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火一燒便是三個時辰,六個月的心血最終化為灰燼……
小倩打著傘站在書浩身邊,他面無表情的望著眼前的廢墟,良久不曾一語。
掌柜頂著濕漉漉的面孔從廢墟里走出來,流著淚說:“那個……全沒了……沒想到火蔓延的那么快……接下來可如何是好??!”他喪失理智,跪在廢墟前眼淚橫飛。
書浩拍拍他的肩,告訴他:“人沒受傷就好,你們先去客棧住著,其他的交給我?!?p> 老何抹著眼淚抬頭,嗚嗚咽咽道:“這可都是你的心血?。《?dāng)家……不!那個混賬一把火全毀了!把他告到官府那,我就不信這么大個河西就沒人敢治他!”
聽聞老何的話書浩只是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先行帶著小倩回醫(yī)館。小倩今日格外乖巧,手里抱著匆忙從屋里救出來的幾本經(jīng)書,一手撐著傘。
“傘給我,你拿著書就好?!?p> 他從她手里接過傘,她淚汪汪的看著他,說:“經(jīng)書都拿出來了,可惜你給我的黑布來不及拿……”
他低頭朝她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那個東西洛陽都有賣啊。”
“可你那是正版的?!?p> “我也是街上隨便買的,你若喜歡回去后買十斤存著。”
她破涕為笑,說:“相公你真的太冷靜了,要不是你剛才拉著我,我真的會把火飛到黑鬼身上。他三番五次招惹你,你居然不生氣,燒了燕沄樓你也不生氣嗎?我懷疑你是佛來著……”
“生氣有什么用,改變不了現(xiàn)狀只會讓自己痛苦,我們要做的是想辦法加倍奉還?!?p> “你也要燒他家嗎?”
“流氓才燒人家房子,我們做一點(diǎn)高級的。”
“什么才是高級的?”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眼見放了火人家還對他愛理不理的樣子拓拔雄奎睡了一晚又想不通了,哪怕單書浩帶人來找他算賬也好啊,可他偏偏就不搭理他,搞得他自己好傻好傻一男的這樣子,加上女兒時不時在邊上抱怨爹爹沒用,他火氣剛下去又上來了。
過了兩天又叫上了官府的人來到了醫(yī)館,聽聞書浩不在,就揚(yáng)言道:“限你們在半個時辰里把單書浩給我叫過來,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p> 結(jié)果等了一個時辰還是不見書浩的影子,他火氣越來越大,那種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感覺可以把他活生生氣死。
一個小伙計急匆匆跑進(jìn)后屋,又急匆匆跑出來,又跑進(jìn)去,跑出來,一來二去拓拔雄奎拍案而起,吼道姓單的是不是就在屋里便沖了進(jìn)去,官府的人也都跟著一擁而上,小伙計攔都攔不住,一群人沖到屋里一看,屋里只有一扇窗,一張床,兩個人,一個是躺在床上的老婦人,還有一個是上次被抓走的冷漠少年。
這個將死的老婦人躺在床上,雙眼直直盯著少年的眼睛,老婦人臉上掛著異常欣慰的表情,那群人的到來顯然擾亂了蒼月的思緒,本來可以讓老婦人走的安心一點(diǎn),誰知一個官兵一把抓起他的領(lǐng)子,被他從床邊硬生生拉起,將死之人的表情驟然凝聚,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似有一絲遺憾掛在眉間,就這般閉上了眼。
“你在干什么?”官兵威嚇道,蒼月回過頭,那雙日暮色的眼睛盯著他,拓拔雄奎立刻上前推開蒼月,振振有詞的說:“這小子會幻術(shù),不要被他迷惑了,我懷疑就是他跟單書浩聯(lián)合起來騙百姓錢財!”
官爺長得肥頭大耳,轉(zhuǎn)過臉問:“依雄爺?shù)囊馑?,是要把他也抓回去嗎??p> “抓是肯定要抓的,留著兩個禍害在河西,河西定不得安寧!”
無奈蒼月對他們的言語不聞不問,而是整理好衣服,走回到老婦人身邊,摸了一下她的脖子,確認(rèn)斷氣以后就對身邊的伙計點(diǎn)點(diǎn)頭,伙計明白他的意思,愁眉苦臉的求饒道:“各位大人,我們要通知這位婦人的家人過來,你們圍在這里我們真的沒辦法做事。”
“少廢話!”官兵一把抓住他的脖子,他頓感呼吸苦難,蒼月不慌不忙上前,握住官兵的手,聲音十分平靜:“放開他,我跟你們走?!?p> 肥官爺搖搖頭,等了一個多時辰顯然他也有點(diǎn)累了,下了一道很不耐煩的令:“帶回去帶回去,統(tǒng)統(tǒng)帶回去!”
原本以為拓拔雄奎只是過來叫囂一下,誰知這回聯(lián)合官府把他的人帶走,書浩連夜趕到官府,肥官爺迫不得已穿齊衣服,打著哈欠出堂,并暗地里偷偷派人叫來了拓拔雄奎,拓拔雄奎一見自己有了出場機(jī)會,甚至換了一件新做的狐貍毛的披風(fēng),可他不知道如此一來,他整個人窩在毛里很難被發(fā)現(xiàn),天黑的地方一路走來就好像只有一件衣服在走。
當(dāng)他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趕到官府,闖進(jìn)大門,肥官爺正滿嘴雞油的跟書浩聊天,手里還抓著一只雞腿,鼓著嘴說:“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美味之食物,我撥一箱白銀給你開飯店!”
“大人滿意的話就把我的人放了?!?p> “放,必須放!”他肥手一揮,“來人吶!”
“誰敢放人?!”拓拔雄奎看不下去了,沖過去一把掀開飯桌,幾盆金燦燦的油雞頃刻落地。
肥官爺皺起眉:“雄爺你這樣,就不可愛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