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盛陽來到和方宇約定好的警局附近的月季公園時,盛陽看了看表,時間剛好深夜十一點四十分。
盛陽從出租車上下來不久,方宇便從遠處的一輛車上走了下來。他帶著口罩,緊緊的縮著脖子,雙手抱臂,好像很冷的樣子。
“不好意思,我不能去警局和你見面,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且今天白晨含的舉動太奇怪了!我真害怕我會暴露。畢竟我現(xiàn)在已經是'無間道'了!”方宇自嘲了一聲。
“沒事?!笔㈥栒f,他本來想問一句'無間道'是什么的,但是他忍住了?!拔乙呀洔蕚浜昧诵碌男欧夂湍z水。呃,原信件帶來了嗎?”
“當然。我們見面不就是為了這該死的信嗎?!狈接钫f著,他四處瞅了瞅,然后快速的將信交到了盛陽的手里。
“請問白晨含今天有什么奇怪的舉動嗎?”盛陽打開了手機里的照明設備,他拜托方宇幫自己照明。
“奇怪的舉動?”方宇思索了一下?!八裉煲幌伦邮芰藘纱蝹?,寫了兩次信?!?p> “呃,這個我已經知道了。還有嗎?”
“還有……我想想……”
方宇在思考,而此刻盛陽已經把信封拆開了。而當信紙的內容在手機照明燈下斑駁出現(xiàn)的時候,盛陽只覺得好像被人打了一槍一般,他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她寫了什么?”看到盛陽靜止般的看向那張紙,以及他看到紙之后的表情,方宇不自覺的也緊張了起來。而后他才恍然如夢?!昂牵宜麐屗闶裁?,我還真把自己當特工了?!?p> 方宇自嘲,而盛陽卻完全沒有心思聽方宇在說什么。他完全陷進了自己的思考里。“白晨含有什么奇怪的舉動嗎?”他又木然的問了一遍方宇。
“真沒什么了。除了……她今天好像心情特別好——即使受了傷,她嘴角也一直掛著古怪的笑……還有就是……她好像今天一直哼著一首歌,斷斷續(xù)續(xù)的……”
“一首歌?”
“是,是首老歌。”
“《世上只有媽媽好》……”
“對,應該就是這首。你怎么知道的?”
仿佛有一道電流劃過身體,盛陽徹底明白了。
白晨含早就知道了。
因為剛才的方宇手里的信只有短短的四個字:
「生日快樂」
所以,白晨含早就知道了方宇是內應。自從她和方宇見面后不需要再進行“等價交易”就能讓方宇送信之后——即使他們已經告訴了方宇想好足夠充分的理由——但是這個轉變也還是讓白晨含起疑了。所以……其實今天下午他們截獲的信件,也根本就不是白晨含寄給她的同伙的,而根本就是她寄給他自己的——因為她早就知道了信件會落在他們手里,最終由他來分析。
而如果是按照這個角度來分析的話,那么之前的這封信件的答案一下子就呼之欲出了!
「6.5035016506-035605320165302-0」
這確實不是電話,也不是坐標,而是……
音樂簡譜!
只不過,為了混淆視聽、增加難度,她擅自把這小節(jié)線用簡譜中代表休止符的0取代了。
而這個簡譜,正好就是《世上只有媽媽好》的前兩句!
她在提醒自己,嘲弄自己,同時也是在考驗自己!
盛陽臉色陡然煞白,他立刻從方宇的手中要回了手機,撥打起盛敏文所在的羅湖療養(yǎng)院的電話。
此刻,他已經顧不上現(xiàn)在的時間了,確認他媽媽的安全是第一位!
混蛋……為什么我不能早一點想得到!今天是我的生日,生日又稱為母難日,再加上那首歌……
盛陽著急在原地徘徊,根本無法平息自己的情緒,但是,越是焦急,電話里的“嘟嘟”聲越是平靜……
“不行,我要立刻去一趟!”
