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之后,這次連敲門都沒有,聞練達用房卡理直氣壯地開了門,探了個頭進來,“你怎么還沒有準備好?”
“今天有什么安排嗎?”陳梵不解,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甚至連現在所處的日期都不清楚。最重要的是,楚泉這家伙顯然瞞著他不少東西,沒有線索他卻又不好套話,更別說楚泉還一副自閉的模樣,對身體操控權都失去了爭奪的積極性。
“你睡三天了,今天是八月三十號了,你還記得你來這里干什么的嗎?”聞練達無奈地跟這家伙解釋,她覺得這家伙給人一種無法描述的莫名其妙感,像是毫無準備就跑去旅游的土豪,真正到了旅游景點卻是一無所知茫然無措。
“八月三十號是碧天學院報名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說我們要現在過去報名,好參加之后的入學考試?!背穆曇舫霈F,適時地解釋了陳梵心中的疑惑,也是為了讓他不會因一無所知而惹聞練達生疑。
“奧,我想起來了,走吧?!标愯髲牡厣吓榔饋恚呐纳碜右桓睖蕚涑霭l(fā)的模樣。
“你的校披風呢?”
“哦,忘記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标愯筅s緊到旅行箱中摸出了他僅有的兩條同一款式的披風,隨意往身上一掛,“搞定,出發(fā)?!?p> 聞練達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后嘆一口氣,說道:“希望你記得我們剛才的談話。”
陳梵點點頭,心中不解為什么話題轉得這么快,難道這就是女人難懂的真正原因嗎?
他出門之后才發(fā)現聞練達也套上了相同的藍色披風,想來她也是要報考這什么碧天學校的。
看來這劇本應該就是不遠萬里遠赴他鄉(xiāng)求學,偶然間發(fā)現自己是天才,四處扮豬吃虎,最終成為學校中的風云人物。這么想想倒也不錯,果然命運對穿越者從來不薄。
“你門鎖了嗎?”走了兩步聞練達忽然問道。
此時陳梵腦中正上演著“暴打冷血學長”的劇本,被這么一問嚇愣了,思索好一會才問道:“這門,要怎么才算鎖?”
聞練達沉默了,陳梵也沉默了。接著兩人轉身,在安靜之中將房卡正反各上下滑動刷一次,確認門鎖好之后才呼口氣離開。
“看在都是報考碧天的份上,我很認真地給你一個建議:在劍之州,有的東西要有常識,有的東西則要沒有――你在干嘛?”聞練達眨眨眼睛,看向陳梵手中摸出了記錄板。
這寶貝是陳梵在搗鼓衣服的時候發(fā)現的,楚泉說這是當下常用的記事本,小巧折疊方便攜帶,多數學生都會用這個做筆記,是他小時候逛街淘到的。
“我在很認真地記你的建議啊?!标愯罄硭斎坏刂v道,似乎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而實際上他當然知道這個反應很脫線,但這樣子做一般會收獲很有趣的表情,所以便養(yǎng)成了類似的習慣。
他們穿過亮著橘黃色燈光的細通道,乘上電梯,這一路上陳梵都有種錯覺,像是自己還行走在原來世界中某間富麗堂皇的酒店。
然而,等從一樓出來,這種感覺瞬間被抹殺了干凈,倒不是因為一樓接待大廳的設計有什么不同,而是門外露出的一角光景。
它被外頭的陽光照亮,陳梵推測這應該是中午,但清新的雨剛將灼熱清晰一空,呼嘯著的車輛只漏一個閃身,明顯超速地從酒店門前路過。
現代裝扮的接待大廳看起來接近原來世界的酒店。設計師推崇的似乎是極簡主義,除了中間橫著的一米高的迎賓臺,剩下的都是幾乎與大廳融為一體的各類家居或裝飾。
但接待大廳的氣息也截然不同――沒有站在迎賓臺微笑歡迎的小姐姐,有的只是一位捏著紅酒杯、雙腳架在臺上、一臉“愛住不住”的大姐。
“出門交卡?!币姷铰劸氝_兩人,大姐扯開喉嚨叫一聲,細細抿了口紅酒,陳梵打賭這家伙的設定就是經常端著紅酒杯,杯中的紅酒卻無論如何也喝不完。
聞練達交出了自己帶著的兩張卡,禮貌地告別一聲,但大姐像是沒有聽到,靜靜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陳梵有理由相信她是在緬懷自己曾經失去過的愛情。
“我們要怎么去那個什么碧天學校?”太陽無論在何處,對肥宅都帶有致命的殺傷力,剛一出門陳梵就瞇上眼睛,用雙手在額上搭了個棚。
“你真是不慌不忙……”聞練達見陳梵的模樣覺得有些無奈,有種是姐姐帶著弟弟考試的錯覺,但因為那塊青鱗,她也不能就這樣將這重要的線索丟到一旁自生自滅。
要是陳梵了解到聞練達的目標實際上是青鱗背后的某些東西,肯定先會大吃一驚,然后將楚泉綁起來,逼問著讓他說出知道的一切。當然,另外也有可能他會視若珍寶,相信青鱗就是自己的金手指配件,當作護身符一樣供在胸前,希冀著某天它給自己擋下某顆致命的子彈。
“我們現在所在的是七區(qū)二十四街,碧天在二十六街北上通向的山上。我們直接走過去,大概也就要花上半個多小時?!甭劸氝_耐心地和她解釋,她沒有問為什么陳梵會一無所知到一種可怕的地步,但她相信自己能夠慢慢挖掘出陳梵身上的秘密。
這個人很可疑,而且說出來的話有時候也奇奇怪怪的,讓人捉摸不透。
“這算是壓馬路嗎?”陳梵嘟噥道,“我還沒有真的和異性壓過馬路呢?!?p> “你說什么?”聞練達奇怪地問道。
“沒什么沒什么,咱們趕緊走吧?!标愯笮χ貞闹袇s直奔白色房間,一把掀開楚泉蓋著的被子,將他直接從被窩中扯了出來,粗暴的放在椅子上,自己則是坐到了對面,啥也不說,就摸出一瓶二鍋頭,一人一杯。
“你想要更多的情報?”楚泉無精打采地問道,他聞到了空氣中濃烈的酒精味明白這東西應該是酒,但酒的烈度要很高。
“你說呢?我們這么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總不能一直裝傻吧?”陳梵嚴肅地說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從酒店出來后,已經全然失去了對目前狀況的把握度,所見所知已經完全地超出了他的預想。
“不用一直裝傻,跟著你的感覺走下去,會有事件找上我們的。我得承認的是,這件事你處理能力的確會比我強,之后的很多時間都得靠你了。”楚泉深沉地喝一口酒,卻被辣得瞬間破了功,咳嗽了好幾下才緩過來。
陳梵盯著楚泉,這家伙軟硬不吃,讓他覺得難以處理,只能捧起杯,一口飲盡,感受其中飽含的醇香。
“我們都是失敗者,相信我,我從你眼睛中看到了我?!?p> “你這不是廢話,我們就是同一個人啊?!标愯罅R道,既然楚泉暫時不肯提供信息,那他只能用自己的模式來處理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