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些了?”
收了無生尸體上的金珠,年修和在涼亭里歇息了許久。
涼亭也不知是什么妖獸的尸體風化而成,無生和麒麟如此激烈的戰(zhàn)斗,周圍已是千瘡百孔,涼亭絲毫沒有損壞。
年修和點了點頭,“好多了,只是我身上不再有半分靈力?!蹦晷藓颓嘎暤溃骸叭チ降穆罚虏荒軒湍闶裁戳?,聶洱?!?p> 柳山,綠石中,地圖顯示陽泥的位置所在。
聶洱想起刺在年修和額頭上的紫色巖桐,雖妖媚艷麗,卻無端讓人寒意遍生。
“是那朵巖桐?!甭櫠溃骸八臍庀?,不尋常?!?p> 年修和嗯了一聲,“我所修煉的術(shù)法,為現(xiàn)今大道不容,所幸有你的藏耀,能遮住它的邪氣,若不然,如此妖邪之氣,必定引來妖獸騷動,屆時,妖獸群起,如此異常之象,必也會引起昊清宗的注意,我勢必不能走出還界?!?p> 想到了什么,年修和又道:“聶洱,你放心,我從未用這樣的邪術(shù)殺人?!?p> 聶洱皺皺眉,“年修和,借用之力越多,邪術(shù)反噬越重,如今看來,你若再有下次……”
聶洱言外之意,年修和聽得明白。
“沒有下次了?!蹦晷藓偷皖^,遮蓋臉上的情緒,心中暗道。
再抬頭,已恢復(fù)往日模樣,“聶洱,我有分寸,謝你關(guān)心,我現(xiàn)無半分靈力,你去柳山,帶我是累贅,不如便留我在這里罷?!?p> “既無恙,便啟程?!?p> 年修和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聶洱不會丟下他在涼亭。
年修和站了起來,和聶洱一起,離開涼亭,朝著柳山而行。
還界大得像是沒有邊際似的,聶洱與年修和兩人走了接近一個時辰,周圍除了偶爾傳來的一兩聲蟲鳴聲,也遇不到其他的選手。
安靜的還界只剩下兩個人走路的沙沙聲。
聶洱低頭看了看胸口處的綠石,又抬頭看了看將暗未暗的天色,道:“過了眼前這片叢林,便是柳山?!?p> 年修和道:“還界不簡單,黑夜將近,百邪出行,要小心,聶洱?!?p> 聶洱點頭,兩人抬腳邁入?yún)擦?,剛走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忽地聽見叢林側(cè)方,隱約傳來一道人聲,似還夾雜著兵器交戈之音。
“你瘋了嗎?快住手!”
“年修雅!住手!”
“這聲音!”聶洱眼神一動,“是成望!”
聶洱與年修和對望一眼,朝著聲音處急速奔走。
撥開齊腰的雜草,映入聶洱眼前的,是滿身傷痕的成望,他手里握著一跟長條樹枝,樹枝被幾絲靈力包圍,微弱至極。
樹枝跟前,是一柄冷冷的藍色冰,握著冰刀的,是一襲青衣的年修雅。他眼神凌厲,步步逼近,成望被年修雅打得得步步后退,幾乎毫無招架之力。
“死!”
年修雅冷冷吐出一字,對準成望門面,冰刀橫掃。
千鈞一發(fā)之際,聶洱靈力一轉(zhuǎn),手中竹劍閃現(xiàn),聶洱用力一擲,竹劍帶起尖銳的破空聲,呼嘯著格開了年修雅的冰刀。
哐當……
冰刀被竹劍格擋,斜斜插入了地面。與此同時,聶洱腳步輕點,躍至成望跟前。
“成望,怎么回……”
聶洱話語未落,便見年修雅伸出手,化掌為拳,拳頭帶著一陣勁風,朝著聶洱直直襲去。
聶洱眼神一凝,右手快速劃出一個半弧,擋住年修雅的拳頭。
便是這一間隙,聶洱看見,年修雅的眼神,充斥的全是殺意。
“被控制了?”聶洱腦海念頭快速閃動,“可眼眸并無空洞泛白之色。”
“如幻如滅,自我自在?!甭櫠顒忧逍脑E,抬起手,指尖對著年修雅額頭便是一點。
金色符文沒入年修雅眉間,年修雅身子一頓,可很快,年修雅便沖破清心訣,靈力化刃,朝著聶洱刺去。
聶洱的心本就提著,見清心訣沒有絲毫作用,當下咬破食指,一滴又一滴的鮮血螺旋移動,宛若繩子一般,纏繞著年修雅。
“鎖!”
