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音渺渺的萬劍宗,早已經(jīng)是四方云集,三宗九大門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萬劍宗齊聚。當(dāng)安安一行人到達(dá)天幕城的時候,這里早已經(jīng)是人山人海了。除了三宗八門的人,還有一些大家族或者小門派,派來送賀禮的人,這些人往往沒有資格進(jìn)入萬劍宗的山門,送了賀禮后只能在萬劍宗管轄范圍的天幕城休息。天幕城在大長老做壽這幾日,吃喝住宿全都由萬劍宗買單,所以這里才會那么熱鬧。
胡漢三和馬大壯陪著安安在天幕城逛了一天的坊市,做爹娘的給閨女買法衣,買法器,買零食,買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莫聽老頭兒也跟著在一旁直樂呵,活了幾萬年,今天才有機(jī)會享受一番徒子徒孫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于是買東西的時候掏起靈石來是一點也不含糊。只要安安喜歡的,買!只要安安說好的,買!只要安安多看了兩眼的,買!
安安穿著一身月白新衣,左手烤串,右手甘露,嘴巴里還吃著胡漢三剛剛喂過來的棉花糖,根本就沒有一刻功夫是閑著的。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了,有了一個空檔感,她嘆道:“前輩,我還是第一次來天幕城呢,這里可真大,真熱鬧?!?p> 老爺子一聽前輩兩個字就不樂意了,輕敲了一下安安的頭說:“沒良心的死丫頭,還叫老夫前輩?給你買那么多好東西,都白買了。就算你還沒想好是否拜入太初門,我的兩個徒弟,你總得喚一聲爹娘,你既然喚他們爹娘,喊我一聲祖爺爺總不為過吧?”
安安想想好像是這么一個道理,抿嘴一笑,傻乎乎的叫了一聲:“祖爺爺!”
老頭兒聽了哈哈大笑,痛快了應(yīng)了一聲:“唉,乖孫女!”這一高興,又給安安買了好些東西,幸好安安儲物袋比較大,否則還真的要裝不下了。
夜幕降臨之時,安安一行人在天幕城最有名的天香閣落腳。這時候的天香閣早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這間天字號房間還是萬劍宗專門為太初門預(yù)留的。萬劍宗大長老做壽,早就提前為其余的兩宗九大門,在天香閣預(yù)定好了房間。現(xiàn)在整個天香閣,隨便拉出一個人來,都是名門子弟。安安就是在這里,遇到了沈玉。
沈玉是鎮(zhèn)妖宗宗主之女,卻偏偏常年一副男兒打扮。安安一行人在即將進(jìn)入天香閣大門的時候,沈玉也在大門口,正被一個女子糾纏著,女子拖著沈玉的衣袖不放,嘴里污言穢語的說個不停:“你這個殺千刀的,奴家早已經(jīng)有了你的骨肉,你卻對奴家始亂終棄,不肯負(fù)責(zé)。奴家只是問你要一百塊下品靈石,買點安胎藥,你都不肯給,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沈玉見女子大著肚子,又不敢使勁推搡,幾次掙脫都未能成功,面帶急色的道:“這位大嫂,你怕是認(rèn)錯人了,在下今日剛到天幕城,未曾與您相識過,還請大嫂自重?!?p> 那女子聽了,叫喊的更大聲了:“大嫂?你這時候知道叫奴家大嫂了?你與奴家快活的時候,可曾想過奴家是你大嫂?你大哥走得早,我這個寡嫂難做呀?!?p> 這又是哪兒跟哪兒了?沈玉有口難辯,更為惱火,四周的人群越聚越多,對沈玉指指點點。安安也是人群中看熱鬧的一員,但是她看熱鬧的角度跟別人不太一樣,她此時就看到了沈玉通紅的左耳垂上,居然有微不可見的一個耳洞。安安便猜想,這可能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但是她又不敢確定,畢竟沈玉那胸簡直和男人沒什么區(qū)別,一馬平川的寬廣。
安安這邊正研究著沈玉的性別問題,沈玉越發(fā)覺得這個女人不可理喻,猛地抽回自己的衣袖,卻不料把那女子給一股大力推到了地上,只聽那女子抱著肚子大聲的痛叫著:“哎呦!我的肚子,哎喲,我的孩子!你真是好狠的心呀,這可是你的親骨肉呀!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呀?”
“你!你這個女人,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殺了你!”沈玉實在是被氣的很了,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此言一出,那女子更加肆無忌憚:“哎喲,大家都聽聽,這個男人多沒有良心呀!欺負(fù)奴家修為低,強(qiáng)行要了奴家的身子,現(xiàn)在還要殺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這可讓奴家怎么活呀?”
