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0年,光和三年,漢靈帝劉宏在位十二年,宦官干政,朝政混亂,民間天災不斷,民不聊生......
春天時節(jié)雨朦朧,河東郡的解良縣,經(jīng)過昨晚的一場春雨滋潤,洗去了房屋之上的些許纖塵,高懸天空的太陽,驅除了僅剩的些許春寒。
而此時,在解良縣一處頗有名氣的酒肆之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p> 一個身形有些微胖的男子醉意朦朧,一邊大口喝著碗中美酒,一邊隨意的高聲喝唱著。
恰逢此時,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文士,帶著一仆人,邁入酒肆中,聽到男子喝唱的語句,他不由得欣喜的說道:“本來只是想來品嘗一下,這里有名的醉仙釀,沒想到,居然還能聽到如此妙言,快哉!快哉!某定要好好結交,這位兄臺?!?p> 文士說著,就準備向著微胖男子走去。
“這位先生,切勿沖動啊!”
文士感覺到自己的衣襟被拉住,不由得轉眼望去,只見旁邊酒桌上,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正拉著他的衣襟。
“閣下這是何意?”文士一臉困惑的看著那青年。
“先生你有所不知,那人姓楚名英,字重義。此人乃解良當?shù)睾缽?,此人橫行鄉(xiāng)里,魚肉百姓,雖然這幾年行為逐漸收斂,不再為禍鄉(xiāng)里,但是其人醉酒后,撒潑打人的惡習,卻從未改變,在下勸先生,現(xiàn)在還是不要接近為好?!鼻嗄昴凶右荒槓澣坏恼f著。
“沒想到能作出如此妙言的那位兄臺,居然有如此惡習,我本還想上去結交一番,唉!看來只能另尋機會了。”文士一臉感嘆的說道。
“先生你肯定是外地來人吧!難怪會有這種想法?!?p> 聽到文士說的話后,青年不由得嗤笑出聲。
“閣下此話何意?”
文士一臉困惑的看著青年。
見此,青年才開口說:“那些妙言并不是楚英所作,而是三年前,由其子在六歲之時,在一個月圓之夜,吟唱而出。后來此人四處炫耀,每逢醉酒之時便會喝唱。”
聞言,文士略感驚訝,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說:“兄臺切莫開如此玩笑,此文意境磅礴豪邁、韻味十足,怎可能是一個孩童在六歲之時所作?!?p> “楚英其子,姓楚名九歌,一歲能言,三歲便可背誦六經(jīng),只是聽說,后來其沉醉武藝,便放下手中書籍,一心練武,連私塾也不去。我等本以為,其自此荒廢天賦,泯然眾人,沒想到四年之后,便作出此此等妙言。實在是令我輩讀書人慚愧?。 鼻嗄赀駠u的說著。
文士看了一眼,大口喝酒的楚英,隨后他一臉惋惜的說道:“難道此人就這樣放任不管嗎?”
“非也!非也!其父曾經(jīng)也勸說過此子,只是此子卻說‘非當世之大儒,何以教我?'。其父本請文士來教此子,但是許多文士要么不屑理會此等狂妄之人,要么就在請回來之后,被其詢問問得吶吶不能言,而那些文士問其,皆應答自如,隨后出于無奈,其父便聽之任之?!?p> “多謝閣下告知,在下姓蔡名邕,字伯喈,不知兄臺可否將楚九歌之事細細道來?!蔽氖抗笆忠欢Y后說道。
青年聽到蔡邕的名字,臉上露出驚訝和欣喜之色,隨后連忙起身還禮。
“在下姓趙名德,字子文,沒想到,我今天居然能遇到先生,實在是此生幸事也,不如我們坐下飲酒暢談如何?”名為趙德元的青年欣喜的說道。
隨后兩人便坐下,開始飲酒暢談,討論楚九歌的鄉(xiāng)間傳聞。
正在兩人的興致逐漸高昂之時,六名灰衣仆從打扮的男子,從酒肆外魚貫而入,幾人在看到已經(jīng)酩酊大醉的楚英,連忙快步靠近,隨后六人中,一個臉上有著,一塊青色胎記的青年仆從越眾而出。
“老爺,少爺叫你視察完酒肆情況,便快點回家,若要喝酒便回家去喝,莫要在自家酒肆里喝醉折騰,這樣會影響酒肆的生意。”胎記男子忐忑的說道。
楚英打了個酒嗝,有些不滿的嘟囔道:“楊志,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欠這小兔崽子的,自從他讀書學字開始,天天便在我耳邊嘮嘮叨叨,什么子曰詩云,欺負老子少年時候讀書少,現(xiàn)在處處管著老夫。”
