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隨著栩四少爺來到了合歡閣二樓的廂房內(nèi),暖色沉沉的燭光下,屋內(nèi)擺設(shè)很是精致。廂房另一面是一個雕欄樓臺,撩起紅色的紗幔,便能將樓下臺上的風(fēng)光一覽無余。
從這個角度,安安一眼就看到了秦雙雙那笑得木然的臉,隔著面紗也能感受到縈繞在那張臉上的灰敗之氣。
這讓安安想起來天朝書院那個不愛說話,文靜又有些膽小的小姑娘。
安安不知道秦雙雙為什么會在這里,更不知道她在育神界的這段時間修真界都發(fā)生了什么。蜀州畢竟與道門兩岸之隔,很多消息也無法打聽全面。
可秦雙雙目前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勁,不論為何落入風(fēng)塵,這也不是什么好事,還是先救人再說。
此時的樓下,那中年美婦正第三遍詢問:“洪家二少爺以五萬中品靈石,買彼岸姑娘一夜春風(fēng),可還有人出更高價(jià)者?”
說時遲那時快,安安就在那女人將要一錘定音時,猛地掀起了雕欄上方的紗幔,大喊一聲:“我出一片樹葉,給那姑娘贖身!”
緊接著,樓上樓下齊刷刷全都看向了半個身子都探在雕欄外的安安。
秦雙雙微微抬起頭,就看見了眉梢上揚(yáng)的安安,以及她所在廂房邊上掛著的“栩”字木牌。一時間,心頭涌上的情緒五味雜陳。
安安正了正神色,又重復(fù)了一遍剛剛的話:“我出一片樹葉,給你身邊的紅衣姑娘贖身?!?p> 中年美婦風(fēng)韻猶存,此時她看著安安微微一笑,真是萬種風(fēng)情:“姑娘莫不是在說笑?還是在譏笑我合歡閣的花魁只配和一片樹葉相提并論?”
“非也!人間有樹,生于昆侖云端,千年發(fā)芽,萬年開花。此樹葉如祥云,可喚風(fēng)雨雷電,名為云雷葉,不知老板可曾聽聞?”安安一通胡謅,把從神獸那里剝削來的葉子,說得那叫一個高大上。
其實(shí)那樹葉也不過是因?yàn)榘舶苍谏厦娈嬃死自Φ姆?,才可引雷?p> 再加上材質(zhì)特殊,用這樹葉畫雷符,并不像普通雷符般是一次性的消耗品。這樹葉畫符可以反復(fù)多次使用,直到符文淡去,或者樹葉折損為止。
那女人笑看著安安,透出一種不太相信的眼神:“哦?當(dāng)真有如此樹葉?請恕在下孤陋寡聞,未曾聽聞。”
安安擺擺手道:“未曾聽聞,不要緊,今日我就讓你長長見識。不過丑話說在前頭,若是稍后有什么得罪之處,還請勿怪!”
說著安安朝著合歡閣的屋頂飛射而出一片碧玉般翠色的葉子,瞬間就將合歡閣的屋頂擊出一個大洞。
透過那個洞,人們看見天空黑云滾滾而來,瞬間傾盆大雨從洞口就漏了下來。這還不算完,黑云中有閃電的光劃過,緊接著只聽轟隆一聲響,一聲炸雷直劈而下。
安安不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飛身而起,衣袂翻飛。只見她伸出一只潔白素手,竟然徒手將劈來的天雷給擒住。另一只手空中一揮,那片小小的樹葉又落回到安安手中,雷云瞬間散去,又是一片月朗星稀。
場中的眾人早已經(jīng)看得目瞪口呆,只有秦雙雙緊緊地掐住了掌心。
她果然回來了!她居然是元嬰期的修為回來了,安安失蹤不過月余,自己落得淪為風(fēng)塵妓女,而她卻結(jié)嬰歸來!還是這般囂張氣焰!
一直關(guān)注著安安的花允唐心里發(fā)苦,還好剛剛沒跟這女人打架,竟然可以徒手擒雷,這手段足以在今日毀了這花魁宴??!
安安見眾人都嚇傻了,忍不住咳嗽兩聲,提醒道:“怎么樣?這片樹葉,可還能與你這花魁相提并論?”
安安這一問,讓眾人都回過神來,大家不經(jīng)想到如今異族人正在和道門開戰(zhàn),傳說異族人最怕的就是雷,若是能有此云雷葉在手,遇到異族人便再也不怕了!
中年女人面上還算鎮(zhèn)定,沖安安笑道:“姑娘這云雷葉當(dāng)真是世間至寶,只是我這合歡閣向來只認(rèn)靈石,如果姑娘對我們的花魁有意,還請拿靈石來贖吧。”
中年女人說到這里,親切的拉過一旁的秦雙雙,看向安安道:“這贖身可不比春風(fēng)一度,我合歡閣的姑娘各個都身懷歡場絕技,想要贖身,這價(jià)格自然也是非常昂貴的一筆靈石?!?p> “多少靈石可以給她贖身?”雖然安安身上沒有靈石,但是也并不膽怯。
“十萬......上品靈石!”女人的話在閣內(nèi)回蕩,敲擊在每個歡客心頭。
安安深吸一口氣,看向場中如同木偶一般的秦雙雙,問道:“喂,你能說話嗎?他們給你服了什么毒?還是施了什么術(shù)?一動不動,想跟木頭似的!”
秦雙雙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動了動唇開口道:“我......我沒事?!?p> “沒事?哦,那就是沒中毒,那就好!”安安又轉(zhuǎn)過身來,對那中年美婦道:“人,我先帶走,靈石,你找他付!”
安安伸手指向那掛著“栩”字木牌的廂房,絲毫沒有要客氣的意思。
中年美婦同樣朝廂房看去,恭敬的對房內(nèi)的人,詢問道:“敢問房內(nèi)是栩家哪位公子,可愿意為這位姑娘付這十萬上品靈石?”
廂房內(nèi)久久未有人做聲,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人群議論紛紛之時,就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兒屁顛顛的跑到雕欄上,小小的個頭還沒有欄桿高。
小男孩兒沖著樓下大喊:“娘,我爹不好意思出面,讓我來跟你說一聲,他的靈石就是你的靈石,你盡管花!”
然后,栩四少爺身邊的小廝就追了出來:“小兔崽子!你再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一大一小兩人就在雕欄樓臺上追逐起來,小男孩兒邊跑邊喊:“你追我做什么?我娘買姑娘,還不是因?yàn)榈紒y終棄,迷上了這個小妖精!我娘如此大度,你們出點(diǎn)靈石怎么了?”
哦?原來如此?場中眾人瞬間好似窺得了栩家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花允唐更是連連點(diǎn)頭,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說到做到,說成全就成全!娶妻如此,夫復(fù)何求呀!
“你胡說八道什么呀,你根本就不是我們少爺?shù)膬鹤?!小兔崽子,你給我站?。 ?....
小廝眼看就要抓住小男孩,從廂房內(nèi)傳出一個淡淡的男子聲音:“清風(fēng),住手!”
小廝不甘的跺跺腳:“少爺,就這么由著他們污蔑你的名聲呀!”
“無妨,既然這位姑娘這么想做本少爺?shù)呐?,本少爺成全了便是。”隨著說話聲的靠近,一個華服男子出現(xiàn)在雕欄樓臺之上。
他雖然只是個凡人,周身的似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讓人不可忽視。
很快就有人認(rèn)出了此人,驚呼道:“?。烤谷皇氰蚣宜纳贍?!”
安安抬頭,正好與男子的眼眸對上,從那雙明亮的瞳孔里,似乎透著陰謀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