“活不成就不活了,我看你早就活膩了!否則也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訛人!”安安的聲音就在這時候從人群中傳來,讓沈玉一愣,眾人一驚。
女子見安安從人群中走出來,抽噎著對沈玉說:“怪不得你要拋棄奴家,原來是早已經(jīng)有了新歡了!奴家明白了,奴家走就是,但是孩子是你的,撫養(yǎng)費(fèi)你要給我?!?p> 沈玉指著那女人的手指都?xì)獾陌l(fā)抖:“你!你……你不就是想要靈石嗎?我給你就是,你可別胡說八道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給什么錢?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嗎?我的清白那是我的事兒,用得著你買單嗎?”安安對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人甚是無語。她又轉(zhuǎn)過頭來,對那女子說:“你剛剛說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這個男人的?有什么證據(jù)嗎?”
那女子羞羞答答,支支吾吾的說:“這……這哪兒能有什么證據(jù)?奴家總不能把……把我們二人風(fēng)流一度的細(xì)節(jié),說出來吧?”
安安拍手道:“很好,那就是沒有證據(jù),你沒有證據(jù)證明孩子是他的,但是我卻有證據(jù)可以證明孩子不可能是他的。到時候,可就不是靈石可以解決的事情了,你要想清楚了?”
女子見安安那么篤定,心中有些不安,但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她也沒有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說:“你是哪里冒出來的野丫頭,這是我和我男人之間的事,要你多管閑事!”
“男人?呵呵呵,你可真是能耐!我且不說你是否認(rèn)識眼前這位公子,我只說你這眼力就不行,要是跟這位公子你都能生出孩子,我跟你姓!”說著,安安伸手將沈玉頭上的玉簪一拔,原本用玉簪固定的青絲忽的散落下來,如黑色瀑布般垂于腰際,再配上沈玉那猝不及防,饑荒失措的表情,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大美人兒。人群中發(fā)出一聲聲驚嘆:“哇!原來是個女的!”……
“模樣還不錯呀!”……
“女人和女人怎么可能生出孩子來?真是笑話!”……
“這個女人肯定是個騙子!呸!不要臉!也不知道跟哪個男人懷的野種!”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的,安安也欣賞夠了,轉(zhuǎn)過臉來,看了看地上的女子,笑道:“怎樣?你還覺得你肚子的孩子,是她的種?”
那女子見事態(tài)發(fā)展已經(jīng)不受控制,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狠狠地瞪了安安一眼,轉(zhuǎn)身就跑了。留下發(fā)絲散亂的沈玉和安安對視著。
沈玉有些尷尬的說:“多……多謝姑娘解圍,若不是姑娘,我竟忘了我居然是個女子。”
安安表情瞬間僵住,什么?還有人可以忘記自己的性別?安安也尷尬的道:“不客氣,你記性可真好?。 ?p> “我叫沈玉,來自鎮(zhèn)妖宗,你呢?”沈玉笑了笑,想緩解尷尬的氣氛。
安安也跟著笑了起來:“我叫安安,來自……說來話長的地方?!?p> “沒想到我閨女還有一份俠義心腸,喜歡打抱不平呀?我們還是別在門口站著了,進(jìn)去天香閣爹給你們點一桌酒菜,坐下來慢慢說吧?!贝藭r馬大壯走過來摸了摸安安的頭發(fā)。
安安點點頭,拉著沈玉,跟著一起進(jìn)了天香閣。
飯桌上,沈玉已經(jīng)又恢復(fù)了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兩個人幾番推杯換盞之后,得知了安安居然是太初門太上老祖的徒孫女。這身份可不比自己這鎮(zhèn)妖宗少宗主差。又聞得太初門的太上老祖居然是跟著孫女兒一起來賀壽的,不由得大吃一驚。別人家的老祖宗不都是萬事不管,只管閉關(guān)修煉的?這太初門的太上老祖居然出關(guān)帶孫女了,這恐怕是整個修真界最不務(wù)正業(yè)的老祖宗了。
沈玉作為鎮(zhèn)妖宗宗主唯一的女兒,從小就被當(dāng)成男孩子養(yǎng)大,別說她自己忘了自己是個姑娘,連她爹媽估計都快忘了這事兒了。她爹每次跟外人介紹她的時候,都說:“這是犬子沈玉?!弊趦?nèi)的弟子都喚她玉師兄,或者玉師弟,宗門外的人就叫她玉公子,或者少宗主。二十多年了,誰也沒想起來這是個姑娘呀。至于她耳朵上的耳洞,那還是很小的時候,她娘給她穿的,這可能是她娘鮮少的一次想起來自己生的是個閨女,可惜她一次也沒有帶過耳蕩。安安都不知道她這二十多年到底是如何過的。
問起沈玉這二十多年的生活,沈玉也是一陣苦笑:“我三歲就引氣入體了,九歲筑基,現(xiàn)在結(jié)丹初期。在我們鎮(zhèn)妖宗,除了修煉,還必須要馴獸。我從小在妖獸堆里打滾,若不是我把妖獸馴服了,那就是妖獸把我給吃了。那是你無法想象的日子。”
安安拍拍她的肩膀道:“挺好的,至少你現(xiàn)在很厲害呀!”
