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三十三章 鳳舞九天

　　“小舞，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在這樣的時候，他會在做什么?！?p>　　“他么？……小舞，你這樣思念他，為何當(dāng)日他邀請你去襄陽城的時候，你不去？留在點香樓，做什么，繼續(xù)賣舞？”

　　“……不做什么。只是覺得如果他堅持邀請我，那我便會很高興。”

　　“如果他不堅持呢？”

　　“那我留在此處，也不打緊。從前是這樣，以后也是這樣，也不會失望什么……就當(dāng)，從來沒發(fā)生過?！?p>　　“……我猜不透你?？墒俏椅í氈酪患虑?，那便是你認(rèn)定了就不會改變了，無論我說什么，也不會改變了。所以，我能做的事情，就是陪伴著你等到他從塞北回來?！?p>　　“……師兄，對不起，我從來未曾喜歡過你?！?p>　　“我都知道。夜深了，睡吧……外面的客人我去打理，從今以后，你再也不是點香樓的花魁。從今以后，你只是你自己。”

　　“是，師兄?！?p>　　金陵最大的青樓，點香閣。

　　是夜，燈火明媚，點香閣中也不例外。

　　燈火通明的大殿內(nèi)，四處糜香菲菲的笙歌下，孤零零站著個白衣勝雪的俊公子，含笑看著左右來去的花枝姑娘，很是溫柔。這位俊公子，是云家的云且歌又來了。

　　世人都知道金陵有三寶，原隨云的琴，云且歌的歌，風(fēng)舞的舞。

　　世人也都知道金陵有三個狗血。

　　一者，原隨云琴藝高超，世人難出其左。不止江湖上，皇庭的琴師莫大先生見面也喚原隨云“老師”。且因為無爭山莊的緣故，少莊主的原隨云在江湖上，青年才俊之流無不以此為敬仰，大家閨秀無不以此為慕仰……但是可惜，原隨云從來不接任何姑娘的暗示明示，似乎不喜歡女人？卻是點香閣的?？?。

　　二者，云且歌是也。此人溫文爾雅，飽讀詩書，不世溫柔，不世才華。而且，云家家大業(yè)大是金陵明面上的首富，身世也算俏的很。云且歌喜歌，可是從來不拜過任何一位老師，因為其心性高傲認(rèn)為無人可聽其音樂。據(jù)說皇庭的樂司首先生曾見過云且歌一面，之后便有言，云公子不輸任何人。

　　但是可惜，云且歌如此人物，不為任何人唱歌，不為任何人扶風(fēng)弱柳，卻天天候在點香閣，也不點香，而是等待一人點他的名，點他唱歌。

　　三者，風(fēng)舞。

　　風(fēng)舞名字里有個“舞”字，可是從來不跳舞，可是從來沒有人疑問其到底會不會跳舞，甚至都認(rèn)為風(fēng)舞的舞可舞九天之夢……這都是因為風(fēng)舞的美麗。風(fēng)舞太美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絕世無雙……怎么說風(fēng)舞都不過分，也都嫌不夠。

　　這世上的絕世女子不多，可總有那么幾個。

　　這世上的絕世公子也不多，云且歌和原隨云就是其中兩位。而如此兩位公子，同喜點香閣，都只為了一人，那么足矣說明此人的遺世而獨立，勝過太多絕世……這也是金陵的第三個狗血，風(fēng)舞，被金陵人捧上天去的可人兒的仙兒，卻是點香閣的紅塵花魁。

　　而現(xiàn)在，狗血正在發(fā)生。

　　“云公子，請稍候，小姐正在梳妝打扮?！?p>　　小廝仍然是那個小廝，與云且歌相識許久，知這位公子的全部喜好。小廝本以為今日又只有拒絕公子，婉拒公子離開……然后，云且歌便會含笑到偏房中守候，直到家中奴仆相勸一次次，母親灑淚發(fā)出最后通牒才會離開。

　　可是今天，破天荒的風(fēng)舞小姐同意了。

　　“……為何？”

　　云且歌開口，聲音悅耳好聽。

　　“這個？……這個小的也不知道，但是，但是既然小姐都答應(yīng)了，不就是很好了嗎？……公子，小的先在這里恭喜公子如愿以償，抱得美人歸?！?p>　　“恭喜？……罷了，你什么也不懂……嗯，這些時日辛苦你了，下去吧。等會兒老地方老酒水，還是由你端糕點甜糧上來?！?p>　　“是……”

　　小廝有些不解。

　　既然風(fēng)舞小姐已經(jīng)同意了，那為何還要去老地方？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是略微等待，然后去風(fēng)舞小姐的閨房中做那房中客嗎？……為何，看公子這狀態(tài)倒并不高興，略微還有些失落？

　　奇怪奇怪真奇怪。但是小廝只是小廝，收錢做事的小廝。拿走云且歌隨手送出的銀票，便樂呵呵照顧下一位花間客了。

　　“……到底是誰？”

　　云且歌坐在偏房當(dāng)中，端著酒盞，微蹙眉頭，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這是被拒絕多次的本能反應(yīng)。當(dāng)突然間被接受了，便會本能出現(xiàn)懷疑……且云且歌雖從未如愿以償，但是與風(fēng)舞之間也算積累出不少真金實銀砸出來的友情，對風(fēng)舞的性子有些了解。

　　“……她在請我?guī)兔Γ俏乙灰獛瓦@個忙？……難，真難，上上難?！?p>　　云且歌搖搖頭，將杯中酒飲下。

　　他只是有些慪惱罷了，其實并不糾結(jié)。因為風(fēng)舞無論做什么，只要云且歌還是云且歌，就一定不會拒絕風(fēng)舞，只要云且歌還是云且歌，那么還要鼎力支持風(fēng)舞小姐的任何選擇！

　　“既見君子，云胡不喜？可是既見小姐，也是云胡不喜。”

　　云且歌展開了眉頭，將空杯酒盞放下。

　　只要風(fēng)舞高興便好了，云且歌已然有了答案。

　　“云公子，小姐到了?！?p>　　有丫鬟在外面叫喚。

　　接著，一只白皙的手臂攬開了珠石門簾，大殿的通明燈火因此透過這個缺口落進了幽黑幽黑，而安靜的偏房。

　　一張臉，含羞微垂。在微弱的燈光下，落進了這片黑暗中。可是，明明是因為光輝黯淡而很模糊很模糊的臉龐，一進入這片黑暗，頓時整個偏房都亮了。

　　“公子，久等了?！?p>　　風(fēng)舞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和風(fēng)一樣的絲毫重力沒有的輕；也很柔很柔，就和跳舞的女子的動作那般柔軟，而張揚。讓人只聽見聲音，便心中起了漣漪。

　　這就是絕世無雙的，點香閣花魁。一句話，勾人心。

　　“不久，不久。只是世人皆說我的歌聲是天籟，可是，我卻一直在想誰的聲音是我的天籟？誰可使我夜不能寐？……原隨云的琴音我聽過，不行。所以我知道，那是你的聲音，小舞?！?