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中心的長安其實也很驚訝,以往父親對她的關心頂多是在過節(jié)時問一聲好,更多時候無論是她被母親趕出正堂,或是練劍時被劍刃刺傷手臂,男人從不會過問。
今日卻為了她要把辛苦栽培了五年的徒弟趕出山莊,長安覺得很不真實。
梁俊見懇求師傅無門,立馬轉移目標,朝長安的方向重重地嗑著響頭,“師妹,請你為我求求情吧。師兄方才真的不是有意的,師兄向你賠罪。”
“……”
第一次被人這樣請求的女生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其實對于梁俊,長安并沒有太多怨懟。即使差點死于他的劍下,也知他只是同大部分師兄弟一樣急于表現自己,并不是十惡不赦的人。正打算替他說話,長靜卻搶在了她的前面。
“求什么求!”好看的兩道柳葉細眉緊蹙在一起,嘴巴撅得很高,一臉生氣的表情,“長安我不準你求情!”
長靜不知何時站上了比武臺,惡狠狠地瞪著臺下的梁俊,完全沒有了早上的端莊。
而跟在她身后的蘇淮則,雖是一言不發(fā),卻藏不住眼里的笑意,頗為贊許地看著面前的少女。
【是很美好的畫面?!?p> ——午后的陽光恰巧落在他倆的身上,給一高一矮兩個人影染上一圈毛了邊的光暈,視線中的所有亮光都匯聚在他們身上,炫目如斯。比起他們身后晃眼的日光,長安這邊是灰色的陰影。對比太過強烈。
就這樣,長安的情緒從受驚后的茫然變成悲傷,沉重的落空感在胸腔里翻滾起來。
事情終是以梁俊和其他幾位求情者被趕出山莊了結。因為這個小插曲,剩下的比試只能中途結束。
“以后咱們可要少惹這個二小姐。”
人群四散開來,落入長安耳朵里的議論雖不再像先前那般不堪,卻反倒讓女生感到悲哀。
“長安!你還好吧,剛剛那個壞蛋有沒有傷到你?。渴遣皇且驗槲彝蝗缓澳愫Φ媚惴中陌??”比試結束,長靜立即跑到長安身邊,滿是擔心地詢問道。
“不是的,是我自己武藝不精?!迸S即注意到跟在長靜身后的蘇淮則。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長靜立馬說道:“淮則哥哥是父親安排在我身邊來保護我的。不過我成日待在這個山莊里哪兒也去不了,其實也不需要什么保護。但是啊,淮則哥哥知道很多外面的趣事兒,今天中午我聽了許多呢。以后,我們三個人就可以一起玩兒啦!”
這么說著,臉上的笑容是發(fā)自真心的愉悅。
長安點點頭,“嗯。”回應一個并不完美的微笑。
【生活在陰影里的她,卑微得如同螻蟻,怯懦地不敢展現多余的感情,是和長靜完全相反的處境。
無論再怎么相熟,女生都不可能毫無負擔地呼喚“大師兄”為“淮則哥哥”。更不敢奢望“三個人一起玩?!被蚴恰鞍才旁谏磉叡Wo我”這種太過于美好的設定。
對于她來說,就連“活下來”都是需要鼓足勇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