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住手
挨了十幾耳光的絳紫兩邊臉頰都腫了起來,辛夷那力道,可半分沒有留情,不給她打出血就是心善了。
眼見著再退也退不了,絳紫都被打蒙了,只知道怔怔的瞪著辛夷。
辛夷欣賞了她那張豬頭臉,猛然覺得右邊這邊差了點腫,揚手準備再給一巴掌叫她對稱對稱。
手剛揚起,忽然一聲厲喝:“住手!”
絳紫回過神來,望向那頭眼睛一亮。
辛夷手勢未收,扭頭跟著望過去,只見一群華服公子站在墨竹齋旁邊的的雅間門口,正紛紛望著她們,打頭一位公子一身烏色錦袍,手執(zhí)一柄玉骨水墨扇,正怒目而視,顯然那聲厲喝便是出自他口。
辛夷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扭頭卻正好對上頂著一張豬頭臉的絳紫挑釁的眼神,辛夷冷笑一聲,高舉的手直接加了幾分內力,重重打了下去。
只見那絳紫被這分力道一帶,整個人飛起來,直直撞向了見辛夷竟還敢動手的烏衣公子為首的一行人。
眾人臉色一變,下意識的紛紛側身躲避,而后,那著地的絳紫沒有人接著,重重砸在了地上,重點還是臉著地,徹底暈死了過去,如沒有意外,鼻梁骨理應都砸碎了。
烏衣公子回過神來,登時更怒,指著辛夷,“你好大的膽子!本公子叫你住手,你竟敢還當著本公子的面如此行兇!你是哪家的丫鬟,如此囂張!叫你主子出來回話!”
他雖是這么說,但視線已經(jīng)掃向了依舊端坐于墨竹齋里的蘇紡和封澤幾人,等著他們給個說法。
出來回話?那是不可能的,你以為你是天皇老子呢。
蘇紡扯嘴笑了笑,望向辛夷,寵溺道:“怎么還是這么沖動?下手太重了,多賠幾分銀子吧?!?p> “欸!”辛夷重重應了一聲,從袖袋里摸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子扔向倒地不起的絳紫,大大咧咧道:“快帶她去看大夫吧,晚了這張如花似玉的小臉可就毀了啊!”
說罷,小臉一揚,邁步往雅間內走去。
走至一半,似乎發(fā)現(xiàn)了看熱鬧的人群之中擠進來的掌柜的身影,素手一翻,指他,“還不上菜?姑奶奶要餓死了?!?p> 她露了這么大一手,掌柜的哪里敢跟她作對,忙苦著臉應了,待辛夷走進了雅間,才仰頭望了望自家東家,求指示,卻得到自家東家一個眼神,他會意,立馬吩咐了身后伙計。
那錠銀子正好滾到烏衣公子腳邊,他垂眼盯了半晌好似才回過神來,他在這云華府眾星捧月了十幾年,什么時候有人敢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仿佛聽到了看熱鬧的的人群竊竊私語的嘲笑,烏衣公子抬頭,大步走到門前,怒道:“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誰?!”
“知道啊?!毙烈膭傋拢攘艘豢诓?,見這公子怒問,她煞有其事道。
知道還敢跟他作對?不想活了?
烏衣公子剛想吼,便聽得一聲涼涼,“你不就是那位王八公子嘛!而且臉還特別大,怎么?你果然親自來排隊了嗎?不過,還有的等呢,沒看我們這菜還沒上嗎?!?p> “……???”
烏衣公子一口老血差點狂吐而出,瞪著辛夷,“你……你!……”你了半天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辛夷默默搖了搖頭,這王八公子戰(zhàn)斗力不行啊,還比不上那丫鬟。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真是氣煞我也!”烏衣公子只覺一口惡氣堵在嗓子眼里堵得難受,狠狠瞪著辛夷,咬牙切齒道:“我乃堂堂林家公子!我祖父是三朝元老,是堂堂帝師!我父親官拜三品光祿勛,我母親乃是朝陽郡主!我姑母乃是衛(wèi)王妃!你算個什么東西!竟敢跟我作對?!”
幾乎是烏衣公子一發(fā)怒吼出此些,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縮了縮,躲回了自個雅間偷偷的關注,不敢再明目張膽的看熱鬧。
一時間,整條廊上除了烏衣公子的隨從以及一群公子跟班一行,便只有掌柜的以及掌柜的身前的一位身著駝色錦袍的俊公子還巋然不動。
烏衣公子不自報家門,蘇紡還不清楚他什么身份,這廂一聽,原來是林家人,眸光便意味深長起來,她低聲問封澤:“可是林杞的兒子?”
封澤搖頭,林杞至今只有一個嫡子,且還小呢,官拜三品光祿勛又娶妻朝陽郡主的是林家五老爺林植,這位想來就是他們的獨子,林家這一代行三的林三公子林衛(wèi)東了。
“不是,是林家五房的公子?!?p> “不是???”蘇紡不免有些遺憾,又想到他剛才說他姑母是衛(wèi)王妃,那豈不就是封澤的嫡母?左右林家人如今她皆是看不慣,管他是幾房呢,沒看尋青瑛一聽林家就已經(jīng)摩拳擦掌蠢蠢欲動了嗎。
“呵呵,原來是林公子,真是失敬失敬,我這丫鬟不懂事,沖撞了林公子之處,還望林公子海涵才是?!?p> 林衛(wèi)東一聽蘇紡緩了態(tài)度,當下下頷一抬,“哼,想要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還不快快麻溜的將雅間讓出來,再親自送我的丫鬟去醫(yī)館治傷?”