沈玉笑了笑道:“你喜歡什么妖獸?可愛型的?戰(zhàn)斗型的?代步型的?我這里都有!要不我送你一只妖獸做靈寵吧?”
“妖獸?靈寵?”安安腦子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鳳爵,連忙搖搖頭:“我不要,靈寵這玩意兒,就跟個大爺似的,不僅要養(yǎng)著他,還得伺候他,我不要!”
沈玉一愣:“怎么可能!靈寵就是靈寵,哪里用得著你伺候它,喂養(yǎng)也很簡單的,有靈獸丹賣的,你只要喂靈獸丹就可以了。”
安安還是搖搖頭,她現(xiàn)在跟鳳爵有平等契約,鳳爵又是一只高貴的神獸,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和其他靈獸簽訂契約。至于獸言,那是個樹妖,種族不同,好像沒什么影響。
沈玉見安安堅定的拒絕也就算了。
不一會兒,鎮(zhèn)妖宗的其余弟子,在他們二長老的帶領(lǐng)下,也來到了天香閣,看見他們家的少宗主正和一個姑娘坐在天香閣大堂的酒桌上,一起聊天聊得火熱,免不了都覺得有幾分奇怪。沈玉也看到了他們鎮(zhèn)妖宗的弟子,連忙帶著安安上前引薦:“這位是我鎮(zhèn)妖宗的二長老沈長風(fēng)?!?p> 然后又指著安安對沈長風(fēng)說:“這位是太初門太上老祖的小徒孫,安安?!?p> 安安沖沈長風(fēng)恭敬一禮,道:“晚輩見過沈前輩?!?p> 沈長風(fēng)可是嚇了一跳,連把安安托起:“快別客氣,既然是莫聽尊者的孫女,那就是自己人,一點見面禮安安姑娘請收下?!闭f著沈長風(fēng)遞過去一個小儲物袋。
安安一愣,這就開始送上見面禮了?老頭子的名頭果然好使,安安連忙接過儲物袋,道:“長者賜不敢辭,那安安多謝沈前輩了。”
“唉~怎可如此客氣?不知安安姑娘的爹是莫聽尊者的哪位徒弟?”沈長風(fēng)問道。
安安看了看從二樓延伸下來的樓梯,答道:“我爹、我娘,還有我祖爺爺已經(jīng)從樓上下來了。不如一起坐下喝杯酒吧?!?p> 沈長風(fēng)也跟著往樓梯口看去,腿都差點軟了,莫聽尊者真的來了!他趕忙迎上去,恭身一禮道:“晚輩見過莫聽尊者?!?p> 莫聽老頭兒從沈長風(fēng)一進(jìn)門就知道了,他雖然人在樓上,那是為了把空間留給兩個小朋友,可為了自己寶貝徒孫的安全,他的神識可從來沒有離開過安安。此時見沈長風(fēng)如此識相,還給了見面禮,臉上不免就多了幾分笑容:“好,鎮(zhèn)妖宗有你這樣的后生,也算得上是人才濟(jì)濟(jì)。不必多禮,老夫只是下樓看看我那孫女兒。你們自去忙吧。”
“是,那晚輩就不多叨擾了?!鄙蜷L風(fēng)再一躬身,帶著鎮(zhèn)妖宗的眾弟子退下,獨留下沈玉陪著安安說著話。
“祖爺爺怎么下樓了?可是想吃點什么?”安安問道。
莫聽對著安安向來慈和:“明天就是壽宴開始的日子,所以我們一早就要去萬劍宗,興許還得住上幾日,祖爺爺怕你還有什么沒有買到的,所以特意下樓問問你,晚上可還要逛街?”
安安連連擺手:“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可不想再逛了!”
“那就早點隨我回房休息,明天一早就得起床,可不許賴床啊?!蹦爩櫮绲恼f。
安安點點頭,對沈玉說:“我就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p> 沈玉揮揮手:“去吧,明天我們在萬劍宗見?!?
花子善
飛花夢,秋風(fēng)起,錦上贈言引漣漪。何陽旭,渡故夕,尋尋覓覓一知己。 ——贈夢錦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