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洱醒來的時候,意識混沌,恍惚中他看見了一抹黑影。
那是一位男人,黑衣黑發(fā),連眼睛都是黑的。
男人似乎說著什么,聶洱聽不清楚。
“你是誰?”
明明想問的,嘴唇卻發(fā)不出聲音。
聶洱定眼細看,黑影剎那間消失。
什么也沒有了。
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錯覺。
聶洱眨了眨眼,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座石屋。
石屋不大,家具齊全,干凈整潔。
聶洱的記憶還停留在先前。
身體躍入海中,咸濕的味道霎時涌入鼻子與眼睛。
背上的顧梁歌因為海水的沖擊力與自己分離,聶洱伸手想抓住顧梁歌,卻被一個巨浪掀離。
海水涌入,淹沒了自己,沒來得及看清海里的景色,聶洱只覺腳踝被什么纏住,粘稠冰冷。
所有感知在剎那間消失,意識陷入黑暗。
回憶涌來,聶洱下意識地掀起褲腳。
腳踝上什么也沒有。
細膩白凈。
忽地,聶洱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掉了!
“阿梁!”
想起什么,聶洱起身,腳尖剛碰到地面,開門聲響起,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神仙大人,您醒了?”
聲音細弱。
眼前的男孩約莫十歲,稍顯稚嫩的臉上大大小小全是黑紅黑紅的長疤,添了幾絲丑陋猙獰。
聶洱愣住了,“你……”。
男孩臉色從容,他曲了曲身,道:“山希知道神仙大人一定有許多疑慮,只是神仙大人睡了好幾天了,請先用過膳食和藥茶,山希再帶神仙大人去族地?!?p> 男孩話語沉穩(wěn)誠懇,聶洱望了望男孩端著膳食的手,又是一怔。
男孩手背上也有一道又一道黑長的長疤,有些結(jié)了痂,有些在裂皮。
觸目驚心。
聶洱穩(wěn)了穩(wěn)心神,道:“你叫山希?”
男孩點頭,“是的,神仙大人,我叫山希,山神的山,希望的希。”
山希道:“神仙大人,我的名字因您而起?!?p> 山??闯雎櫠囊苫螅溃骸吧裣纱笕苏堄蒙?,等用完膳,山希帶你去族地,到時候您就明白了?!?p> 聶洱道:“山希,是你救的我?你救我時,可見過一位青年?”
山希搖頭,“神仙大人,救您的是我爺爺,山希只是照顧您?!?p> 聶洱一臉憂色,山希將膳盒往上托了托,“神仙大人,興許爺爺能解答您的問題?!?p> 話音一落,山希又道:“我們不是壞人,請不要擔(dān)心飯菜有問題。神仙大人若有疑慮,山希愿親自嘗菜?!?p> 聶洱沒想到山希又細又弱的聲音能一口氣說出這么多話來。
聶洱搖了搖頭。
山希靜靜立在一旁,等聶洱用完膳便收拾餐具。
“神仙大人,請隨我來?!鄙较^D(zhuǎn)身。
聶洱點了點頭。
跟著山希出了石屋,聶洱發(fā)現(xiàn)眼前是一片茂密無比的叢林。
哪里有路?
隱隱起霧了,景色模糊不清。
山希轉(zhuǎn)頭,這聶洱笑了笑,“神仙大人,這是陣法,您要跟緊我,不然會迷路?!?p> 陣法?
“好?!?p> 聶洱心中差異,面上未顯,他點了點頭,跟山希往前走了一步。
叢林宛若透明一般,從身體穿了過去。
聶洱詫異,對眼前的一切更加留心。
山希的步法很奇怪。
聶洱所學(xué)關(guān)于迷位陣法的書中,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步法。
聶洱默默記了下來。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山希停了下來。
“神仙大人,我們到了?!?p> 聶洱抬頭,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上聳立著一座白塔。
白塔一共六層,白塔頂端,有一座通體漆黑的人像雕塑。
雕塑約莫一尺大小,奇怪的是,那雕像有眼睛有鼻子有耳朵有手有腳。
唯獨沒有嘴巴。
聶洱從沒見過塔頂有如此怪異的裝飾。
他隱隱感覺到這座白塔散發(fā)著魔氣。
聶洱正觀察白塔,廣場左邊走出一支隊伍。
隊伍約有數(shù)十人,每個人都穿著白綠相間的袍子。
隊伍前面,是一位身穿紫袍的老人。
老人年紀約莫六十,拄著一根褐色拐杖,巍巍顫顫地朝聶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