聶洱口訣一落,繩子般的鮮血猛然收緊,緊緊地捆住了年修雅。
“放開我!”
被鮮血捆住的年修雅極為暴躁,可任由年修雅如何掙扎跳動,鮮血凝結(jié)的繩子巋然不動。
“年修雅?!甭櫠溃骸翱`靈鎖,你掙扎不開的?!?p> “殺了你,殺了你!可惡!可惡!”
年修雅暴怒狂躁,聶洱眉頭緊擰。
“凝?!?p> 聶洱食指再動,鮮血勾勒著一道符文,打入了年修雅眉眼。
霎時,年修雅安靜了下來。
聶洱早前以自身血液為媒介,布下藏耀陣,此刻,又馬不停滴化出縛靈鎖和凝神訣,用血過多,加之靈力一下消耗甚巨,腳步一個踉蹌。
“聶洱,你沒事吧?”一直在聶洱身后的成望眼疾手快,扶住了聶洱。
聶洱搖了搖頭,“無事。”
聶洱臉色蒼白,成望緊張道:“你臉色很差,當真無事?”
聶洱搖了搖頭,“我無礙。”
說著,聶洱將手放在了成望丹田位置。
成望急忙擺手,“聶洱,你不用渡靈力給我,我只是傷口太多,看著嚇人,實際傷口不深,一點血而已,我皮糙肉厚……”
成望未說出口的在聶洱淡淡的眼神中,吞了下去。
聶洱看得出來,成望的傷頗為嚴重。
渡了靈力,聶洱只覺得一陣暈眩,他穩(wěn)了穩(wěn)身子,席地坐了下來,慢慢地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
一直在旁邊觀戰(zhàn)的年修和見戰(zhàn)況稍定,快步走了上來,他繞著年修雅走了一圈,確認年修雅無恙,只是暫時睡了過去,緊繃的心松了口氣。
“成望,這究竟怎么回事?”年修和聲音帶著焦慮和著急。
聶洱依舊坐著,探詢的目光也向成望望了過去。
成望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年修雅解決了鬼骸夫人,正要走出叢林去找陽泥,哪知飄來一陣白霧,我心中正感到這霧來得莫名,白霧忽而又散了?!?p> “白霧散了?”
成望點頭,道:“白霧散去,我便要往前走,哪知年修雅不知為何定定站著,喊他也沒有反應(yīng)。我正疑惑,年修雅便閉著眼睛,坐了下去?!?p> 年修和越聽眉頭越緊,“之后呢?”
“年修雅坐了許久,無論我怎么叫他,他都毫無反應(yīng)?!背赏嘀槪?“我感覺不對,正想做些什么,他忽然睜眼,對著我劈頭蓋臉就是一劍。”
說到后面,成望簡直欲哭無淚,剛?cè)脒€界遇上馬奴,好不容易解決了馬奴,又遇上鬼骸夫人,雖被年修雅所救,背部卻是受了不少傷,去找陽泥,卻又被不知為何發(fā)瘋的年修雅突擊。
成望修為本就比不上年修雅,所幸發(fā)瘋的年修雅靈力攻擊毫無章法,他東躲西跳,倒是避免了不少攻擊,縱然如此,他身上的傷口,是添了一道又一道。
生命危急之際,所幸聶洱出現(xiàn)救了他。
“修雅不可能無緣無故發(fā)瘋,定是有什么緣故。”年修和眉頭幾乎都擠在了一起,“聶洱,你和修雅交手,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嗎?”
聶洱道:“他眼眸雖有殺意,卻是清醒,不像是被控制?!?p> 成望道:“不是控制,又是為何?”
聶洱沉思了一會,道:“你方才說白霧過后,年修雅便像入定一般,極有可能,是白霧的緣故?!?p> “可我也沒瘋啊?!背赏唤?。
“雖不知是何故,可若按照你說的,最可疑的便是那道白霧?!甭櫠溃骸耙驗槟侵螅晷扪挪庞辛水惓5男袨??!?p> “能使人發(fā)瘋的白霧,必定不尋常,應(yīng)該有所記載才對。”年修和閉眼,腦??焖俚芈舆^自己習得的一切,他方才一心掛念年修雅,關(guān)心則亂,忘了如此重要之事,此刻聶洱一提,倒是反應(yīng)過來。
聶洱亦低頭沉思。
叢林一時安靜無聲。
忽而,成望“啊”的一聲。
“怎么了?”聶洱抬頭,忽地,眼神一凜。
眼前的叢林,一陣白霧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