被叫做楊志的少年仆從,本名原叫楊二狗,只是他在五年前,賣身進入楚家之后,楚九歌觀其容貌,讓其改名為楊志。
聽著楚英的話,楊志心中擔心自己言語有失,怕被老爺痛打一頓,故而只是憨笑不語。
楚英看到楊志不答話,只是一臉憨笑的看著他,他搖了搖有些暈乎的腦袋,將酒壇中的最后一點酒水,一口喝盡。
“這小兔崽子搗鼓出來的酒水真夠勁,想我楚英號稱千杯不醉,沒想到只喝了這一壇醉仙釀,頭都有點暈?!闭f話間,楚英身形搖晃的站了起來,隨后一股股白煙從其頭頂冒出,而周圍的眾人對此都習以為常,并沒有什么驚訝神色。
隨后楚英就邁著還有些搖晃的步伐,向著酒肆門口走去,見此六名仆從便跟隨在其身后,邁步而出。
蔡邕在聽到楚英的話后,心中對楚九歌的興趣越發(fā)濃厚,心中思量著,是否尋個時間去拜訪一下。
在走出酒肆門口后,楚英一邊在路上走著,一邊在心里思索著,還有幾天就是兒子的十歲生日,自己該準備一些什么東西送給他,然而思索良久他也不知道兒子現(xiàn)在還想要些什么。
若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在十歲生日的時候,估計會想自己的父母討要吃的和玩的,然而讓楚英苦惱的是,自己的兒子從小到大,除了在兩歲之時,向自己討要過家傳內功外,便再也沒有向自己要過任何東西,而且因為自己兒子天資聰穎的緣故,他除了在孩子三歲開始練武的時候,教了一個多月,此后他因為老底被掏空,便教無可教了。
想到這里,楚英不禁撓了撓頭,心中暗道,難道這就是天才兒子,帶給父親的煩惱嗎?
“好!”
“好??!再耍一邊!”
楚英聽得遠處人群傳來的喝彩聲,心中忍不住好奇,于是向著人群走去,看著擋住他視線的圍觀人群,他心中大為惱火,因為酒勁有些上頭的緣故,他又恢復了幾年前飛揚跋扈的習性,于是便雙手用力推開周圍人群,因為剛喝完酒的緣故,他手上用力沒有分寸,許多人都被他推得一個踉蹌,更有甚者被他推倒在地,而他身后的六個仆人也有樣學樣,推開周圍人群。
被推開的那些人,本想高聲喝罵幾句,但是看到來人是楚英,而且還帶著一身的酒氣,那些人連忙退避三舍,閉口不言,鄉(xiāng)里眾人都知道,雖然近幾年,此人行為逐漸收斂,已經(jīng)很少欺壓百姓,但是眾所周知的是,這個家伙每次醉酒之后便容易撒潑打人,所以他們都很理智的沒有去招惹。
楚英推開人群后,只見被圍在人群中央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此時她正拿著一把大刀翻飛起舞,人群中也因此不時發(fā)出一陣喝彩之聲。他看著小女孩稚嫩的臉頰,雖然其年紀還小,但是也已經(jīng)稍顯姿色,想必其長大之后,雖不可能傾國傾城,但是秀麗動人還是能達到的。
想到這里,楚英的眼神猛地一亮,心想自己的兒子,今年就要十歲了,每天幾乎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同齡人作為玩伴。楚英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雖然嘴上時??洫勛约旱膬鹤庸郧啥拢撬蚕M麅鹤幽芟衿胀ㄈ思业暮⒆右粯?,每天無憂無慮地和同齡人玩耍,而不是每天暮氣沉沉的像個年邁老朽。
而且楚英看著小女孩已經(jīng)稍顯姿色臉頰,想到自己的兒子,再過五年也要結婚了,他的心思便活泛了起來,不知不覺間他的臉上就帶上了猥瑣的笑意。
這個小女孩能在街邊賣藝,家境肯定不會太好,那么自己只要花些錢財,估計便可以將她買回家里,以其家世,不可能做自己的兒子的正妻,不過做自己兒子的貼身丫鬟還是可以的,待兒子結婚之后,將其納為小妾,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在這個大多數(shù)人都食不果腹的時代,賣兒賣女是一件常有的事情,楚英相信只要自己給的錢夠多,小女孩的家人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她賣掉。用兒子的話來說,任何東西都有其價格,只要付出的代價足夠,沒有什么是無法獲得的。
“各位看官給個賞錢吧!”
