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露閣內(nèi)于鳳由著下人們安排著入座,待坐穩(wěn)后,抬頭一見,主位上的靈沙正自顧自的喝著自己的茶,見自己來也未說什么,心里不禁懷疑,難道靈沙不知道自己與林舒的事,隨后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若是不知,靈沙不可能會找自己來,但又見靈沙一副坦然無悲無痛的樣子,于鳳心里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一樣,只覺得靈沙不痛不癢的,不禁心里有著挫敗,但又無可奈何,自己本想著江氏知道后定會大吵大鬧一番,然后鬧得林母更加厭惡她,然后林舒也會因此而煩惱,自己這時貼心安慰林舒,他定會看到自己的好,厭惡了江氏的,如今看來倒是,自己小題大做了。
現(xiàn)看來這江氏不但不鬧,還舉止淡然的樣子,難不成這江氏真的不知?那自己也應(yīng)當(dāng)小心行事,莫要漏了什么餡,被林舒所責(zé)怪,但也需明里暗里地讓江氏察覺到著什么。
于鳳心里又氣又無奈,只覺得計劃又無法按照自己想象的進(jìn)行了,但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于是道:“呵呵,卻不知今日姐姐怎如此有空,喚鳳兒到此可是有什么事兒要告知鳳兒的嗎?”
靈沙正看著桌前的茶壺飄出來的煙失了神,耳邊響起于鳳的話后,才慢想起于鳳還在屋內(nèi),于是一邊慢慢地伸手拿起眼前的那杯茶水,一邊對著于鳳,輕聲道:“呵呵,瞧瞧我,睡了好幾日,精神也有些恍惚了,竟忘記了你還在這屋子里,妹妹可別見怪哈?!?p> 話到這,于鳳了然,原來這江氏已經(jīng)知道了,可沒想到這江氏能這么沉得住氣,于是訕訕地笑了笑,道:“沒有,姐姐身子重要,鳳兒無礙的?!?p> 靈沙聽此,勾了勾嘴角,放下茶杯,拿著手帕,摸著上頭的刺繡道:“既然妹妹不怪罪姐姐,姐姐就直話直說了,如今你自己已經(jīng)是林舒的妾,你我便是姐妹了,林舒日常公務(wù)繁忙,這飲露閣里便只有我,你既然嫁給了林舒,也不好一直住在母親那頭,你自個挑個日子,飲露閣隔壁那院子一直空置著,我已經(jīng)命人去收拾收拾,想來這幾日應(yīng)當(dāng)是可以入住的了,你若是還覺得缺些什么,便讓人來告訴我,我讓玉鈺給你操辦去?!?p> 于鳳一聽愣住了,一時不知靈沙葫蘆里賣的是啥藥,她竟大方到如此,但還是弱弱地出聲,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道:“是,鳳兒在此謝過姐姐?!?p> “呵,你我是姐妹,沒有什么謝不謝的,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伺候好爺,你雖和爺一起長大,而且又是太太養(yǎng)大的,但是在我這頭有我這頭的規(guī)矩,我不興那些端茶請安的事,平日你除了去太太那請安,便少來我這主院,爺那頭他愛宿在哪頭便在哪頭,我不會阻止,只是莫要做得太過火讓外頭的人笑話便可,還有……”靈沙說著起身,走到于鳳面前,看著于鳳的眼睛,含笑著道:“既納了一個,便還會納第二個,納第三個,妹妹到時得放寬心點,莫要惹得后宅不得安寧,我們做好了,爺在外才可安心報效朝廷,不是嗎?”
說著又笑著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神直直地看著那茶壺,又似失了神,似完成自己的職務(wù)般,不再看于鳳。
于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一時被靈沙的話刺激得猝不及防,不知所措,心里涌起了一股兒怒火,活生生給壓了下來,只能起身低頭,朝靈沙福了福身,道:“是,姐姐教訓(xùn)得及是,妹妹謹(jǐn)姐姐的教誨?!?p> 靈沙一聽笑了笑,眼神從茶壺那兒挪開,起身走到窗邊,拿起剪刀,默默地修剪著自己面前的蘭花,輕輕出聲道:“你能明白便好,我也沒有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p> “玉鈺,送鳳姨娘出去,順路帶她去瞧瞧那院子,安排下去,看何時能搬進(jìn)去?!膘`沙放下剪子,左右看了看,自己修剪完后的蘭花,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
于鳳隨著玉鈺出去后,便被帶到飲露閣隔壁那個院子來,那院子名稀綠院,那兒本是靈沙想自己住的,因那院子主臥右邊前種著一排排的翠竹,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導(dǎo)致那院子比其他院子較涼爽些,靈沙本喜靜喜涼,所以對那個院子很是滿意,但是林舒卻不嫌棄那兒太過陰暗,因而不愿意住那兒,靈沙這才在飲露閣住下。而這院子便因此荒廢了些許年,如今安排了于鳳住了進(jìn)來,靈沙便命人將院子翻新了,現(xiàn)在看來那院子確實比其他的院子好看許多。
于鳳將那院子里里外外仔細(xì)地看了個遍,本以為靈沙會耍什么花樣,現(xiàn)看來靈沙不僅安排得極為妥當(dāng),用品什么的更是體貼用心,更像是真心在為自己安排,于鳳一個早上提著的心也松了下來,看了看內(nèi)室的環(huán)境,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走到那梨花木制作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下頭的玉鈺正低著頭,等她發(fā)話,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球,心想得先與這邊的人打好交道先,于是笑著走了下來,拉著玉鈺的手,將自己手上的玉鐲子,順到玉鈺的手上道:“玉鈺姑娘,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請笑納,以后可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啦,你可得多多關(guān)照我呀。”
玉鈺低眼看了一眼手上那鐲子,看那成色便知價值不菲,心想這鳳姨娘還真是舍得,無奈找錯了人,于是將那鐲子從手上脫了下來,放回于鳳的手里道:“鳳姨娘現(xiàn)在是主子,主子們的話,奴才們自然是要聽的,沒有什么關(guān)照不關(guān)照,再說奴才們都是依傍著主子們而生的,自是會把主子們服侍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模羰且棠镉X得那兒做得不好,便狠狠責(zé)罰他們便是了,如今姨娘入了門,一舉一動便是代表著爺和夫人的臉面,下次還是別這般做了莫讓下人們在這林府沒了規(guī)矩,可別再做這些掉身段的事兒了?!?p> 于鳳拿著鐲子的手,一下僵住了,只覺得玉鈺的話讓自己的臉火辣辣的,似乎在嘲諷著自己的出身似的,于是默默地收回自己僵在半空的手,長長的袖口遮蓋了自己拿著玉鐲的手,在看不到的地方捏著玉鐲緊緊地掐著,似要把它捏碎了一樣,最終還是松開了手,笑著對玉鈺說:“是,姑娘說的是,是鳳兒不懂規(guī)矩了,還請姑娘莫要怪罪?!?p> “姨娘這是哪兒的話,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姨娘這若是沒有什么事奴婢便告退了,夫人哪兒還等著奴婢回去復(fù)命呢?!庇疋暤椭^,恭恭敬敬地朝于鳳行了行禮,便打算退了下。
于鳳看著玉鈺離去的背影,眼神一下由無辜轉(zhuǎn)變成像毒蛇般毒辣,咬牙切齒,心想這江氏的丫頭和江氏一般今人厭惡,狠狠地?fù)]揮袖口,便朝內(nèi)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