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雨過后,她被相公像小嬰兒一樣寵愛著帶回到燕沄樓,兩個人在只有彼此的溫泉池里泡了澡,按她的要求一邊泡澡一邊吃茶點(diǎn),泡完澡還享受了西域精油開背,開好背在圍了一圈流蘇的梨花木大床上和相公舒舒服服睡了一覺,她怕這又是夢,使勁抓著他的胳膊不放。
隔天醒來發(fā)現(xiàn)流蘇還在,梨花木大床還在,床頭的香薰也在,就是相公不見了,她迅速拉了一件衣裳裹住自己,剛爬下床就看到侍女等候在門邊,桌上放了一排洗漱用品,都閃著金光。
“書浩呢?”
“老板和二當(dāng)家在談事情,他關(guān)照我們服侍你洗漱,洗漱完了以后會有早點(diǎn)送過來?!遍L著一張西域臉的小姐姐指了指桌上金光閃閃的洗漱用品。
原來是談事去了,小倩頓時放下心,轉(zhuǎn)而想到什么故意問她:“那你們老板是不是經(jīng)常帶女子回來過夜?”
“我來燕沄樓兩個月,只見過二當(dāng)家的女兒沄珠小姐和老板走的比較近,除此之外未曾見過老板和其他女子有關(guān)系。”
“那么老板對沄珠怎么樣?”
“沄珠小姐是二當(dāng)家的女兒,老板不會對她怎么樣的……”她把手放在嘴邊,小聲說道,“老板不近女色,你是他第一個帶回來過夜的女人,老板還說你醒來以后一定會問,讓我必須這么回答你?!?p> 神機(jī)妙算的單書浩此刻正在跟老謀深算的黑鬼喝茶,拓跋沄珠一臉沒好氣的指著她爹幫她出這口氣呢。
“你們年輕人的事本來我也不好過問……”
“爹!”
“你別煩,沒看到我在跟書浩說話么?”爹瞥了女兒一眼,又緩緩開口,“你也知道我只有沄珠這么一個寶貝女兒,凡是跟她有關(guān)的事我必須過問,她不開心,我也不會開心,我也不是來找你算賬的,書浩,你跟別的女孩子有關(guān)系是不是應(yīng)該讓我知道?”
書浩保持禮節(jié)性的態(tài)度,點(diǎn)點(diǎn)頭,冷靜的回道:“我可能昨天沒說清楚,小倩是我妻子……”
“你騙人!你寫過休書!你已經(jīng)把她休了!她不是你妻子!”沄珠再一次插話,他爹一皺眉頭,她立刻縮了回去。
“沄珠,你這樣吵吵鬧鬧我怎么跟書浩談事?”
沄珠拉著爹的手撒嬌:“爹你要幫女兒做主啊?!?p> “你調(diào)查我?”仿佛被揭開了隱藏的秘密,書浩目光銳利的望著他們父女倆,拓拔雄奎喝了一口茶,老奸巨猾的解釋:“你是沄珠看上的男人,跟沄珠有關(guān)的一切我都要知道,我必須保證我女兒的幸福。既然你們現(xiàn)在不是夫妻關(guān)系,你隨隨便便帶一個女子回來過夜我是不是有權(quán)過問?”
“我有過問你跟什么樣的人來往,跟什么樣的人過夜嗎?既然你我現(xiàn)在是合作關(guān)系,我尊重你,也尊重你的家人,但希望我們彼此不要干涉?!?p> “你這么說就有點(diǎn)把我當(dāng)外人了啊,書浩,我這么信任你,都把女兒放心交于你……”
“信任我還派人調(diào)查我?”
“話不是這么說,作為合伙人我是完全信任你的,你看我平時有沒有過問店里的事?所有的決定都全權(quán)交給你,但是你不能因為你的私事而讓沄珠不開心是不是?”
“所以你女兒也在我們的合作范圍之內(nèi)嗎?”
“你這么說我倒要不客氣了?!焙诠砺詭翎叺目蹌邮种?,沄珠在邊上恨得直咬牙。
“如果是從合作的角度跟我談我的私事那我不需要客氣,因為這本來就不在我們的合作范圍之內(nèi),包括你女兒?!?p> “這么說吧,書浩,我現(xiàn)在依然保持理性的冷靜的問你,你跟你房里那位姑娘,到底打算怎么樣?”他松開手,眼里卻布滿了可怕的血?dú)?,好像他今天只要不是跟他女兒之外的其他人成親他就要?dú)⑷艘粯印?p> 書浩毫不避諱的直視他的雙眼,直白的說:“你再問我一百次答案還是這樣,小倩是我妻子,我要帶她去哪里,做什么,都與我們的生意無關(guān)?!?p> “你可知我一心想把沄珠托付給你?!?p> “我也應(yīng)該知道,我從來就沒答應(yīng)。”
站在邊上的沄珠難過的直掉眼淚,嗚嗚哇哇的問:“那你為何當(dāng)初要救我呢,你讓我死在廢墟下好了!”
