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火堆另一邊正在擦拭匕首的男子,朱砂睜大雙眼:“怎么又是你?”
男子眼都未抬回道:“不是我你今天就死了?!?p> 朱砂:“……”
“被果子毒死?!蹦凶友a上一句。
朱砂:“…………”
“口眼歪斜,涎沫蓋臉,渾身抽搐,上吐下瀉……”
“夠了!”朱砂面紅耳赤咬牙切齒。
男子不復方才的冷漠,又變回初時那副嬉笑嘴臉:“姑娘如何謝我?短短兩日,連番就你性命,如此大恩……”
“謝你?”朱砂出言打斷:“今天就罷了,昨天,不,是昨夜,我休息的好好的,若不是你印了那四獸過來,我會有危險,若不是被那獸血污了衣衫,又怎會浸臟干糧?若干糧還在我還用的找勞什子野果?我沒怪罪你,你還好意思張口邀功。
我還真就奇怪了,好好的怎么能引出巨蜥來,這方圓百里一無沼澤二無濕地,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肉不臭不爛,哪得蒼蠅沾身?”
男子收起匕首,這才看向一臉憤懣的朱砂:“照姑娘的意思?我被那巨蜥襲擊,還是我的過錯?好一篇歪理邪說?!?p> “對,我就是疑你如何?大半夜的你跑出來做什么?你沒做些蠅營狗茍的能一氣招來四頭巨獸?”朱砂胸中有火,原本對這人的感激之情全在看到那人輕蔑的神色后化為烏有。
“我這人睚眥必報,心胸逼仄,姑娘如此一番言辭,按本郎君的意思,現(xiàn)下就該殺了你。”男子的雙目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輝,此刻格外有神,面上卻寒氣逼人,在這火光與夜色的交映下格外瘆人。
朱砂直接屏息凝訣,心中卻是緊張的,有些懊悔一氣之下的口不擇言,畢竟對對方的底細一無所知,現(xiàn)下身處幾無人煙的內(nèi)境山野,自己狀態(tài)又極差:“那我果真未看錯郎君,既如此,出手吧?!被盥淠樕K是變了又變,兩手撐在草地上一直往后挪。
這一番可笑的掙扎全部落在男子眼中,他直是盯了朱砂好半晌,才突然輕笑出聲:“我與姑娘玩笑,不必驚慌,姑娘助我殺敵,我感謝還來不及,又怎會對你出手,再者說,若想出手,我又何必費半天功夫救你呢?”
瞧著男子話落自在躺下,朱砂卻仍未放松,全身緊繃,方才她明明施術(shù)開瞳,卻不想,許是因連番折騰,赤瞳未開,也就是說,已昨日所見這男子的伸手,若他現(xiàn)下想殺了自己,自己絕對無力抗爭,若是以前自己獨來獨往倒罷了,可是月魘,好不容易再同他一處,實不想還未來得及見他一面便死在這無名之地。
少女心中思緒萬千,一張小臉上情緒變化不停,到最后,連嘴唇都白了。
“好了,我真是玩笑,你莫如此害怕?!贝錾竦闹焐胺磻^來時,男子已半蹲在自己身前。
“誰說我…”朱砂本想嘴硬,可不知為何,許是自己眼下的脆弱無力,更許是這男子雖面色容淡,但一直隱隱透著一股狠戾殺氣,朱砂最終閉了嘴,不自在與男子如此靠近,她又撐著往后退。
“??!”那男子一掌扣住朱砂腳腕,將朱砂唬的心都要跳出來:“你做什么!”
