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知這一逃,自然是不會再去竹園了,胡子一摘就跑去知畫閣了。
“啊哈~嗯…”傾塵打著哈欠為自己倒了杯水,潤了潤嗓子,道:“楚爺~您這大白天的來聽曲兒啊?”
“完了完了,爺要完了!傾塵你快給爺想想辦法!”
“嗯?”傾塵很是懵逼,這位爺都快半個月沒來了,怎么一來就這幅神情?
傾塵還不知道覆水樓發(fā)生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她面前這位爺就是她心心念念崇拜著的戰(zhàn)神王爺…
“傾塵啊,爺問你,如果!爺是說如果啊,一個男人為了救你當眾親了你的嘴,按了你的…你會如何?”說著還朝傾塵胸口撇了一眼。
傾塵攏了攏衣巾才回答了他的話。
“那可要看情況了,若是那個男人長得如爺您這般貌俊~那奴便以身相許~若是不好看呢~那就當眾感謝,然后孤獨終老嘍~”
“孤獨終老!?”
楚君知怪聲的重復了最后一句,心里想著讓愚涼孤獨終老是不可能的!他還想著給愚涼做媒找個好人家呢!不然也不會帶她入文苑考試的!至于以身相許…噫~都這么熟了,這怎么能下得去手?。【人梢?,娶就…
傾塵是不可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的,反而又喝了口茶,道:“那自然咯,光天化日的,雖說是為了救人,卻也是被占了便宜,那些個名門世家呀~人家肯定是不會再上門提親的了~就連普通人心中都會有計較的!那可不就是孤獨終老嘛~不過呢,那男子既然能救她,也就不是什么怯懦狹隘之人,大概會自己上門提親吧~不然那他救了人家姑娘,卻也害的人家孤寂一生被人指指點點~若是有心吶~那便娶了唄~”
“不可能不可能,讓爺娶她,她能殺了我!哎呀,愁死爺了!這可怎么辦!”
噗…
“您說什么?原來是您呀!這是那家姑娘呀~這么好運道?。俊?p> “你就別添亂了!爺愁著呢!”現(xiàn)在他一想到剛才愚涼的神色就發(fā)顫!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那副天都要塌下來的神情呢…
“早知道就不出來了…”
“哎呦~瞧您愁的,不想娶就納嘛~權當納了個貴妾,擱府里好生養(yǎng)著不就成了~您又不差這點錢~再不行就把那姑娘送走唄!出了這京城~天高皇帝遠的~誰能知道呀~”
“送走!”
不過楚君知眼睛剛亮起來就又暗了下去,他要是能把她送走早就送了!都試了千八百遍了…
“哎…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爺,這您就為難奴了,奴不過就是個青樓姑娘,即使賣藝不賣身~那也是出身青樓,您問錯人啦~”
“哎呀…”
看著趴在桌子上神情失落的楚君知,傾塵心里有點不是滋味。自從她被墨陽王府的人救下帶到這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墨陽王,這許多年來,她陪的最多的人就是眼前這個被人稱為楚霸王楚無賴的楚君知。不過她心里卻知道,這楚君知比那些個自稱君子的人不知道好多少倍!傾塵是真的很羨慕那位能被他帶在身邊的姑娘的~
“爺~你說的姑娘…可是這些日子里跟著您的那位愚姑娘?”
“嗯。是啊~”
“噗嗤~爺~那您還有何好愁的呀~一個女子,能不顧世人的目光整日里跟著您,您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么?”
楚君知是真的不懂傾塵的意思。
“爺您是真不懂還是假正經(jīng)啊~這樣就沒意思了!”
傾塵突然有些生氣,就連她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何會生氣,大概是為愚涼打抱不平吧。
“若不是她在乎您,怎么可能會前后跟著您呢?奴家雖然幫不了您的忙,卻也是能看出來!那愚姑娘絕對是把您放在心尖上的!”
傾塵看著望著她眨巴眼睛在很認真聽著的楚君知,放下茶杯身子往前傾了傾,道:“別說您不明白,奴不信的?!?p> 楚君知心里突然蹦出了一個念頭,卻又狠狠的否認了一遍。
“呃…這個…這個傾塵你就想差了!我們一塊長大的,若不是性別不一樣,就差睡一個被窩了!爺就是眨個眼睛她都能知道爺是餓了還是渴了。若她是別的女子也就罷了,爺就給納了也不是不可。可…她畢竟不一樣?。∥覀兪桥笥?!”
傾塵看著一臉認真的在解釋的楚君知,突然被氣的笑了出來。她在這紅塵中摸爬滾打多年,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怕是他都還沒察覺到。
“爺~先不說這個了,反正您也不急著走。不如給奴講講愚姑娘?或許奴了解愚姑娘是個怎么樣的人后就想到辦法了呢~”
楚君知想了想,便答應了。
“愚涼呢,她這個人是個面冷心善的,也非常要強,若是她自己就能完成的事,就絕對不會假手于人。強大到比一些男子還厲害!她很少生氣,雖然她也不是和顏悅色的人,但是!她一但生氣!爺見了她都有些害怕呢~爺給你說啊,有一次吧,爺在賭場玩,一時間忘了時辰,這一待就是八天,若不是等爺銀子輸光了才想起來回去,怕是還要在賭上幾天呢!爺這一高興,也忘記給家里留信了,把她給急得呀,滿城的找爺!等爺回去告訴了她事情經(jīng)過,她就生氣了!提著刀就滿王府的追著爺砍!那時候爺打不過她,最后被她關在賭坊整整玩了四個月!四個月呀??!給爺都玩吐了!還有還有…”
楚君知講,傾塵聽。他一點也沒認識到自己說起愚涼時的神采,是那么的愉快張揚,似是被欺負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總之在這世上,若還有人能讓爺信任,也就一個她了。”楚君知說完了,喝了口茶,看向了傾塵。
“爺都說這么多了,你可有想到辦法?”