在舞完一套刀法后,小女孩就拿著簸籮向周圍的人群,希望能有好心人可以給些打賞,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剛剛那些高聲叫好的人,卻大多無動于衷,只有幾個人各自丟出一個銅錢,聊表心意。
小女孩兜了一個圈,簸籮里也只多了四個銅錢。見此,她的心里難免有著些許失落,然而當見到身穿藍色華服的楚英時,她明媚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亮光,于是便笑盈盈的走上前去,希望可以在這位富貴之人身上,獲得更多的打賞錢。
楚英見此毫不猶豫地在懷里摸出了一腚銀子,扔進簸籮里,小女孩心中大喜過望,然而楚英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她勃然大怒,只見他將扔進簸籮里的銀子,重新拿了回去,而且更可惡的是,還拿走了簸籮里的四個銅錢。
“這位爺你干什么?把錢放回去!”小女孩連忙抓住楚英的手怒聲說道。
“把錢放回去也行,只要......嘿嘿嘿!”楚英不但猥瑣的說著,而且還用左手摸了一下小女孩白嫩的小手,感受到小女孩柔嫩的肌膚,他覺得這個小女孩帶回去做兒子的貼身丫鬟,應該能讓兒子滿意。
小女孩聞到楚英一身酒氣,在加上他那猥瑣的笑容,不由得連忙將手抽回,順帶著還給楚英的手扇了一巴掌。
被打了巴掌的楚英,此時酒勁上頭,頓時大怒,當場就想給這個惹他不快的小女孩一巴掌。
“這位爺,小女不會說話,您就......”這時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連忙走到楚英身前,虛弱的說道。
“滾開!”心中惱怒的楚英,直接一拳打向中年男子胸口,將男子打翻在地。
“嘔!”中年男子倒地之后,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楚英見此,不由得一愣,心中暗道奇怪,自己那一拳根本沒有使用內力,普通人受他這一拳,最多也就疼痛一會,根本不會吐血這么夸張。
“我跟你拼了!”小女孩見到自己的父親吐血倒地,心中恨極了這個豪強惡霸,于是毫不留手,將簸籮砸向楚英的腦袋,隨后直接高高越起,運起全力用右手打向楚英面門,呆愣之中的楚英一時不察,被小女孩這一套連招,直接打得頭顱后仰。
然而小女孩得勢不饒人,對著楚英的胸腹一連打出數(shù)拳。
楚英雖然因為呆愣出神,被小女孩一連打了數(shù)拳,奈何小女孩年紀太小力氣不大,造不成多少傷害,所以他很快就調整好狀態(tài),抓住小女孩抬手出拳的一個破綻,直接伸手抓住小女孩的右手,用力一帶,將她摔倒在地。
“小妹妹,你就跟我回家吧!嘿嘿嘿!”楚英一臉猥瑣的笑道。
“不要過來!”
小女孩被摔倒在地之后,一臉害怕的看著向她靠近的楚英。
這一切說來很長,但是卻只發(fā)生在幾個呼吸間,圍觀人群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皆呆愣在原地。然而圍觀人群中,唯獨有一個身穿綠衣,頭帶綠帽,身長九尺,長髯二尺,面若重棗的英武男子,臉上帶著不平怒色,越眾而出,瞬間來到楚英身前,對著他的腰直接一拳轟出。
下一刻,楚英便被直接轟飛了出去,身體在空中飛了四五米,才摔落在地。
“嘔!”楚英一口鮮血噴出,身體一軟,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殺人了!快去報官!”
“死人啦!”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