男子瞧著眼中隱隱泛著水光的朱砂,心內(nèi)也疑惑今日自己為何會心軟,但最終還是聞聲勸道:“昨夜若非你相幫,我怎可能獨自一人對付四頭巨獸,縱使我這人涼薄,但總歸也是感謝你的,今午無意間發(fā)現(xiàn)你中毒昏倒路邊,我雖身帶解毒劑,但為了將姑娘所食毒果驅(qū)出,可是廢了好大一番功夫的,你昏迷不醒,我便尋了浣吐草藥給你服下,又將你搭在那邊樹樁上讓你叫毒物吐出,姑娘倒無事,可憐我方洗凈的衣袍全被穢物弄臟,我又在湖畔好一番洗漱收拾,你若不信便去那邊自行查看。”
朱砂聞聽至此,又四下瞧了瞧,這次漸漸放下戒備,額頭上冷汗啪嗒下落,抿著唇瞧著那只抓著自己腳腕的大手:“你…能松開了嗎?”
男子笑了,起身回到對面坐下,遞來兩個燒餅:“我還有些干糧?”
朱砂想了想,左右自己再強要面子也是無趣,便點點頭輕聲致謝后結(jié)果燒餅,咬了兩口后有些怯懦的打量了男子幾眼。
男子昨日的一身衣衫均晾在不遠處的高樹上,現(xiàn)下仍是一身玄衣,但未著外袍,無袖半甲露出肌肉結(jié)實的雙臂,雖瞧著這人看著瘦削,但其實內(nèi)里一看便是久經(jīng)實戰(zhàn)和修習之人。
朱砂暗暗心道,人不可貌相,不能因這人昨日的嬉皮笑臉和一副好皮相,便真把他當做是仁善之人,在法力和體力恢復前,自己還是收斂些吧。
難得腦袋開回竅的朱砂卻不知自己的這番盤算全落在男子眼中,男子揚了揚唇,將水袋遞了過去。
朱砂小心翼翼的接過,盡量不與男子雙目對視,雖這里并未是那封建不開化禮儀教條束縛的人間,但魔界該有的章法自是不會少。昨夜也就不提了,但如今孤男寡女這般在這山野之中相處,終是不妥。
男子并未理會,自顧自的睡了過去,倒是朱砂,一心警惕又防備卻奈何兩日來太過勞心傷神,本想熬到天亮前先行離開,卻在夜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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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夜晚,月魘本想立即出發(fā),不想臨行前卻接到司務(wù)公文,待處理過后已是傍晚,推拒了大家的勸阻,不由分說便打馬上了路。
望著司正大人遠去的身影,火將離搖了搖頭:“我以后可不要這樣,還是自己自由自在了無牽掛的好?!?p> “小心一語成讖?!狈隼扰闹鴮㈦x肩膀。
“我堂堂‘四火害’的首領(lǐng),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蓮茶立刻落筆執(zhí)卷書寫:“我?guī)湍阌浵铝??!?p> 火將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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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魘一路踏月而行,面色不虞,心中百轉(zhuǎn)千回,擔心那個“闖禍精”又遇上什么,心中越來越煩躁,只覺得這六年好不容易平和下來的心境今日為了那“笨豬”又被攪的升騰翻滾。
待今次捉到你,非要好好給你個教訓,直接綁上手腳仍到馬上帶回去,若是再不聽話耍小聰明,就直接嘴巴眼睛還有法力一起封上。
原本還想著這一生孤寂漫長,即使與她相遇上,也還想著放她自由,暫時不考慮嫁娶之事,如今看來,還是待此次司務(wù)全部完成后,盡快成親吧,雖不能將她關(guān)在府中,但身為人婦,總能收斂些吧。
月魘咬牙切齒間望著前方的皎月在樹林上空錯落,想起朱砂指著自己說:“是這個‘月’?!?p> 司正大人原本漸漸和緩的神色在看到面前的景象瞬間冷凝,雙眼都已成了血窟窿的巨蜥尸體,橫臥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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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自瀟瀟
沙華(紫竹嵌玉扇橫在作者肩頭):寫,立刻 作者:好好好 沙華:還有多久到我們 作者:再幾章 沙華:你說的話我能信? 作者:差不多吧 千鯉:怎么了? 沙華(溫柔回身,笑若春風):在觀摩創(chuàng)作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