傾塵聽了這么久,終于是看出來了…他是真的不懂啊~
“咳!楚爺啊~依奴看呀~您還是娶了比較好?!?p> “什么餿主意!這不浪費爺口舌嗎!”
“哎呦~您聽奴說完嘛~”
“那你說?!?p> “您看啊,您先試試,若是她不同意,您就說讓她來說怎么辦!您不就不用愁了?”
“你的意思是…把問題交給她?”
傾塵點了點頭,道:“奴就是這個意思,您看,您也說了可以娶她對她負責!若是她不同意~也不能說您沒想過嘛是吧~也就不會責怪您了!”然而她嘴上雖然是這么說的,心里卻在想:您小瞧了愚姑娘的胸襟了,她定然不會埋怨您的!怕還要反過來擔心您為了此事為難呢~既然你們二人都沒意識到這份深情,那何不讓你們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呢~嘿嘿嘿~
傾塵笑的很是開懷,她見慣了男子負心薄幸,也見慣了男女癡情卻不得終,楚公子一直幫著自己,那自己也定要幫幫他的!
“別說,你這個法子倒是可以一試!行了,爺這就走了?!?p> 說完楚君知就直接推門出去了,他這會兒心里想通了,何必擔憂呢?打不了就是挨一頓打嘛!又不會被打死!既然如此那何必擔憂?
嘿嘿~
想著就笑嘻嘻的前往竹園了。
愚涼反應過來后不見楚君知,便自己前往竹園了。
她這一路上也打聽清楚了,楚君知當時是為了救她才如此的,不能這么小心眼!可每次一想到她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被…她心里就有些亂。
自從楚君知回來,她就覺著他有些反常,雖說讓自己恢復女裝是為了懲罰,但是…她卻隱約覺得,他這是…在推出自己。讓自己出現(xiàn)在世人眼中,甚至還在文苑這種都是男子的場所讓自己得了個女諸葛的狗屁名頭,怕是…
想著愚涼就覺得自己心中沉甸甸的…皺著眉摸了摸胸口,又放下了手。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他還吩咐自己為入朝做了準備,要是真像她所想的那樣,他大可不必再吩咐自己做任何事情。
一聲輕嘆…驚動了竹園守園人。
那守園子的人是位年輕男子,雖然也是墨陽王府的人,卻不歸愚涼管。
那男子穿著青白色的服飾,打量了一會兒站在門口嘆息的人,半晌疑惑的說了句:“愚…統(tǒng)領?”
愚涼聞聲道了一聲:“嗯。嗯?”第一聲嗯是下意識的回應,第二聲嗯卻是驚訝了!驚訝這人眼力很好,這幅模樣也認得出來。
“??!真是您??!您這眉毛?”
愚涼聽到就抬頭摸了摸自己的眉毛,道:“出門忘貼了?!?p> 貼?雖然聽著挺怪異,但是他也沒多想。
“不知愚統(tǒng)領此來?”
他見愚涼站在門外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便沒有開口邀請她進去。
竹園,正名為清心舍。只不過自從被墨陽王收了后,就時常被叫做竹園,只因這里種滿了竹子…
“秦青,公子來了嗎?”
“楚公子?沒來…呃…來了…”說著就指了指愚涼身后不遠處正搖著扇子過來的一抹身影。
愚涼回過頭就看見滿臉笑意正朝著她走過來的墨陽。
許是陽光正好,照的他很是耀眼,也可能是因為他本就耀眼??傊约鹤邅頃r的模樣,很是…風采。
愚涼只覺得自己的心突然跳了一下,接著就是咚咚咚的聲音自心入耳,異常響亮。
“愚涼~爺有件事想給你說?!?p> 熟悉之聲入耳,才叫愚涼定了定心。
“爺想娶你?!?p> 認真的話語,很是讓人神動。
一陣風吹來,竹葉飄落…就連鳥兒都安靜了下來。連同愚涼的心,一同安靜了。
“若為昨日之事大可不必?!?p> 語帶寒涼之意,打破了這份安靜。
愚涼有些生氣,轉身入了竹園。
楚君知得到回答有些放松了,他還真怕愚涼一口答應了。
“看來,傾塵的想法許是對的?!编止局耐瑫r,楚君知就跟著入了竹園,還喊了句:“等等爺!”
門外留下了一臉驚恐未定的秦青。
“完了…完了…”
他只覺得自己觀看了這么辛密之事,會不會被滅口?誰能想楚公子竟然是個斷袖!對愚統(tǒng)領求娶還被拒絕了!接著竟有些眼暈…雙腿一軟,差點就給跪下了。
他是知道楚君知就是墨陽王的,很早就知道了。可他卻不常見,只知道他以后的主子是戰(zhàn)神。還是位戰(zhàn)場廝殺兇狠,平日里卻不著調的戰(zhàn)神。
愚涼在前,楚君知在后,就這么一路入了園子。
“愚涼,爺可是對于昨天的事有過回應的了,以后你若嫁不出去可別怪爺!或者就不嫁這京城了,以后爺帶你出去,總是會有好人家的~”
楚君知快步追上,倒著走在了愚涼前面。話語充滿推脫之意。
愚涼聽著他的話,神色嚴肅帶著些許危險。
“墨陽?!?p> 她很認真的叫了他一聲。她很少叫他墨陽的,從來都是公子或者被他逗急了叫聲楚君知。現(xiàn)在她叫他墨陽,卻讓他有些摸不準她要說什么了。愚涼停下腳步,楚君知便也跟著停了下來,四目相對,似是應景般連清風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