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之蛇,婁顏馨并不知道是什么組織,可是秋書卻知道,這個組織就是一個特殊的復(fù)雜的商人組織。
然而,別的商家販賣的,是無生命的貨物等,或者最多是女奴等,但這個組織,卻是無所不賣,任何東西都可以用來交易,而且所買賣的東西還五花八門,無所不包,偏偏信譽還特別好,其生意之大,即便在她在大吳天朝的時候,亦是有所耳聞。
她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在猶豫,一切都是因為這兩人剛才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意思。
在不確定晟灰的資質(zhì)之時,開價一座小型的土粹礦。
在確定為攀山之姿之時,開價為一百萬土粹。
不升反降。
這說明了什么。
敏銳如她,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
陰影之蛇組織竟是認為,憑借他們得到的消息,可以推斷出,晟灰竟有可能是比攀山之姿還要高的骨質(zhì),那是什么?
望天之才?
即便是她,剛想到這個境界的時候,也是愣了一下。
數(shù)百年來,望天之才,便只是存在于鑒骨師中的傳說中,即便是林大師這么多年鑒骨下來,也從未有過鑒定出望天之才的經(jīng)歷,甚至據(jù)林大師所說,在他知道的其他同樣堪稱大師的同行那里,也從未聽說過。
那么假定晟灰真的是望天之才,這中間所涉及的東西,就遠遠不是一座土粹礦能夠代替得了的。
就說一個最簡單的,假如將來晟灰能夠超越了武宗境,雖然秋書都不知道,武宗境之上,還有沒有其他,但即便是一名大武宗巔峰,也足以改變目前北方三王國的局勢,甚至就連那秋水王國的太祖女皇曾經(jīng)設(shè)想過,卻從未實現(xiàn)過的三王國一統(tǒng),將秋水王國晉升為秋水王朝,說不定也不是什么不能奢談之事。
相對于此等大事來說,一座土粹礦又算得了什么?
可眼前的問題是,晟灰并沒有經(jīng)過林大師的鑒骨,那么就存在著一定的風險。
不過有一點秋書倒是比較肯定了,尤其是在剛才晟灰一鐵條拍暈了那個蛤蟆臉之后,秋書就已經(jīng)確定了,晟灰的骨質(zhì),最少攀山,不然根本無法解釋發(fā)生的這一切。
而望天的話,說不定還真有一絲可能,她現(xiàn)在糾結(jié)的就是,究竟要不要跟這陰影之蛇一樣,去賭一賭。
賭到了,說不定能夠名留青史。
賭輸了,很可能就會大大影響她之后在秋京城的計劃。
種種想法在秋書腦海中紛至沓來,她眼中的光芒時而堅定,時而猶豫,半晌也下不了決心。
“書姐姐,你看起來好像很認真,不過我想提醒你,你不管要做出什么決定,是不是至少問一問晟灰愿不愿意?”玊玉主翻書很快,一本《留圣郡志》馬上就要翻完了。
“問晟灰?”秋書愣住了。
為什么要問晟灰?
晟灰如今在她的完全掌控之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殺要剮還是要賣,他難道還有什么自主權(quán)不成?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話,秋書根本連理都不會理他,可是玊玉主卻不一樣,這次回到秋京城,還要靠玊玉主幫她找一個人,沒錯,在秋京城,她的地盤,她卻需要一個外人去幫忙找人,可是她也沒有辦法,秋京城那么大,她也不可能人人都認識,最為關(guān)鍵的是,這個人對她至關(guān)重要,不容有失。
這讓她不由想起了在大吳天朝,將要回來的時候,她終于見到了一直想要見到的鄭西北大師,還有跟在他身邊的玊玉主。
鄭大師給她量身定制了靈紋“影息”,但卻明確的告訴她,這只是一套靈紋的一個小部件而已,他提出讓秋書做的事,就是帶著玊玉主來到秋京城,這里有一個人,只有玊玉主有可能找到,如果找到的話,便算是秋書完成了。
套裝!
