過后,夏侯勝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
拓跋鋒勸道:“將軍,走吧!繼續(xù)耗下去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p> 夏侯勝似在猶豫,走到城墻另一邊,看著正在休息的士兵們,語氣帶著自責道:“他們跟著我出生入死,你就讓我這么舍棄他們?我夏侯勝做不到?!?p> 一旁圍著的士兵全部跪了下來,同時道:“我等愿為將軍舍棄性命?!?p> 巫紅雪在心底笑了笑,臉上做出惋惜的神色,勸道:“將軍,你若回去還可搬救兵來救這些士兵,若你隨他們?nèi)坷г谶@里,那大家便只有死路一條?!?p> 拓跋鋒忙道:“是?。④?,快走吧!”
或許是他們的說話聲太大,又或許是這些兵甲對夏侯勝都是忠心耿耿,城內(nèi)休息的士兵全部跪了下來,同時喊道:“將軍,走!”
吳敵突道:“現(xiàn)在想走都來不及了?!?p> 巫紅雪猛然回頭,臉色大變。
其余人也聽到異響,紛紛轉(zhuǎn)過頭朝城外望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尸潮已奔跑到城下,正如螞蟻一般疊加起來,往城墻上襲來。
若不是紫峰山脈的緣故,恐怕他們也守不了這么久。
但新增員的金甲血尸一來,尸潮的隊伍一下壯大,越過城墻便是輕而易舉。
拓跋鋒喝道:“掩護將軍撤退,快,到王府去?!?p> 吳敵跟著人群下了城墻,隨著夏侯勝的隊伍跑去,后方響起無數(shù)的慘叫聲,回頭時,只見金甲血尸如泥石流一般吞沒了后方士兵。
王府不過一條街的路程,約莫一里地。
可等眾人到達王府時,夏侯勝回頭一瞧,身后跟著的士兵不過千余人,他一顆心都冷了下去。
留了一批在外面,進到王府的不過是少數(shù)將領(lǐng)和一些親信。
關(guān)上門后,士兵又找來東西把門堵住。
屋外砍殺聲,慘叫聲彼此起伏,落在每個人的心里都是死亡在召喚。
一些人捂住了耳朵蹲在地上,一些人呆若木雞的站在那,一些人走來走去,渾身顫抖不已……
隨著這聲音越來越近,門外防御的士兵也沖殺了過去。
十息后,便再無人聲傳來。
紅藥看著教主,后者一把把她攬入懷中,摸了摸她的臉蛋,前者道:“希望白英姐姐已經(jīng)出了城。”
吳敵突問道:“你剛才那句話到底什么意思?說我整天迷迷糊糊的。”
紅藥埋怨道:“你不迷迷糊糊的會跟著我們來送死嗎?”
吳敵愕然,朝著眾人問道:“有酒嗎?”
烏鵬拿出酒壺遞了過來,吳敵道了聲謝,扒開塞子,猛灌了幾口,道:“好酒!這是否樓蘭國的拉菲酒?”
烏鵬稱贊道:“小兄弟看來十分懂酒啊!不錯,這正是夏侯將軍送給老夫的拉菲酒。哎哎,你少喝點,留點給我。”
夏侯勝哈哈大笑道:“烏先生,我送了你五十斤拉菲,怎地這么小氣?”
烏鵬嘆道:“我身上只帶了這么一壺,都擱地窖中藏著了。”
門口的士兵拿背死死低著家具,可依然抵擋不了金甲血尸的尸潮攻擊。
當有一個缺口后,那門便如決堤的防洪堤一樣,頃刻間被尸潮涌了進來。
夏侯勝搶過烏鵬的酒壺,喝了幾口后,拔出隨身佩劍,化作一股雷霆,沖入了尸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