盛陽掛斷了電話就要動身。但是,就在他剛要把信封重新封裝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身后有咔嚓一聲,像是樹枝被鞋踩碎的聲音。盛陽立刻轉過身來,他本以為會看到一個醉漢或者是一只流浪貓潛伏在灌木叢中,但是似乎都沒有。
黑暗中,盛陽摸索著槍慢慢走上前,緊張觀察,直到再次確定沒有什么之后,他才回過神。而當他回過頭,看到本應在自己幾步之外的方宇突然離他的臉只有半步之遙時,他立刻感到有些驚詫和不對勁,但是只可惜還沒來得及反應,方宇立刻抬起了手,將一根針扎進了他的脖子。然后方宇臉上頓時出現(xiàn)了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表情——惡狠狠的嬉笑的表情——不,這種表情他也不是沒有見到過,在方宇第一次進審訊室之時,他的臉上就掛著這種表情,只不過如今這種表情又回到了它熟悉的位置。
帶著這樣的表情,方宇迅速的就把針從盛陽的脖子處抽了出來。“你們過河拆橋,先對不起我的!”他咬牙切齒的說。
“對不起……什么?”盛陽問,但是那針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盛陽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感到極度眩暈。他試著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用針扎他的方宇身上,但他的眼睛就是不聽使喚。他感到方宇抓住了他腰上的什么東西,而后他意識到那是他的槍。緊接著,他感到他的膝蓋開始彎曲,他努力抓住兩步之外的公園椅子的扶手以免摔倒在崎嶇的石板路上。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人影從剛才的灌木叢的另一端里走了出來。
是個女人。
盛陽的額頭處冒出冷汗。而此刻,女人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出奇的順利??磥砟阋矝]有想象中那么聰明。”
雖然視線越來越模糊,但是盛陽依舊看出來了她手里拿的東西——一根撬棍。
作為警察,盛陽很清楚撬棍的武力值。但是即使再清楚,現(xiàn)在在想對策已經來不及了。他想離開,但是他的腳卻仿佛是踩在棉花上,而后還沒有走幾步,他便感覺到撬棍重重的砸在他的頭上。他能感受得到立刻有溫熱的東西從頭部流到了他的耳側。而后在氟。烷麻醉劑和嚴重的疼痛的雙重作用下,他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盛陽能感覺到了地面的冰涼。也能感覺到那女人蹲了下來,逼近他。無奈,他的眼皮越來越沉,大腦也停止了工作。他隱隱約約看到她撩起了自己的一綹頭發(fā)。當他聽到那人聞他的頭發(fā)和血的氣味時,他本能的感到一陣惡心。
“你在干什么?”方宇似乎對她的行為感到驚詫,他的眉頭緊緊的擠向中間。
而后發(fā)生了什么,盛陽已經完全喪失了意識——他的手機響了,來電人是梁好——這是盛陽有意識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景象……
***
“電話通了嗎?”醫(yī)院這邊,傅強著急的問。
關海濱搖了搖頭。他的臉色更加陰沉?!瓣P機了?!?p> “不等了,讓章程立刻定位盛陽的手機,我們立刻趕過去!”傅強說。
“帥領那邊?”
“先什么也不要說,阿臻這邊需要他的照顧?!备祻娬f著,他已經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而當傅強、關海濱以及警察感到月季公園的時候,他們只覺得心情沉重的如同此刻的無邊的黑夜。
現(xiàn)場,公園夜照燈將周圍的環(huán)境的輪廓照射的清晰可見。他們很容易就在公園雕塑的石凳處找到了被石頭砸壞的盛陽的手機,同樣在附近發(fā)現(xiàn)了零星的血跡和被拖拽的痕跡,而在石凳旁,傅強還撿起來了一封未拆封的信。
傅強第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中午十分他親手交到盛陽手里的余銘寫給他的信。但是很明顯的,他根本沒有來得及拆開。
傅強陰沉著臉,平靜的令人膽寒,他的深棕色的眼神中充滿了內疚和痛苦?!笆俏易屗麃淼?,單獨一個人?!?p> “但是如果我沒有看到這個新聞,我肯定也會上當?!标P海濱試圖安慰傅強。
“方宇那邊有消息了嗎?”傅強強打著精神。
“沒有。”關海濱的表情也開始變得更加復雜,他的眼神模糊,額角交織了疑惑、悲哀和恐懼等多種情感?!耙呀洶l(fā)布了通緝令。但是暫時還沒有消息。章程那邊也正在追查是誰透露給媒體,泄露方宇看不正當影片、甚至看兒童影片的。我相信肯定是這個新聞完全激怒了方宇?!?p> 傅強點了點頭。
隨后,現(xiàn)場很快的便被封鎖了起來。更多的警察進入內部開始搜集證物。但是傅強和關海濱都知道,這幾乎已經于事無補。
當天晚上,團隊中再沒有一個人睡覺。
傅強立刻提出明天一早直接親自會面白晨含,直接想辦法逼出她的同伙的身份,并且他還讓一直守在警局的章程每隔五分鐘給他們打一次電話,看看是否發(fā)現(xiàn)了任何新的線索,這樣他們就能及時提供更多的幫助。關海濱也從未離開過張貼著之前的幾位受害者照片的白板和地圖,他的眼睛因為整夜不睡而變得布滿了血絲……
***
而另一方面,當破曉天亮的時候,公交車案也有了新的進展。
傅強在調查白晨含案件的同時抽空看完了事發(fā)時公交車的監(jiān)控。同時,經過楊光普以及幾名法醫(yī)的連夜尸檢,他們共同確認幾名死者的撞擊傷并不致命,他們均死于自制的沙林病毒。
隨后,待案情陳述清楚后,上級部門立刻指派重案組和反??謧刹橹ш牴餐瑐刹榇舜蔚墓卉嚿⒍景福渌块T緊密配合。
聽到這個消息,傅強的心才勉強踏實一些。畢竟,他們現(xiàn)在的人手已經捉襟見肘了。
上午八點,傅強和反??謧刹橹ш牭膶﹂L陶亞坤進行了溝通。不過在溝通時,傅強一直忍不住的看著自己的手表和手機,以防錯過章程或關海濱發(fā)的消息。
“怎么了?還有其他安排?”見一向嚴謹認真的傅強始終有些心不在焉,陶亞坤不禁感到疑惑。
“事實上,確實有事。”傅強承認。因為他今天已經和監(jiān)獄長葛志平約定好了,他要上午九點準時和白晨含見面。傅強承認,雖然眼下散毒案很重要,但他也不是圣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真的害怕,盛陽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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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除非他被抓了,不然這起案件也絕對不會是最后一起?!?

紙上影
原版本被b了,什么情節(jié)都沒有結果被b……這篇已經刪的就剩這些了,再過不了審,88了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