那可是極為高級別的靈紋師,才有可能創(chuàng)作出來的,一個靈紋師,一生之中,能夠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套裝,哪怕只是由兩個部件構(gòu)成的套裝,那也足以在任意一個國度受到敬仰崇拜了。
這樣的人,就秋書所知,北方三王國一個都沒有。
當?shù)弥陨碇系撵`紋,竟是一個套裝中的一個組件之時,秋書簡直興奮的像個孩子,可是在她提出這一套靈紋的其余部件之時,鄭大師卻只是笑了笑,說,他們兩人之間便只有這一個“影息”的緣分,若還想要完善其他,那就要看以后秋書有沒有這個福緣了。
當時秋書很是失落,可是這回來的一路上,她對于鄭大師的話,前前后后反復(fù)咀嚼,卻總是發(fā)現(xiàn),鄭大師好像話里有話,但是這話里究竟說的是什么意思,她又總是參詳不出來,她便想著,這可能要到找到那個人才會有所轉(zhuǎn)機了。
而玊玉主,這一路上也是陪著她從大吳天朝,千里迢迢的來到了北方三王國。
出于對鄭大師的敬重,她便讓玊玉主一直都與她同吃同住,與焰衛(wèi)的吩咐,也是玊玉主是她的妹妹,一路上,她曾經(jīng)不止一次問過玊玉主,到了秋京城,究竟是要找什么人。
玊玉主只是說,等找到了再說吧。
秋書也沒有辦法,后來則是發(fā)現(xiàn),玊玉主年齡雖小,可是身上的秘密,卻一點也不少。
比如玊玉主的身法,那便是她生平僅見,即便是婁顏馨騎著靈獒,也會被玊玉主漫不經(jīng)心的拋下。
諸如此類等等,見得多了,秋書也就見怪不怪了,畢竟是鄭大師特別交代的人,她也只是感慨了一句,大吳天朝,果然遠非北方三王國可比的。
之前,秋書做出任何決定,玊玉主從來都沒有干涉過,可是今日不知為何,玊玉主卻看起來好像對晟灰的事情很是感興趣。
前些天在狃山東驛的時候,玊玉主曾經(jīng)有一天晚上找過晟灰,難道兩人的關(guān)系,那個時候變好了?
可是根據(jù)婁顏馨的稟報,玊玉主對于晟灰應(yīng)該是有些嫌棄才對,她后來還問過玊玉主,找晟灰做什么呢?
“玩?!?p> 玊玉主就這一個字。
秋書無言以對,是啊,一個五歲,一個七八歲的兩個孩子,一個來自大吳天朝,一個是她秋水王國的子民,之前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那么除了玩,還真就沒有了別的任何解釋。
“玊妹妹,你覺得賣好還是不賣好?”秋書突然問道,她也是臨時起意,想要聽聽玊玉主的意見,她并沒有詳細的跟玊玉主解釋這其中涉及到的條條道道,而只是純粹的想要聽一聽。
至于是否需要問一問晟灰的意見,那當然是不需要,這個問題也沒有必要回答玊玉主。
“當然是不賣啊?!鲍T玉主理所當然的說道。
“為什么?”秋書笑道。
“因為他很好玩啊,等到了秋京城,我人生地不熟的,總要有一個玩伴的嘛,而且,丟了西瓜,卻只為了撿個芝麻這樣的事,我才不會干呢?!鲍T玉主把手上的《留圣郡志》放下,轉(zhuǎn)手又拿了一本書。
她正要翻開觀看,卻突然冷哼一聲,身影一閃,自馬車之中消失不見,只留下了那本書又被拋回了書案之上。
秋書本來還在回味玊玉主這最后一句話,聽起來好像是對于她的某種忠告,難道玊玉主知道些什么,或者她也只是隨口這么說的?
可還沒等她相信詢問,玊玉主便人影不見了。
馬車外面,國字臉二人就這么一直等著,婁顏馨則死死盯著兩人,雖然三公主似乎對于這兩人的組織比較信任,但是她作為焰衛(wèi)的衛(wèi)長,秋書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可就在這時,她卻突然回頭。
身后是張順打扮的晟灰,如今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去身,面向身后的方向。
那里有什么,那里只有風沙,深處是一片黃蒙蒙,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晟灰抬手,將手中的鐵條突然向上一撩。
“當!”
一聲脆響傳來,婁顏馨這才看清,在晟灰如今是身前的位置,一把三尺長劍自風沙之中驀然現(xiàn)身,其速迅捷,在如此近的距離,幾乎已經(jīng)超過了肉眼可以捕捉的速度,剛在風沙之中見到一點身影,轉(zhuǎn)瞬間就到了晟灰身前。
可晟灰卻不知怎么,鬼使神差一般的將手中的鐵條上撩,“恰好”碰在了這把長劍的中間部位。
長劍應(yīng)聲而斷,自晟灰身前掉落下來。
晟灰絲毫未管,他身形一晃,幾步之間,便又重新進入了風沙之中,只留下了一群處于極度震驚中的人。
“飛劍!”
國字臉脫口而出。
“有劍客在此,目標很明確,就是想要擊殺剛才那位大兄弟,話說,這位大兄弟的身手何止不錯,簡直了得啊?!?p> 與他一起的另一人感嘆道。
“不過,這位大兄弟究竟是誰,竟然能夠讓劍客御劍刺殺?”
不過隨后,兩人像是同時想起了什么事情,他們忽然一起轉(zhuǎn)頭,看向了那邊做著晟灰打扮的張順,然后又看向了風沙之中,剛剛是張順打扮的晟灰掠走的方向。
兩人面面相覷,似乎懂了一些什么,默默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