蘇紡呵呵一笑,“真是不好意思,肚子還餓著呢,恕難從命?!?p> 恰在這時,上菜的伙計小心翼翼的避過林衛(wèi)東,魚貫而入,將各色美味佳肴呈上了桌。
林衛(wèi)東瞧著,立馬扭頭,厲眼一掃掌柜的。
掌柜的垂下頭,避過他的視線,眼觀鼻鼻觀心。
再回頭,見雅間內眾人已經(jīng)舉筷推盞其樂融融,絲毫不把他當回事,林衛(wèi)東氣得眼睛冒火,喘息不定,腦子里有一根叫“克制”的弦一下子就崩斷了。
“來人啊!給我砸!”
命令一喝出,自有灰衣勁裝仆從站出來,堅決執(zhí)行主子的命令,便要沖進雅間打砸。
“慢!”一直沒開口的駝色錦袍公子上前幾步,到了林衛(wèi)東跟前,也攔住了仆從們往里沖的進路。
“林三公子,請給我個面子,北望樓落成十年有余,從未被人砸過場子,還望林三公子不要壞了這份特別才是。”
這人說話溫溫和和的,卻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堅決,叫蘇紡不由得抬眼睨了他一眼。
只見這公子年約二十余歲的樣子,一身駝色錦袍,腰束玉帶,身材修長,臉型方正,棱角溫和,一雙黑眸卻異常銳利深邃。
這位便是北望樓的東家?還真是年輕有為呢。
見蘇紡的目光落在門口那駝色錦袍公子身上實在久了些,封澤睨了那人一眼,眸中有些晦暗不明。
林衛(wèi)東滿心惡氣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正是難受,見有人站出來阻攔,他根本也聽不進去,只冷冷道:“不想要我砸了你這北望樓,就請祁東家動手,將這些個壞了小爺心情的人都請出樓去,自然我就放過你這北望樓,出去跟他們慢慢算賬了,你說呢?祁東家?”
“林三公子想要跟誰算賬我管不著,但要在我這樓里鬧事,那是決計不可能的!”祁曄態(tài)度也很強硬,絲毫不讓。
“我鬧事?!”見這祁曄半分不給他面子,林衛(wèi)東也顧不得客氣了,“究竟是誰鬧事?這些人打了我的護衛(wèi),打了我的侍婢,當我是紙糊的嗎!我今兒若不出了這口惡氣!我就不姓林!你敢阻我,信不信我立馬叫城防司的人帶隊過來圍了你這北望樓,叫你這北望樓今兒趁早打烊?”
祁曄目光陡然一凝,盯著林衛(wèi)東半晌,余光瞥見雅間里的人依舊神色自若的夾菜喝酒,半分沒受影響的樣子,忽而輕笑,腳步也跟著退了退,“林三公子請隨意吧?!?p> 說罷,退至一邊倚欄處,果真不再開口阻擋。
見他退縮了,林衛(wèi)東得意的冷笑一聲,抬手一揮,“給我狠狠的砸!讓你們吃!全都給我砸嘍!”
平日里素來跟著主子囂張跋扈慣了的仆從早就摩拳擦掌,先前被阻攔了一次,等了這半晌早就不耐,這下得了強硬的命令,當下就大步往里沖。
為了營造下馬威的氣勢,從入門開始,就有兩個仆從搶先抱了角落里矮架上的白玉瓷瓶揚起就是一砸,瓷片碎了一地,濺落星星碎渣揚得滿間都是。
幾片碎瓷片好巧不巧濺到了圓桌上的菜肴里,滿桌的菜肴頓時無法食用了,那兩個仆從見狀,登時哈哈大笑了起來,糾著另外幾個仆從,當下就要上前來。
“反正都不能吃了,來,讓我干脆幫你們撤了吧!”其中一個仆從格外欠扁的說著,伸手便要掀桌。
左右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肚子也有幾分飽了,但有人破壞了吃飯的氣氛,能容嗎?
魏星冷冷一笑,當下抓住那伸向桌子的手,用力一折之后,再將人狠狠一掌打了出去,那人身影呈一條直線完美的擦過林衛(wèi)東的衣角,撞上了還算結實的欄桿,跌落在了祁曄腳邊。
祁曄見狀,微微扯了扯嘴角,又看了看雅間中的情形,目光微冷。
見同伴被一掌就打飛了出去,剩下的仆從們怒了,齊齊沖上去,準備合力掀了桌子,再叫他們好看。
可惜,除了蘇紡和平葙坐在最里面,他們一時難得過去,不論從哪個位置,上前掀桌子,從右邊一圈辛夷到賀琛,再從封澤到末尾的董都,每人都是一掌,重重將人打飛了出去,不是撞到墻上就是撞上了門或者直接飛出了雅間。
林衛(wèi)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