“當(dāng)初被壓在廢墟下的人不管是誰我都會去救?!?p> “你這個王八蛋,混蛋!我恨你!”她一邊哭,一邊跺腳,拓拔雄奎也跟著站起來,背著雙手朝書浩這邊慢慢走過去,在屋外聽聞屋里的狀況的掌柜急得摩拳擦掌汗如雨下。
“我這人喜歡速戰(zhàn)速決,不喜歡拖泥帶水,書浩我問你……”
“如果你非要我娶你女兒,那我們的合作也就到此為止。”
黑鬼瞪著眼睛咬著牙一字一句說道,“你不要以為我不敢,這里是河西,不是洛陽,在這里,我就是王法,你懂嗎?”
“你就是王法,誰說的?”年紀(jì)比拓拔雄奎小一大半的書浩站起來卻比他高一大截,他毫不膽怯的直視著這位老父親,沒有隱藏半點(diǎn)客氣。
十個月以前他在一位父親逼迫下寫了休書,而如今遠(yuǎn)在他鄉(xiāng),他又被另一位父親威逼娶其閨女,真是造物弄人,啼笑皆非。
“你不信就試試看。”
拓拔雄奎撂下這句話便拂袖而去,沄珠站在原地進(jìn)退兩難,最后父親吼了一聲,她才不情不愿的哭著跟了出去。
不到一個時辰,掌柜就沖進(jìn)來,扒拉著門對書浩說:“大當(dāng)家,不好了,二當(dāng)家勒令關(guān)門停業(yè)。”
當(dāng)時小倩正坐在他旁邊咿咿呀呀玩琴,一聽這話她比人家還激動。“關(guān)門?為什么呀?生意這么好!”
“哎……我就是一傳話的,有什么問題請兩位老板自己協(xié)商吧。”
他膽戰(zhàn)心驚的把視線轉(zhuǎn)到書浩身上,只見這位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大風(fēng)大浪年輕人合上書本,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便無下文。
“那……關(guān)還是不關(guān)?”
“關(guān)門了你們吃什么呀?”他站起身,看了眼小倩,對她說,“不是想上街嗎?走吧?!?p> “不不不,大當(dāng)家你可不能走,一會兒要是二當(dāng)家來了我怎么解釋啊?”
“實話實說?!?p> “你們真走啦?他如果要我關(guān)門怎么辦?”
“就去醫(yī)館找蒼月,他知道怎么做?!?p> 出門的時候正好趕上日落,余暉照在一眼望不到邊的荒漠,他的雙眼也如同這貧瘠的土地一樣荒涼。小倩小心翼翼的走在他身邊,許久才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二當(dāng)家要燕沄樓關(guān)門,書浩搖搖頭,告訴她生意上的事,說了她也不懂。而這一次他猜錯了,她竟聰明的捕捉到了風(fēng)吹草動,問:“那個黑鬼是不是逼你娶他的女兒?”
雙腳踩在沙土上,留下一串綿延的腳印,你可知這條路,我只想與你走完。
“我不會娶她的,過幾天我們就會洛陽?!彼皖^看她,朝她微微一笑,流露出些許無奈都沒能逃過她的眼。
“好的,回洛陽。可是,為什么我們總是在逃呢?”
她說的沒錯,他們總是在逃,從洛陽逃到河西,如今又要從河西逃回洛陽。
“如果你有什么難處你就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幫你一起想辦法,我不要你總是什么都不說,總是一個人面對,我怕到你也支撐不住的時候,又會突然不告而別?!?p> 他可能是在強(qiáng)顏歡笑,拉住她的手對她說:“不會的,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都帶著你?!?p> “可我看得出你不開心?!?p> “馬上就到河西最熱鬧的集市了,我只要看到你吃東西的樣子,就會開心起來?!?p> “真的?”
“真的?!?p> “那我要吃跨你的錢包。”她仰頭大笑,最后一絲余暉消失在地平線,隨之而起的是點(diǎn)點(diǎn)星火,他們沿著星火走了不一會兒便看到了集市。
不像洛陽那般熱鬧,那般繁華,擺攤的商販?zhǔn)圪u簡單的農(nóng)具、工具、瓷器,也有糖葫蘆和糖果,也有妓院和茶樓,卻不及洛陽那般走哪兒都透著榮華富貴之貌。
她走了幾步,看到香噴噴的烤饃,為了相公那句看到她吃東西就會開心,她嚷著要吃,其實也是真的要吃啦。
“烤饃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可以每個味道都來一遍嗎?”
“你吃的完嗎?”
“吃不完拿回去喂狗?!?p> 他一摸身子,拉住了她的手:“等一下……”
“怎么了?”
“忘帶錢了?!?p> “真的假的?我們走了大老遠(yuǎn)路過來,你居然沒帶錢?”
“看來你今天只能純逛,什么都買不了?!?p> “我的老天爺呀!”
她雙手摸頭仰天大叫,只能逛,不能買,那還不如回家睡大覺。
忽然她眼珠子一轉(zhuǎn),想到了什么,神叨叨的招呼他過去,悄咪咪貼著他的耳朵說:“你不是無影嗎?不是大俠盜嗎?你可以那個啊……”
書浩瞬間領(lǐng)會她的意思,斜眼看她:“你要我偷?”
她劇烈點(diǎn)頭:“你是無影,你一定行的,相公加油。”
他用手指一個勁戳她腦門:“腦袋里瞎想什么?”
于是兩人在月光下攜手干走了一個時辰,喝了許多西北風(fēng),最后精疲力盡回到燕沄樓,小倩連泡澡的心情都沒有了,抱起一大只烤羊腿就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